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回:此臣荣幸目录

第2章二回:此臣荣幸

宫变之事完美解决,加之太子归京,渝王慎大悦,设宴于宫中,四品以上官员尽在其列。

应纯坐在公主的座位上,略施粉黛便在众帝姬中脱颖而出,成功看呆了在座的世家公子。应纯眼睛不自觉地飘向桓稚,只因那人今日脱了甲胄,头上的装饰也从桃花和木簪换成了寻常女子的珠钗。只衣服虽然不似男子的服饰,却也不是女子的常服,比之更利落一些,应是为了便于行事特意改的。

来赴宴前,渝王慎拉着她的手说,“太子的即位的事孤已经安排妥当了,死前孤唯一件事难以安心,便是你的婚事。这次设宴有为太子壮势之意,但孤更是为了给你挑个郎君。纯儿,你看上哪家的儿郎告诉父王,父王为你赐婚。”

赐婚……

心中念着父王的关切之词,应纯却愈发烦躁起来。

她是大渝公主,最受宠的公主,她想要谁,父王自然都会应允。可如今她瞧着座下的男子,要么吟诗作赋故作姿态,要么意欲杀敌故逞威风。帝王面前,无一不在卯足了劲显露自己的锋芒和忠心……她为何就是瞧不上呢。

“任他恨我上高楼,我自披甲斩敌寇!”武将一向是心中藏不住话的,特别是喝了酒之后,“桓将军,不管你是不是女子,都是我等的大将军!”

前不久桓稚刚被人参了一笔,原因无他,便是瞧不上她为女子。那人文辞恳切,言语犀利,批评她行事太过激进,夺尽了男子的锋芒,鸠占鹊巢其心可诛!

然而事实上武将们皆论功行赏,桓稚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桓稚麾下无一不满,皆叹服。但朝臣不信,换句话说,他们是故意不信。一个女子身居高位手握兵权,将朝堂中大部分男子都踩了一脚,势必引起不满……

说话这人应纯是有点印象的,是一个戍边大将军的儿子,曾跟开国大将王前羽的儿子一起上过战场,后来被调去杜桥守边,也就是如今桓稚的部下。

宴席上静默了两秒,静地能听到文臣那边的窃窃私语。桓稚忽然起身,在御前跪下,“大王,胡祝将军酒后胡言,切莫当真。”

渝王慎脸上毫无表情,真的一点表情都没有,很难判断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帝王不说话,太子也不说话,底下也没几个大臣敢说话。

但这些大臣里并不包括那些盼着桓稚倒台的佞臣。

应纯抢先一步岔开话题,只见她糊的掩面而笑,桃花似的唇瓣一张一合皆叩在座男子心弦,

“都如此严肃作甚,父王宴前已然说了,今日设宴为喜事,诸位畅所欲言,谁也不准坏了喜气。诸位大人莫不是当父王诓你们的?”言罢,又佯怒道,“桓将军,破坏气氛,你说当如何罚你?”

桓稚意外地抬眼,跟高座上的公主对视一眼,随即轻笑:“臣自罚三杯。”

应纯不依:“三杯哪够,你得多喝两杯!”

桓稚颔首:“臣依公主。”

应纯的受宠程度举国上下公认的,既然公主都发了话,底下的人自是不敢再讨骂。桓稚也同样,在跟公主视线碰撞了几次后,心口犹如吞下了一只活泼的小鹿,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不知是不是酒劲凶猛,太子面色绯红,神志不清地向帝王请退。渝王慎没留,随他去了。太子走后不久,渝王慎偷偷问应纯,“纯儿,瞧上哪个了?”

应纯愣住,指尖搭在酒杯上,阵阵酒香沁人心脾。她抬眼玩笑似的说,“这些人大多纨绔子弟,想在帝王面前大显身手,却频频闹笑话,女儿实在瞧不上……”

“胡闹,”渝王慎沉声道,“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父王骗人!”应纯故作恃宠而骄,猫儿似的撅了撅嘴,“您都应允桓将军领兵打仗了,才跟那些迂腐的人不一样!”

此言落后,渝王慎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似是终于认命了,“不眼看着把你交付于信任的人,孤不放心啊。”

应纯掩面笑笑,替父王斟了杯酒,“那父王把我嫁给桓将军好了,她可比某些男子可靠多了!”

