第27章道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有的人认为太过匆匆，有些人觉得苦短。

距离那次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考试成绩的出现代表二中开始分班了。

徐风望着自己的成绩表，在分班意见表上想果断填下历史，政治和地理这一栏的选项。

但就在下笔的前一秒，徐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微抖了起来，迟迟没敢下笔。

就在这时，徐风放在床上的手机一响。

徐风飞奔到床上，拿起手机查看是谁发来的消息，但是那个消息却不是他期待的人发的。

但好像又是自己在意的人发来的。

是王雪。

因为平时徐风几乎不会和家里人联系，所以他和王雪的聊天记录里只有短短的几行，更多的是转账记录。

王雪发来一个转账，数额不小。

她配了一段大大的文字，徐风看了很久，泪却流得很快。

徐风刚想发消息过去说自己不收这笔钱但王雪的消息彻底打断了他的念头。

“妈妈有了新的家庭，妈妈对不起你，小风，收下吧，不收下妈妈会难过的。”

徐风看着屏幕上的字，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没回王雪的消息，而是流下了泪，收了那笔钱。

但很快，徐风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屏幕上大字。

“那徐新明呢？”

王雪没有回复。

徐风想了想，觉得算了，他觉得肚子有点饿，但家里又没有东西吃，想着下楼买点东西。

他快速穿好外套走下了楼，走到一半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慢慢走近，那个人倒在地，看起来喝得烂醉。

“别在这发疯。”徐风看徐新明起身，朝自己走来。

“小兔崽子怎么和老子说话的？啊！？”他突然一声怒吼，冲过去把徐风按到地上，用力地掐着徐风的脖子。

“艹nm的，和那死娘们一样恶心，贱人！贱人！！”

徐新明发起酒疯力气大得恐怖，徐风被他掐着脖子一动也动不了。

渐渐的，徐风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但呼吸不上来，眼前的黑点变得多了起来，很快就覆盖住了整片视线。

脑子逐渐模糊，脖子被掐得疼，憋得徐风整个脸都红了，脑子都胀胀的。

徐风闭上眼睛，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瞬间，徐风感觉如释重负，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何光看到徐风醒来，急忙跑过去到床边，问：“徐风，你怎么样，难受吗？”

他的语气急切，满是关怀和担心。

但看到何光的那一刻，徐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感动的恐惧比徐新明掐着自己还要可怕。

徐风没有口头理会何光，只是摇了摇头，下床想回家，他不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他爸去哪了。

他现在很累，很累。

装得很累。

他现在只想大哭一场或者睡一觉。

准确的说，他两个都会做。

但何光揽着不让自己走，徐风有点不耐烦，因为自己快装不下去了。

他语气态度极差地和何光说：“我要回家了，别烦我。”

而何光依旧不依不饶的。

徐风本来就心情不好，被徐新明那么一整，现在又是何光，他忍不住了。

他哭了起来，语气狠心又决绝地说：“想知道为什么是吗？”

他哭起来鼻音很重，声音沙哑严重。

何光呆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徐风开口。“你爸的事。”

何光听到这话顿感天塌，脑子里全是有关他爸的画面，但反应过来之后何光开口：“是不是我妈找你了？没关系的，徐风，她......”

徐风终于憋不住爆发了出来：“不是！”

他猛地摇头，很干脆，说：“不是因为她。”

“我自己后悔的，我自己不想继续的！”

他的声音大，但还是那么柔和，再加上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欺负的小朋友。

何光开口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说道：“我不会的，我爸虽然犯罪了，但是我不会犯罪的，我不会的，徐风我怎么可能犯罪呢？”

何光抓住徐风的手臂摇晃着，徐风感到何光的接触干呕了起来。

徐风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就要被吐了出来。

他缓过来后，看着何光，眼神坚决，语气狠心：“可是...”他抽泣了一下。

他也终于装不下去了。

这样子的他。

他失声哭了起来，蹲在地上，语气脆弱地说：“可是...那个人是我...”

