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爆发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啊，脸色真的好差，又头疼了？你这样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我不得不佩服程旭的敏感程度，他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发觉我的异样，只是感到些许感动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不小的压力。

“哎没事没事…”我摆摆手，用极其微弱的音量说出几个字，然后偏过头朝另一个方向趴着。

“可是….”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好像被什么打断了。

“这是怎么了？”程寒越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凑到了离我很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弹开。

“没事，有点累，休息一会….”

“诶你别老趴着了，这样越趴越累，走，我们下楼转转，正好这个课件比较长……”说着就要拉我走。

“诶诶诶，别…..诶好好好你等一下….”我被程寒越连拖带拽的拉着去楼下，程旭在后面跟了几步欲言又止，眼看劝不住了又只好气鼓鼓地回去了。

我们两人在操场上绕圈散着步，都沉默着，换作平时我一定会觉得尴尬得脚趾扣地，说什么都非得编出几个话题来聊聊的，但今天我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看着周边的一草一木，一人一景，都只能让我想起林艺，一个如同海市蜃楼般的人，近得好像咫尺可触，却又遥不可及。

“在想什么呢，看你最近总闷闷不乐的”程寒越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段时间他总是时不时地想要拉我在学校里散步，可每次都是我闷闷不乐，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提几个话题活跃气氛，但最后终究还是一个沉闷的氛围。

“没事啊，就是有点累了而已……”我抬眼看着他，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

我心里想着事，也一直低头没太注意看路，当我猛然缓过神来看向周围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早已经离开了操场，绕到了人烟稀少的学校后门附近。

“怎么带我来这儿了啊，一会上课了这么远都来不及回去”我嗔怪到。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自己走着走着就朝这个方向去了，我当然是顺着你走喽～”程寒越完全不生气，始终带着一脸温和又克制的笑容。

“好吧怪我怪我，那我们往回走吧。”正当我要掉头回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

“等一下嘛，我有话要跟你说…”说着又把我往回拉过去了一点。

“有什么事不能边走边说啊，我们先往回走，你…..”

“许晗，我喜欢你！”

………………….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思考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我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过头，还假装调侃的语气说：“大哥你今天抽什么风啊，吃错药了？”我表面镇定，其实内心慌得不行了。在这之前，我完完全全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件事从我的视角看来甚至连一点端倪、一点前兆都没有，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

“我没有！其实我想说很久了，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之前一直找不到理由接近你，直到你上次你们找我去喝酒。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我每次总会想尽千方百计想要和你在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你不知道我等了多长时间！我怕我今天再不说出来就又没有机会了……”

此时此刻的程寒越一改往日温润的形象，脸上常挂着的那种谦逊温和微笑也已消失不见了，只能看到他满眼熊熊燃烧的烈火和额头上不断涌出的汗珠。

“你….不是….我…..”我太过于震惊，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还没等我说出一句主谓宾完整的话，他就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腕，跟之前拉着我的衣袖下楼散步的时候那种轻柔的力度完全不一样，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让我竟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恐惧感。

“哎你别这样啊，虽然这话很老套了，但我是真的一直把你当朋友啊，你突然这样说我根本没法接受，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我试图先缓和一下当下混乱的场景。

“…….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吗……”他的眼神逐渐有点落寞了下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终究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只得勉为其难先找个借口安抚一下他：“这样，我们先回去，你容我先思考思考行不行？走吧。”

本以为这样可以先在是稳住局面，谁料想此话一出，好像是又重燃起他内心的希望，重又攥紧我的手。他的脸正慢慢向我凑近，我立马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非常非常邪恶的想法：既然我怎么样都得不到林艺，那不如现在就接受他，哪怕就当个不达标的替代品也好，虽然我对他毫无感觉，但至少能勉强填补我内心饥渴难捱的欲望和空洞不堪的灵魂……

想到这儿我反抗的手不由地松了松力，但就在他即将要贴上我的一瞬间，那种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冲进我的鼻腔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极为强烈的不适感，甚至几乎快要干呕出来。这一下让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了他。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我推的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而我也被刚刚自己一瞬间的邪念和他无限靠近我的感觉吓得不轻，抓了抓头发，无力地靠在墙角上。我们俩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都没有勇气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粗重而疲惫的呼吸声。正当我想撑着墙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从另一头的墙角后边传出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不小心在到了塑料袋发出的响动。

“谁在那里！”程寒越率先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跑过去看了一眼，也没有看到人的踪迹，只好跌跌撞撞地又走回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我们先回去吧，马上要迟到了”我直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快步往回走去。

他小跑着跟上来，就一直跟在我后面，一直到教室，也没有再跟我并排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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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乎是踩着晚自习的上课铃走进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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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郁闷至极，晚自习本就压抑的气氛，让我窒息。呼吸不由地加速，喘气声越来越重。我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紧靠窗边的位置，拼命让自己的脸靠近窗户，似乎这样就能更容易的接触到外界的空气，然后从头也不回地从窗户跳出去。

