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杏花最解愁滋味,怎奈吾身遭桎梏
眉眼俊俏的少年郎用木棍支起了窗户,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被春雨所拂落的杏花。
被春雨给耐心的滋养了一番的杏花,看起来格外的柔美漂亮。
像极了眸间氤氲着半分雾气的烟花地女子。
足够销魂,也足够勾人。
能够在不经意间滋润人的心田,滋养人的气血。
想到这,宫自珩的喉结忍不住的上下滚了滚。
糟糕,他竟然对这窗外的杏花都能起反应了。
这可真是糟透了。
宫自珩的眉忍不住的蹙起几分,一双潋滟着碧波的柔情眸子,呆呆的看着窗外散落了一地的退红色杏花。
唉……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有盼头了。
整天都被困在这个糟烂的破戏园子里给人卖笑卖唱,就连去杏花苑解决生理需求也是要受次数管制的。
……
这日子过的也是够可悲的。
去他的狗戏园子规矩。
再去他的禁欲养性生活。
日复一日的守规矩,日复一日的收那臭老头的唠叨管制……在这待着就跟蹲牢狱似的,也不知耗到何时才能熬出头。
这样让人生厌的生活,宫自珩早就过腻了。
他渴望着早日能够被金主看中,从而脱离掉这种提线木偶似的狗屁生活。
不过现在这金主吗?倒也算是来了。
只是可惜,她来的没有用啊……
她一个妇道人家,注定没有这个能耐去助自己脱离苦海的。
反倒还愚蠢的把自己给拖进苦海里了。
想到这,宫自珩便好笑的摇了摇头,视线也由窗外的落花转到了窗内的戏台上。
那个让人爱也不得,恨也难说的戏台。
宫自珩的视线刚注意到戏台的时候,他的眸子明显暗了暗,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胡橼注意到了宫自珩的不正常,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毕竟这个孩子早就表示过了自己不喜欢戏曲,之所以想要混这行,也是因为想要填饱肚子而已。
专业戏班子技术人员开始了吹拉弹唱,戏台上的楚霸王便应和着节奏开始扭动身姿。
一摇一摆间,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胡橼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台上这人给吸引去了。
楚霸王身着戏服战衣,动作利落的璇身,嗓音气势很足的对着怀中不存在的虞姬,悲凄唱道,“虞姬—你———可有悔——??!”
陡然间再由男声变幻为了女声,“妾——随—大王!———生—!!死——!无悔———!!!”
转换戏腔间唱的是收放自如,正气凛然。
好似一个活生生的楚霸王就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口中还唱着京戏中的经典作品——霸王别姬。
胡橼有些慌神的看着眼前的人,眸光逐渐变得嗔痴起来,好似是在透过她去回忆些什么人一般。
半晌后,茶伶看着眼尾透出几分泪光的胡橼蹙了蹙眉,小声提醒道:“老师??老师???”
“……嗯?!”
突然回过神的戏曲老师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不由得开口道:“老朽,方才失礼了,还望茶伶姑娘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老师,我这次状态还可以吗?”
茶伶对戏曲很感兴趣,刚才试着唱的这两句也是私下里苦练了很久才练成的效果。
要是不成也没关系,自己热爱它,愿意继续学下去。
再苦再累也无妨,谁叫她是真的喜欢京戏呢?
胡橼还没松开多久的眉头再次皱紧,连带着眉梢也绷上了不自然的紧度。
茶伶的笑容不自觉的凝了凝,她有些迟疑的看着胡橼的眸子,道:“老师。”
“嗯。”,胡橼再次应下这声称呼,只是眉间的寒意没有卸去多少,“姑娘,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胡某人刻意去恭维您的话呢??”
“自然是想听实话的,而且越实越合我的胃口。”
“……”
站在一旁的宫自珩无语的冲着青天翻白眼,心里嘲讽道:“愿意听他胡橼随口乱绉的胡话??呵——可真是个愿意花钱买罪受的冤大头啊——”
以往的金主要是都像你这样,那他们这破戏园子就已经熬出头了,也不至于会落得这么个苟延残喘的地步——半死不死,要活还怪费劲的。
胡橼自动的忽略掉了宫自珩的不屑,若有所思的盯着茶伶细瞧了一会。
茶伶有些不解的看着胡橼,道:“老师?”
“嗯——”,胡橼迟疑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嗓子,倒是副好嗓子。单论唱功而言,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来,只是……”
你家里不让我做你师傅啊……
想到这,胡橼的腿肚子止不住的发起颤来,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茶家白总管的身影。
白枫眠一脸玩味的仰躺在价值不菲的金丝楠木椅上,躺到舒服的时候还不忘开口敲打几句胡橼:“胡橼,今个,我可就把我们茶家刚留洋回来的大小姐,交到你的门底下去学功夫了。按理来说你是茶伶小姐的戏曲师傅,看在这层薄面上,茶家得给你个台阶来下下。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要啊。”
“愿意愿意,小人愿意要。”
“呵——瞧你这话说的,真是多余。”,白枫眠刮了刮茶盏附近的细碎茶沫,而后果断将其打翻在胡橼的身上。
“嘶……”
胡橼面色痛苦的皱了皱眉。
白枫眠倒是心情不错的点了点头,顺便讥讽了一嘴:“胡先生,唱功不错。”
“……”,心知他这般是在戏耍自己的胡橼,脸色白了又白,嘴唇尝试着蠕动了几回,却到底没有发出声音。
白枫眠笑容温和的笑了笑,而后散漫至极的继续吩咐,“胡橼,我素来就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这点希望你可以记住。”
胡橼态度恭敬的点了点头。
白枫眠却是不以为意的闭眸,继续用些闲散话来挫他胡橼的锐气,“凡事,都要讲究个过程。这事也是,急不得啊——”
白枫眠仰躺在这破戏园子里唯一值钱的木椅上,不慌不忙的睁开眸子,斜睨了一眼伏跪在地上的胡橼。
胡橼顿时心领神会,忙将手中持着的茶盏给捧的更高更稳,他细声细语的讨好道,“请白总管用茶。”
“哦——”,白枫眠草草应下,手刚抬起一半来便不慌不忙的收回了原处。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胡橼身上,静静的看了一会,昔日里如斯高雅不羁的胡大师,如今是以何等卑微的姿态来为他举茶的。
看了一会儿后,白枫眠藏在心底的低级的恶趣味便涌了上来。
他故作受用的假意接起他手中的茶水,又在他松手的时候故意泄去手中的力,任由温热偏烫的茶水无情的穿透衣物下的嫩白。
看着胡橼被烫水给刺激的不住激灵的狼狈样子,白枫眠心里不知落得有多舒爽。
他垂了垂眸子,接着宛若鬼魅般的低笑声便徐徐的入了耳畔:“哎呀,这好好的茶水,怎么就撒了呢??”
“……”
白枫眠故作不解的凝了凝眉,继而开口为难道,“嗯?——胡橼,你说啊。到底是这杯子太滑你接不稳,还是我白枫眠身份地位太低了,喝不起你捧着的那盏茶??嗯?!说话呀,哈哈哈……”
往事不堪回首。
如今回想起来,胡橼被烫到有了肌肉记忆的大腿不住的哆嗦了起来,好像梦回了当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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