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艳星奥卡西

整个广场上挤满了兴奋的雌虫，季越没有试图往中间去，只找了个边缘的位置准备看热闹。

“奥卡西的雄父是艳星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成年为什么要举行巡回表演？”季越和爱尔索普蹲在阴暗的角落。

“奥卡西阁下从破卵诞生起，就生活在莱雅阁下的镜头中，上个月莱雅阁下宣布息影，由他即将成年的雄子来继承雄父的事业。”爱尔索普回答。

“艳星这一行，也搞继承制？”

爱尔索普无语凝噎，半晌才道：“奥卡西阁下和莱雅阁下都是E级的低等雄虫，合众联盟国对未成年雄虫一视同仁，提供很高的补贴，但成年后低等雄虫的生活补贴骤降。”

“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成年后却天差地别，没有雄虫能甘心靠着那点补贴过活。”

“就不能自力更生吗？”季越垂眸，遮掩住眸中神色。

“自力更生？”爱尔索普笑了一声，“你知道合众联盟国的雌雄比是多少吗？”

没有等季越询问，他自问自答：“是10000：1。”

“普通低等雄虫占了雄虫总数的一半以上，他们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米青子库和信息素采集中心。”

季越伸开手掌，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接过爱尔索普的话茬说：“合众联盟国设置低廉的成虫生活补贴就是为了促进生育率，怎么可能提供机会让他们自力更生呢？”

“若是数量最多的低等雄虫都去自力更生，不愿意贡献米青子和信息素，也不愿意娶更多的雌虫，那低等虫族的繁衍就会变得更困难。”

“长期无法得到雄虫信息素抚慰，也无法繁衍的雌虫会产生暴动，联合起来威胁上等虫的统治。”

爱尔索普没想到季越还能说出这番话：“你很聪明，但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雄虫天生精神力脆弱，无法适应大部分的工作岗位，也很难长时间维持工作状态。”

季越问：“如果有一只雄虫没有繁衍能力呢？”

爱尔索普想了想：“没有繁衍能力的雄虫可以申请残疾雄虫保障金，也可以通过为别的雄虫服务赚取星币。”

说话间，花雨已经在广场中铺上一层厚厚的花毯，数十架形态奇特的飞行器在空中盘旋贴合，组装成了一个上百平的舞台。

“奥卡西！！！奥卡西！！！”

热烈的呼喊在广场上此起彼伏，偶尔还有雌虫呼唤莱雅阁下的名字。

舞台上隔出防护罩，名为奥卡西的雄虫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他生了一副明艳的容貌，浅橘色的头发如夕阳一抹余晖，和天空的颜色相得益彰。

看着下方汹涌激动的虫潮，奥卡西闭上眼睛，启唇轻吟。

清澈的嗓音如春雨洒落，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广场上的众雌虫安静下来，昂头看向奥卡西的眼神却更加疯狂。

季越轻嗅飘散在空气中的气味，注视着天空上正在表演的雄虫。

低等雄虫信息素对爱尔索普的影响不算太大，他的视线扫过广场上汹涌的虫潮，看着专注歌唱的奥卡西，眉头慢慢紧皱起来。

一曲作罢，奥卡西行礼准备退场。

“奥卡西！！！我爱你——我爱你——”数百只雌虫失去理智放出翅翼，试图冲破封锁去攻击防护罩。

广场上的雌虫信息素在混乱中瞬间失去控制，突破了循环系统的工作最大阈值，爆发开来。

半空中，越来越多的雄虫开始攻击防护罩，奥卡西被吓得跌倒在舞台上，脸色惊慌地呼喊着什么。

眼看冲击防护罩的雌虫越来越多，季越突然握住爱尔索普的手臂，急切道：“救救他。”

“不行。”爱尔索普断然拒绝，“我的第一任务是保护你。”

“那要是防护罩破了怎么办？”季越怒吼。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爱尔索普做什么，但看着这一幕发生在眼前，他实在没办法无动于衷。

“既然敢当众释放信息素，他就该料到这些雌虫会失控！”爱尔索普发出讯号，召集守在附近的银星军团军雌前来。

这里的雌虫信息素气味太重了，为了季越的安全着想，他们必须马上离开。

军雌们本来就守在广场外，收到命令立刻冲进广场护在季越周围。

仰头看着已经出现裂缝的防护罩，季越冷静下来。

“我带了信息素抑制颈环，还有这么多军雌保护，暂时不会有问题的，防护罩已经快破了，如果你有能力救下他的话，拜托你出手。”