我想逃离，逃离这一切，可我就像发禽的困兽，疯狂的用利爪挠地，挠自己的全身，直到血肉模糊。

我抱住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口吸气，然后颤抖的去抽屉里摸手机，无目的地疯狂翻找，试图找到一个能安抚我情绪的界面，最终停留在和林艺的微信聊天界面，她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别担心，我会一直等你”，在往下面的就已经全是绿色的气泡，再也没有看到她的回应。

骗子，都是骗子！

我盯着手机对话框发了许久的呆，呼吸渐渐平稳，但依旧汗流不止。此时我已经完全将时间空间置于世外，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在令人燥热难捱的夏夜在挣扎了很久很久，终于安然地将全身浸泡在了冰凉的泉水中，沉下去，静下来…..想象自己从这个空间里消失，从所有人视线里消失…..

又过了不知多久，手机早已自动黑屏了，直到被程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刚刚的幻境才破了一个裂口，周围人的呼吸声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能听到了，纸张摩擦的声音听到了….

可是不对…….似乎还有不起眼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

猛然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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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反应，手里的手机已经被人从后面抽走，随后便是衣领被人粗暴的拽了一把，我踉踉跄跄跌出座位，巨大的声响一下子聚集了整个教室的目光———惊恐、难以置信…..

耳朵被狠狠的扯住，一抬眼看到许芮难掩怒火的双眼。

我被她一把推倒教室后面的墙上，后背重重的撞了一下。她在距离我半米不到的位置，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瞪着我，面无表情，沉默…….

正当我刚想拉一下被扯乱的衣服——

“啪———”的一声，被一巴掌扇在脸上，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猝不及防踉跄地跌出去几步，一刹那的耳鸣让我有几秒听不到了周围的任何声音。当下那几秒钟我是麻木的，只是感觉嘴角有什么不明液体在流，伸手一抹，鲜红的血液，一会儿疼痛蔓延开来，整个半边脸像是在被灼烧，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卧槽….”“天呐……”“这么恐怖……”

人群中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几个人惊呼了出声。

我的耳鸣持续了许久，头晕目眩，我用力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意识清醒一些，余光瞥见程旭想冲过来扶我，被许芮一个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瞪了回去，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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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领被一把揪住。

“来你跟我出来！”她声音不大，但明显的咬牙切齿，我被一路拽着，丢进了她的办公室，身后的门被砰的一下摔上。

此时教室里，正坐在讲台上的刘文飞显然也被吓到了，虽然嘴上呵斥着让大家别分心，实则自己也慌乱的摸了几下鼻子，接着又不安地理起头发来。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尽管不明所以，心里还是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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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跪下！———”

许芮把手机扔在桌上，还没坐下，就甩出两个冷冰冰的字眼。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迟疑。

屈膝，触地，顺从地照做。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的来袭。

“你倒是玩的挺花啊！还有什么事是你干不出来的？！逃课、逃学，上课时间擅自离开学校、上课玩手机、看小说、擅自混迹酒吧等娱乐场所…….哦还有，光天化日之下还谈上恋爱了是吧！你知不知道多少次看到你和姓程那小子走在一起啊，光是过来举报你们的人，我一个手都数不过来了！你看看你，在学校一天天的要造出多少负面新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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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真的忍你好久了，就是想看看你自己知不知道主动收敛，结果你倒好啊，是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了啊？！”

许芮深吸一口气，试图克制住飙升的血压，努力克制住音量。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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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不是挺能耐吗…前段时间看你期末考试考得还不错，最近就没怎么盯着你，结果你就给我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我看是最近对你太宽容了是吧？！—————

我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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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宣判我的死刑，“今天啊，数罪并罚，我非得好好治治你不可！”

又是戒尺，许芮把它紧紧的攥在手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冷冰冰地说了句“把外套脱了”，我照做，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短袖t恤。

戒尺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后背，肩膀，手臂…..

“啪——啪——啪——啪啪………..”

我的身体仿佛快要撕裂。很快，从脖子到手臂就已经布满红痕。

这次她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并且始终一言不发，我也不敢说话，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戒尺摩擦空气的响声。

疼痛感越来越强，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一只胳膊，对方挥到一半的手在半空中停下。我的这个动作似乎又把对方的怒火激发到一个高点。

我只好悻悻地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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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给我背到后面去！”

我咬咬牙，把手背到身后，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确保不会轻易松开。

紧接着又是重重的几下，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拼命咬住的嘴唇。由于剧烈的疼痛分泌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极力将它控制住不落下来。

不知又挨了多少下，我的体力快要透支，几乎已经快要跪不住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已经渗出血来。

我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却反而不幸被呛到。我开始疯狂的咳嗽，每咳一下，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被牵动着疼痛。

许芮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几秒，这时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