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苦楚
余昭睡了挺久,醒了后又和那位老二次元聊了一会儿,二人把好友加上了。看得出来余昭还挺开心的。
“哎,昭哥。”
林业看了眼台上的老师,轻轻往后靠了靠,搬着余昭的桌子腿儿轻轻晃了晃。
“别乱晃啊,你说我听着。”余昭把腿伸到前面林业凳子杆上,单手托着下巴整个人顺势往前滑了滑。
“哥,你那帖子,我给你压的差不多了,今天也没什么人讨论了。”林业举着书挡住半张脸,偏过头眉飞色舞。
“谢谢啊。”余昭心想他还挺热心的。
“小事儿,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林业问。
“嗯?”余昭有点懵,这些人吃饭没有固定饭搭子吗,上次是胡峰这次是林业,怎么都对吃饭揣着深深的执念呢?
“行,就今天晚饭吧,地儿你挑。”
林业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窘迫地说:“我一般就在学校吃了…我…”
“嗯好,就去食堂。”余昭适时打断了,吃食堂没什么不好的,他也不是那种娇气的非得顿顿上外面吃的人。
“你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颗粉笔头呼啸而来,很精准的砸在余昭脑门儿上。
林业偏着头,很幸运的躲过一击。
余昭叹了口气,很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林业低着头没说话,很愧疚的朝余昭递了个眼神。
“没事儿。”余昭做了个口型。
“我问你们呢,你们在讲什么?”
地理老师眯着眼睛走下讲台。“你,前面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林业小声说了句。
“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于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地理老师推了推眼镜,有点儿不太满意。“你要想如果有一天你成了国家主席,你这么小的声音站台上讲话,别人还听得到吗?”
班里人都笑了,因为这个天马行空的比喻。
老师拍了拍林业的肩膀“自信点儿,做错事了也不丢人,你要有大声回答的勇气!”
余昭心想,这老师有做传销的潜质。
“走,去把白板上那个题给我做了。”地理老师拍了拍林业肩膀,指了指白板上那道题。
余昭看了眼,这题是一道挺复杂的计算太阳高度角类的问题,初学者不太容易做出来。
林业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他成绩不算差,中等吧,费点时间可以做出来。
地理老师很坚持,说什么都要让他试一试。
林业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猪肉,进退不得,毫无退处。
地理老师把白板笔塞到他手上,转身去调了一张空白页。
余昭趁这点儿时间把需要拐弯,费点儿脑子才能参透的点还有要注意的细节写了下来,塞到林业手里。
林业看了一眼,依稀能辨认出是什么字,比牛皮本上写的好多了。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上去把题解了,画图加上计算用了差不多五分钟,还挺快。
地理老师挺满意的,带头鼓起了掌。“林业是吧,我记住你了。你能做的好么,为什么不敢尝试呢?”
林业在掌声包围里走向台下,朝余昭投去个感激的目光。
钟余在这之前对林业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林业做什么事儿都是中规中矩不上不下,在班里算是个小透明,很少有人能记住他。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遇到了生命中的人生导师和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真·亲哥。
饭点铃一打,林业就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余昭的手率先从后门冲了出去。
他俩在前面狂奔,引领冲饭大潮。
余昭有点儿佩服林业,拉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百米冠军舍他其谁。
六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冲饭有这么深的执念,听林业说,好像有广播台专门来六中拍过冲饭视频,说是要宣扬节约时间刻苦学习的精神,在那次战役里,那位广播台小记者不太懂事儿,站在必经之路的正中央,连人带机都被撞翻了,这事儿还因此上了b市报纸。
余昭一向不理解这种扭曲的节约时间观念。
余昭要了盘辣子鸡,一碗咸豆浆找了个清净地儿。
林业不像胡峰,话不太多,余昭觉得没什么不好。
“怎么想着跟我吃一顿饭,你的饭搭子呢?”快吃完的时候余昭问了句。
“我啊。”林业欲言又止。“我没有饭搭子,我在班里就是个小透明,没人想得起我。”
林业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余昭心里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他大概能理解。
“没事儿,这不我和地理老师都记住你了嘛。”余昭学着地理老师拍了拍他的肩,捻着音调“你想想要是哪天成了国家主席…”
两人笑了一路,一块儿乐着回了教室。
晚自习的时间余昭把学的内容复习了一遍,又做了套文综卷子。
他做题挺投入,只要拿了笔不到做完不会停下。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余昭把错题看了一遍。
班级里已经开始躁动了。
余昭瞥了眼钟余,这人一直在玩手机。
余昭戳了戳他,“你不写作业的吗?”