“孤瞧着,你倒是喜欢她。”

“父王不喜欢吗?”

渝王慎一愣,随即无奈地抬手在应纯鼻间刮了一下,“纯儿喜欢的,孤都喜欢。”

——

宴会结束后,应纯坐着回宫的轿子,听着帘外呼啸的风声便能判断外面的天气不太好。

片刻后,帘子被风吹起,应纯看到了外面灰暗的天,和穿透狂风而来的利箭!

应纯闪身躲过,却不想对方的数箭齐发,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根本躲不过!

砰砰砰——!

一把弯刀出现,眨眼间将齐发的利箭尽数斩落在地!

“公主,臣来迟!”是桓稚。

仅片刻不见,桓稚头上的珠钗已然不见,换成了别在头发上的一根筷子,可见是担心头发误事,匆忙中更换的。

应纯来不及高兴,立刻道,“不必管我,快去父皇那边!”

来人不在宴会上出手却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显然是忌惮桓稚和御林军的布防。应纯不敢想,若对方已经对父王出手……

“公主不必担心,臣已派人驰援陛下。”桓稚很冷静,她的这种冷静,奇迹般地让应纯不再慌乱。

桓稚挥手让人去探查射箭之人的藏身处,自己握刀立在马车旁边,犹如被激起雄性的猛虎,眸间却冷若冰霜毫无情感,似胜券在握。

应纯坐在马车中,说不怕是假的。但车外是桓稚,她便没那么怕了。

早就听闻桓稚刚入军营是拿不动寻常大刀,她大哥就专门为她打造了一把轻利的弯刀,让她当作入门的武器使用。许多年过去,桓稚早就能单手挥大刀了,却始终不愿放下兄长送的刀。

桓稚是父兄是追随渝王慎开疆拓土的老将,那年渝王刚刚一统中原,外族敌寇忽然进犯,边关告急,王急派桓家父子迎战。但当时大渝边境守军不足,援军抵达至少还要半月,桓家父子咬牙坚挺,最终是等到了援军,父子二人却双双战死。

桓稚兄长被三倍敌军包围,一箭穿喉而死,尸身被找到时丢了头颅,只在护心镜中找到一封战书。桓老将军强忍丧子之痛,苦守边境十余日,在援军到来那一天独闯敌营,欲将儿子头颅带回,却在路上遭遇伏击,被坠于马后拖行数里地,气绝而死。

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桓稚才刚能握住大哥送的弯刀……

马车在桓稚的驱使下缓慢行驶,不知走了多久,车外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应纯知道这时候不能让桓稚分心,是以屏息凝神,为免扰乱了桓稚的判断。

打斗声很快停止,又传来一个部下汇报的声音,“将军,妥了。”

听闻这个“妥了”,应纯想掀开帘子问问什么情况,她将头凑过去,还没抬手帘子便被撩开了。她和桓稚猝不及防地对视,对方愣了一瞬,继而立刻将头低下去,“公主恕罪,臣无礼……”

应纯心中莫名酥麻了一下。她转开话题,“父王那边怎么样了?”

桓稚颔首,“大王已然回宫,公主不必担心。”

闻及此,应纯松了口气。紧接着她便来了逗弄人的心情,“今日父王问我有没有看上哪家儿郎……”

她瞧着桓稚没什么反应,坏笑着道,“我和父王说,我瞧上你了。”

桓稚手一顿,呼吸都抖了下。她一脸惊愕,“公主?”

“桓将军为何如此反应?”应纯歪头佯怒,“你觉得本公主配不上你?”

“臣不敢,但……”桓稚看起来慌乱极了,但在夜色中,应纯精准地抓住了一个细节——

她耳朵红了。

应纯难掩笑意,“桓将军,你真可爱。”

“公主……”桓稚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

夜间的风有些凉,应纯打了个寒战。桓稚见状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会意跑开,很快拿着披风跑了回来,双手呈给桓稚。

桓稚抖开披风,披在应纯肩上。她们面对着,桓稚仿佛将她一整个罩了起来。应纯心中恍如击鼓,礼貌地对桓稚行礼,“今夜,多谢桓将军。”

“职责所在,”桓稚的回答一板一眼,“此臣荣幸。”

“……”应纯有些失落,心中很想捶她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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