爱尔索普看了看季越，又看向天空中被雌虫围得密不透风的舞台，叹了口气，对一众军雌命令道：“保护好阁下！”

霎时，他展开青蓝相间的翅翼冲向天空。

失去理智的绝大部分是低等雌虫，战斗种基因不超过10％，但成千上百一同攻击，终究对防护罩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爱尔索普不可能一次性杀光所有雌虫，当务之急是把那只乱放信息素的雄虫救下来。

他挥动翅翼冲向舞台上方，尖利的虫刃每一次无情落下，就有十数只雌虫飞溅着鲜血掉落。

防护罩已经摇摇欲坠，他索性冲撞上去，直接将防护罩撞了个粉碎。

“啊——”奥卡西崩溃地尖叫。

“闭嘴！”雌虫如蚁群般涌上来，爱尔索普迅速穿越虫潮，将雄虫抱进怀里。

奥卡西被吼得一颤，咬着嘴唇忍住声音，双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勒住爱尔索普的脖子使劲往他胸前贴。

疯狂的雌虫们红着眼睛追在爱尔索普身后，他不可能将他们带到季越那里去，只能匆忙给银星发了条讯息，然后往反方向飞。

季越见爱尔索普将奥卡西救下来，松了一口气，广场上的信息素太杂太乱，即使带着抑制颈环他也有些不舒服，得赶紧离开。

军雌们护送着季越离开商业中心。

季越脸色潮红地将斗篷拉紧，身后墨色的尾勾无力垂落，尾端软骨一反常态地耷拉在脚踝。

娇艳的粉爬上修长的颈，抑制颈环将后颈的腺体完全覆盖，看不到一丝春光，但皮肤纹理间失控的热和汗无法隐藏。

一丝微乎其微的信息素被汗液包裹着暴露在外，包围在季越四周的军雌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寻找着那股令虫沉醉的气息。

“银星！”季越睁大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抹银色，他下意识喊出声。

下一秒，银星拦腰抱起晕倒的雄虫，巨大的骨翼张开将雄虫所有的气息死死封锁，消失在原地。

……

季越醒来的时候，银星正在通话。

光脑对面是一只壮硕的中年虫，语气正式地说：“银星首领使联盟国公民免受星盗屠杀，我代表合众联盟国向您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银星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微微颔首：“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第一批药剂会尽快送到您手上的。”

中年虫微笑，又商议了一些合作细节后，挂断通话。

“醒了？”银星站起身来，走到季越面前，目光沉沉。

季越莫名有些心虚。

“那只雄虫没事，爱尔索普把他送到雄虫保护协会了。”

交代完季越关心的事，银星开始发难，“你在艾希帝国的时候也这样吗？”

“什么？”

“混在雌虫堆里看艳星表演，你喜欢这个？”

“这不是没见过嘛。”季越心道，就唱了首歌算什么艳星表演，你们虫族也太保守了。

银星一眼就看破了他敷衍的态度，严厉道：“在表演现场公开释放信息素，要不是爱尔索普，那只雄虫已经死了。”

“还有你。”银星的手臂撑在季越身体两侧，“要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季越自知理亏，抬手摸了摸信息素抑制颈环，他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不顶用。

银星看着他的动作，一只手跟着放到颈环上，身体凑近轻声说：“因为从来没有一位雄虫会同时面对上千只雌虫的信息素。”

“你太为难它了。”

银星说话时带起的呼吸打在耳侧，季越听见自己逐渐清晰的心跳声，垂眸，修长的手指在颈环表面轻柔的滑动，修剪整齐的指甲沿着锁骨点了点。

季越突然有点紧张，银星已经突破了他的安全距离。

头脑一昏，他凑近银星贴着抑制贴的后颈，像只小狗一样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有点喜欢。

季越的鼻尖触碰到银星的皮肤，凉凉的，银星浑身一僵，猛地直起身体，看到季越满脸无辜的表情，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季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问：“爱尔索普呢？”

银星斜着眼睛轻飘飘地说：“呵，你猜猜？”

季越默默闭上嘴，心里给爱尔索普点了根蜡烛。

抱歉，亲爱的小爱同学，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对了，刚才我的信息素紊乱，你是带我去医院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做的？”

“没做什么，一点信息素而已。”银星目不斜视，看起来毫无异常地走到衣帽间门口。

“我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