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真有人长成这样啊

或许是二人各揣心事，丝毫没注意到从办公室里窜出来一道黑影。

来人顶着个中老年飞机头，一书本敲在钟余脑门儿上。

算是把他砸醒了。

后脚跟上来的余昭也被他等到了，领去了一边儿。

“向老师。”

钟余打了个照面就准备低头溜走。

“哎哎哎！别跟没看到我似的。”

这位被钟余称作向老师的中老年飞机头伸出手一把把他揪了回来，指着他的鼻子笑着说：

“你，是惯犯了吧。”

钟余站得笔直，一声没吭。

他确实是惯犯。

余昭尴尬的杵在旁边，怒火已经消了大半。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还被某位不知名飞机头老师迎面撞上，余昭心里没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是尴尬。

人生，真的是很操蛋的一件事儿。

看样子，这位向·飞机头老师应该是他班老师，这个点儿正是早自习和第一节课的交接时间，能来这么早的很大可能就是班主任了。

果不其然。

飞机头老向对着余昭伸出右手，惊讶的打量着他，绕着他转了一圈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余昭？”

余昭：“嗯。”

他伸手胡乱握了握。

飞机头老向仰天大笑：“哈哈哈！”

钟余和余昭直接惊恐的退避三舍，人飞出去五丈远。

这位老师，是一直都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向老师笑罢，见他的两个学生都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表现的过于放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是你的班主任，向荔枝。”

余昭：“……”

“请问荔枝是哪两个雅字？”

“荔枝嘛！就是那个水果，你应该吃过的，外面有层硬壳，里边儿晶莹剔透的那种。”

“当然了，你可以叫我荔枝哥。”飞机头老向似乎还很骄傲，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两三遍。

余昭五雷轰顶，待在原地。

操蛋的哥，操蛋的老师，操蛋的生活……

很多事情都在重新刷新着他的认知。

公然迟到的“哥”，看见翻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端正态度求进校门却不依不饶啰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奇葩保安，一惊一乍以名为傲的飞机头老师，上了课还趴在走廊边儿对着新同学吹口哨起哄的学生……

余昭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宗的学霸。

他也逃过课迟到过，偶尔借小婶婶儿子的同学的爸爸去世的理由请个假跟陈浩男瞎混上一天。

但是附中学生普遍都很自觉，学校规章也比较严，一般不会出现特别过分的情况，像他这样的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少数。

余昭从没有在附中教学楼里听见过那么响的声儿。附中学生别说起哄了，下课了趴走廊边上站着的都寥寥无几。

这位荔枝…向老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至于是什么内容余昭一个字儿都没听清。

……

“向老师，再不走第一节课该上完了。”钟余站那儿得有了几分钟，实在是忍不住这位荔枝哥的啰嗦劲儿了。

“好好好！咱们先回教室。其实呢，第一节课也是我的，咱们多聊点也没关系…”

钟余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不愿再听他啰嗦。

“咱们班呢，这次可算是来了个大学霸了……”

声音渐行渐远，钟余模模糊糊听到了这一句。

他顿了顿步子。

“学霸？能让荔枝哥开心成这样儿，得是什么级别的学霸？”

钟丰跟他提过余昭之前在附中念书，学习成绩还可以。照老向这表现看来，只怕远不止还可以吧…

身后还在絮絮叨叨，钟余几步一跃，横跳过大半个组落座在最后一排桌上。

“哎哎哎！余哥，咱班要来那个新同学，你知道不？”

“大哥大”胡蜂撑着手，探过去半个身子，扯着脖子隔了一个巷子锲而不舍的跟钟余对话。

但没等来回应老向就进了教室。

余昭凑上班牌专门看了眼：高二十二班。班主任：向荔枝…班级口号：十二十二，属你最赞！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多么中二的口号啊！这两句话放他初中他都耻于言说。

余昭有点儿忍不住想笑。

他就一直这么笑着走到了讲台旁边儿。

脚底板儿还没踏上台阶，底下就一阵尖叫。

有男生吹口哨鼓掌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女生们让人振聋发聩尖叫。

余昭从小就挺引人注目，容易惹人围观，这样的场面经历了不少，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适应，只想着飞机头·向让他快点儿下台。

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余昭眼睛不好使，耳朵倒是挺好使，他听到座下有女生喊：“哇塞！他在对我笑哎！”

“看到没！他从进来就一直在看我！”

“什么嘛！明明看的是我这个方向！”

余昭笑容僵住了，脸迅速冷了下来。

他有点儿烦躁的等了一会儿，底下没见消停下来。他打算再站几秒，要是这帮人还是没完没了就直接摔门走人下课了再回来。

“哎！哎！卧槽！”

钟余瞥了眼旁边的胡峰，这人鼓掌鼓的椅子都晃倒了。

“卧槽卧槽！！余哥！真有人长成这样啊！”

钟余有点儿忍不住想问什么样儿啊值得你激动成这样？

刚冒了个念头，台上的人忽然一把掀开了门盖儿，发出很大一声“咚”。

他这点儿想法也迅速被吞了下去埋在肚子里。

余昭从门口窜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和一脸惊呆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的荔枝哥。

钟余顺着荔枝哥的目光看去，教室的木板门，掉了…

木板门摇摇欲坠，在空中剧烈的前后晃动，忽然站直身形，陡然向前倒下，砸出一声巨响。

班里顿时鸦雀无声。

后来的事儿钟余就没再关注了。他昨晚失眠没睡上几个小时，半夜爬起来喝了好几次水，这会儿困意倒是上来了。

他把头埋在臂窝里，枕着手臂，不知不觉思绪就飘远了。

耳朵边是胡峰一个劲儿问“怎么回事儿？”，女生们惊讶、猜测还不忘补上一句好帅的声音。

老向焦急的站在讲台上给修门的打了个电话，然后声儿就不见了，钟余猜大概是去寻他那“宝贝儿学霸”去了。

他闭着眼没怎么睡着，不知是身边人一直念着余昭的名儿还是怎么着，他的思绪不知不觉也飘到了今早“头条人物”身上。

昨晚他下楼喝水，经过余昭的房间，门大敞着没有人。

今早他睡过头，出门的时候也瞧了一眼，还是没有人。

没想到竟然在翻墙的时候撞上了，俩人还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

就在刚刚，这位脾气臭没拿正眼瞧过人的大学霸当着全班的面夺门而出，还凶猛的摔坏了一扇…门。

虽然这门确实很老了，但也还没到一摔就坏的地步。

那一甩的劲儿，肯定是用了大力。

这人…大概是真发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