钟余掐了手机:“不爱写,没意思。”
“靠,钟少就是任性啊,有家业可以继承就是不一样啊。”余昭脑袋有点儿发昏,说出来的话也没考量,说完了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钟余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钟丰的家产可轮不到我继承。”
“哎,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我…”余昭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干脆转过头不说了。
放学的时候钟余也没等他,余昭一个人出的校门。
一出校门就懵了,他还不认路。
“靠,您真娇气啊!就说了一句,至于吗?”余昭一脚踹在路边小石凳上,一阵钻心的疼,疼的他抱脚跳了起来。
“嘶”余昭咧着牙低声骂了句“真tm不顺。”
他等了二十分钟才叫到车,到钟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屋里灯亮着,刘姨站在餐桌旁边儿来回踱步。
见余昭回来了,端了份夜宵迎了上去。
“昭昭。”额,这个称呼大概是老妈告诉她的吧。余昭一脸黑线,这是他小名,现在没几个人敢这么喊。
“嗯?刘姨怎么了?”余昭接过夜宵准备就在桌子上随便吃下,省的第二天端下来麻烦。
刘姨看了眼他,欲言又止。
余昭把餐盘先撩在一边。“您说吧,我为人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您可以信我。”
阿姨一听这话就憋不住开口了:“钟余…你知道他是怎么了吗?”
余昭心里一惊,忙问道:“他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阿姨往楼梯间瞟了瞟,把余昭拉拢些,低声说:“这孩子算是我带大的,每年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是因为…他母亲。”“过几日就是钟夫人忌日,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这我知道,但他今天回来的状态和以前都不太一样,好像格外失魂落魄…”
余昭懵了,后面的话也没再听。顾岚没跟他提过钟丰原配的事,或许提了…他也不会听。
“我是看你们关系好像还挺好的,他今早嘱咐我每晚备碗夜宵还等你一起上学,以前他可没对那些个“弟弟”有这么好的态度,那些个孩子也确实不成器…你能不能去看看他,远远看一眼就行,别打扰他…”
余昭扶了扶额头,思绪有点乱。
“您等等。”
“怎么了?”阿姨以为他不愿意,开解道:“不愿意也没关系,过两天就…”
“不是。”余昭打断她。“您说,以前那些个弟弟,是怎么回事?”
刘很疑惑“岚姨没跟你说吗?”她只叫原配钟夫人,叫顾岚一直都跟着钟余喊的岚姨。
余昭摇了摇头,要是知道钟丰是个沾花惹草,朝三暮四的,他说什么都不会让顾岚嫁。
“钟丰在夫人去世后不久就又过门了几位,那几位普遍不长久,也带了自己的儿女,只是那些孩子太不成器…哎…”刘姨说着摇了摇头。
“夫人生病的后段时期,钟丰不闻不问,以工作忙为借口看都没看过夫人几眼。在那时,钟余就和他爸关系不太好了。”
“夫人临终前点名要我留在钟家照顾钟余,她信不过钟丰。我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她信得过我。”
余昭心里泛出莫名的酸楚,越发觉得自己晚上说的那句话不合时宜。
人人都说是顾岚攀高枝,一心只图钟家的钱,可有几人正视过钟丰的问题。
或许钟丰才是一切的根源。
也难怪,钟余抵触“钟少”这个称呼,脾气挺温和的一个人一听到“继承家业”就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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