听到这话，何光一切都明白了。

那天在书店，张颖找到了徐风，邀请徐风和自己去咖啡厅坐一坐。

到了咖啡厅，里面只有张颖坐在位子上，她让徐风坐到自己的对面。

徐风照她的意思坐好，张颖就递给徐风一张照片，角度看起来很是刁钻，应该是监控的视角。

是何光和徐风在何光家写作业的照片。

“我就明说了。”张颖说道，她语气极具压迫感，徐风一点头，感觉头就要掉下地面。

“你是不是在和我儿子搞对象？”

徐风一听这话，下意识地想摇头，但刚要做出这个动作，张颖就伸出手表示不用多说。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你年纪小，可能还不知道吧？”

张颖拿出几张证明和图片摆在徐风面前。

“你或许还记得...你小的时候。”

徐风被张颖这么一说，惊得瞳孔有点颤抖，浑身都抖了起来，他感觉一阵阵寒冷席卷全身。

那是一段被徐风封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那年冬天，徐风才上小学。

当时徐新明和王雪的关系并不太好。

那天徐风回到家门口，只知道当时门开不了，而一个叔叔叫住了自己。

当时什么都不懂的徐风被那个叔叔叫去他家。

而徐风等到的，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而是恶魔，一个孩童都不放过的恶魔。

张颖的几句话唤醒了徐风的记忆，徐风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

后来，张颖就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徐风，何光的父亲多年前因猥亵儿童罪入狱，而为了保护何光，这件事情何光一直不知道，而何光的妈妈也不允许何光同外界联系，为的就是保护何光。

而张颖一直没有和何光的父亲离婚，是因为自己出轨，如果离婚，何光说不定会判给父亲。

而张颖出轨的事，是全家公认的，就连何光的父亲也知道。

何光的父亲很强硬，绝对不让何光跟着张颖。

当张颖看到监控里的孩子和何光笑得那么开心是，他自己也是很开心的。

可是一切都那么像命运的捉弄。

张颖调查后发现徐风就是当年被何光父亲侵犯的孩童。

张颖并不反对徐风和何光在一起，但这件事她必须和徐风讲清楚。

而不巧，徐风受到的家庭影响早已在自己心里根深蒂固，牢牢稳住。

徐风觉得，自己体内有着的是徐新明恶心的基因，而何光同样，有有着父亲的基因。

那何光靠近和喜欢自己...徐风想着，突然开始干呕了起来。

那段记忆在最深处，徐风早已快把它忘了，可一旦回想起来，却是致命的一击。

就这样，导致了徐风这几天的异常举动。

何光听着，不敢相信地看着徐风。

“我没办法，何光，我喜欢你，但是...”徐风声音哽咽。“但是我觉得好恶心啊...”

徐风哭着哭着跪了下来。

医院里因为半夜，人十分的少。

有人坐在椅子上等待就诊，有人因为巨额医药费哭泣，有人因为家人的离去伤心，有人因为来晚几秒而悔恨不已。

徐风就这样跪坐在何光面前哭，何光的泪也随之掉了下来。

是的。

他们只是孩子。

他们都只是内心脆弱的人。

徐风当时想了一整夜，想得都没有睡觉。

他心里实在喜欢何光，但无法克服生理上的恶心，生理上的反应让他排斥何光但却不自主地去关注何光。

徐风开始渐渐地有意无意地远离何光，不与何光相处接触，但心里还是想和何光一起玩下去，所以生活的一些细节他遗落了。

他拒绝一起接水，上厕所，写作业。

像是拒绝了何光的一切。

他十分明白，他爸是他爸，何光是何光。

但没办法，明白不等于做的到。

这段时间，徐风想了很久很久，才决定彻底和何光断绝来往。

他在纸张上写下：是我后悔了，对不起，以后别来找我了。

这是徐风能想到最狠的话语，再狠，他就下不去笔了。

之所以用纸张给何光，是因为徐风无法诉说于口。

徐风这个人一旦对一个人冷暴力起来，这段关系几乎是没救了。

这话是何光亲自听徐风讲过的。

何光点了点头，泪水随着点头的晃动掉了下来。

何光给了徐风一张纸。

那张纸已经有点泛黄了，上面还有一点灰尘。

上面的字迹徐风再熟悉不过了，是他自己的。

上面写着四行字。

冬的诗篇缓落在虚幻的光，

春的赞歌献吻于徐缓的风。

下面两行不是徐风的字迹，但看得出来是何光写的，是何光刻意模仿徐风的字迹写的。

光的温热挽不住晚风的暖，

风别光时最难相似却相思。

徐风在原地哭着，他看见何光的双脚远离了自己。

他就这样，一直哭了很久很久。

妈妈的离去和喜欢但克服不了生理反应的悲伤交加在一起，徐风哭得脑子胀痛，感觉下一秒都要昏倒在地。

“对...”他望向何光的背影颤抖的声音在医院的大厅里回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