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我这是在报复他

众人面面相觑。

物理老师对现在的状况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面对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头，黎瑜荋神色自若地撒了谎：“我同桌肚子痛，上厕所去了。”

“噢，”物理老师蹙眉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和善，“下次让这孩子不舒服举手示意……”

“不要用这么突然的方式了。”

黎瑜荋没忍住笑意，嘴角疯狂上扬：“收到！老师！”

这节物理课似乎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变得颇为热闹。

黎瑜荋越想越觉得物理老头那句话超级搞笑，于是他十分道德地将整个脸埋入桌子偷笑起来。

笑得肩膀都在抖擞。

秦宇亦就在他前面，自然听到了黎瑜荋憋笑的声音。

秦宇亦学着埋头，在QQ上发出了疑问：【你干嘛了？】

【噢不对，是林深时干嘛了？】

等了一会儿，黎瑜荋还没有回复，秦宇亦按耐不住好奇回头，鬼鬼祟祟地小声提醒：“看信息！”

黎瑜荋做了两个口型：“等等。”

秦宇亦看懂。

但秦宇亦看不懂黎瑜荋这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等啥呢，不就打几个字的事情吗？

两人的信息框传来了一个视频。

视频刚打开，即刻传出一阵伤风败俗的呻吟。

秦宇亦登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忘记关手机音量了，所幸并不大声，只是引来周围几个人的侧目。

秦宇亦的女同桌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扫视一眼。

秦宇亦骇然失色，指尖纷飞：【你妈的，你神经病啊！】

黎瑜荋：【刺激不？】

【新找的，晚上躲被窝里看吧。】

秦宇亦：【……】

【我他妈问你林深时怎么回事呢！你发片来给我干嘛？】

黎瑜荋：【就这儿回事啊。】

秦宇亦似乎洞悉到了什么。他在思考。

这几个句不易于原子弹在脑子里爆炸所带来的崩裂。

秦宇亦：【你真疯了。】

【林深时那种良家妇女你也敢开这种玩笑？】

黎瑜荋：【好玩爱玩。】

秦宇亦：【喜提林深时厌恶大礼包。】

【真不怕他不理你啊？】

五分钟后——

黎瑜荋：【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理不理我？】

秦宇亦：【？】

【你不是把他当朋友宠了吗？】

黎瑜荋：【谁宠他了？】

秦宇亦：【你真是个操蛋人物啊。】

【纯纯为了好玩？】

又过了五分钟。

黎瑜荋：【好玩。】

秦宇亦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下课铃声恰巧响起。

秦宇亦将视线从黎瑜荋身旁的空位掠过，再转向他，只见他一脸淡然，仿佛无事发生。

“你觉得好玩也没必要玩这么久吧？”秦宇亦想问很久了，“你不是最喜新厌旧了吗？”

黎瑜荋的女朋友都是因为“好玩”而以美色拐来的，并且每一任都不超过两周。

首先不说季月越挂着名号在他身边待了接近一个多月，可连对林深时的新鲜感好像都没有消退。

不对……好古怪。

秦宇亦突然发觉拿林深时和黎瑜荋的历任女朋友比较有点奇怪。

最主要是林深时怎么看都是脸皮薄的书呆子，性子又孤冷清高……有时候黎瑜荋开的玩笑挺没脸没皮的。

黎瑜荋还是若无其事地听着耳机里的歌，对于秦宇亦的回答只吭了一声：“我这是在报复他。”

秦宇亦：“……”

他不是一向以打架沟通的吗？

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你有本事就一拳给他打趴下。”

话音刚落，一抹熟悉的身影逆着光从教室后门走进。

林深时沉默不语地坐回座位。

倏然，黎瑜荋也一言不发。

两张俊脸黑寂得让人不敢靠近。

“……”

闹别扭了似的。

……

彼此缄默着。

黎瑜荋无法忽略胸腔中难以名状的郁结。

他把林深时当朋友了吗。

从一开始，黎瑜荋就认定了两人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的人。

昂贵的衣物，名贵的物品，甚至是一袋糖果……他都买不起。

他只是想看看有钱人和他相比，有钱人会有多么的清高自傲，而他究竟有多么的卑劣和肮脏。

……

他一直都这么顽劣，而不是仅对林深时特殊。

……

他只是觉得好玩，觉得林深时特别而已。

——

秦宇亦大概有三天没听到两人的动静了。

今天是星期五，下课铃声打响，林深时便背着书包走了。

黎瑜荋转眸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们的低气压挺令人害怕的，”秦宇亦的目光紧随其后，“我和婉如都不用空调制冷了。”

“穿外套，”黎瑜荋淡淡地回了一句，又极快地反应过来，“婉如？这么暧昧？”

秦宇亦好似十分不好意思，咧着牙齿笑了：“我同桌很好，什么作业都给我抄……”

“对人家好点。”黎瑜荋倏忽地开口。

很不合时宜的一句话，也很不符合黎瑜荋的脾性。带来的震撼足以让秦宇亦呆滞良久。

——

一中下课的时间比二中晚点，所以宋江蓠选择先来接林深时。

宋江蓠在小车里等了少顷，随即起身靠在车门张望林深时的踪影。

林深时在快步走出校门之际，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牵住：“林深时！”

倪言轩出现在面前。

眉头轻不可微地一滞，“……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倪言轩笑着，“就是打声招呼。”

“嗯，那我走了。”

林深时听他说完，旋身即走。

倪言轩放缓步伐跟在后面，至到敞开的校门，停顿，凝望林深时的走向。

林深时径直走向一辆车，停驻。

车旁站着一个很白很高的女人。

相隔较远，倪言轩仍从一身素白普通的连衣裙感觉到了女人的气质。

怔怔地目送林深时搭乘的小车路过。

是上百万的宝马车。

——

路灯长影，一人久驻。

破旧的居民楼高伫，穿过狭小的通道，路上得避免贪借阳光晾晒湿衣滴落的水流，还要留意苔藓横生而打滑摔下。

通到最后一处的小独栋，复式二层，红色墙皮剩得雨水冲刷的惨淡痕迹。

锁紧的铁门上用红色油漆牢固笔墨【欠债还钱，不还死全家】，紧挨着大大的【拆】字。

拧开门锁，扑鼻的酒味和臭味一并袭来，黎瑜荋刚踏入，就踩到一滩黏腻的呕吐物。

里室沉黑，沙发上躺倒的身影若有若无。

双侧颓然垂放的拳头有一刻的握紧。

黎瑜荋只能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照亮脚下的路，前去卫生间取了工具，拖把落在地面移动，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明明不曾晃眼的灯光不知怎的就唤醒了那沙发上的人，坐起，用嘶哑的声线粗鲁地叫唤：“把灯打开。”

骤然光亮。

黎瑜荋借以看见茶几上、地面上堆满了酒瓶。

他视若无睹地清理干净地面秽物的残留，欲想回到卫生间洁净，一瓶摔在地上的酒瓶滞住脚步。

玻璃瓶瞬间迸发碎片，尽然瘫落在脚边。

黎伟耀将顺手的酒瓶全都丢了过去。似乎是在瞄准黎瑜荋的腿部，但因为浓重的醉意让他的视线恍惚。

玻璃碎片洒满了地面。

黎瑜荋凝立。

几个酒瓶还是正中击打到小腿。

见黎瑜荋没有反抗和逃离，黎伟耀很快就又躺下了。

等到彻底没了动静，黎瑜荋才动了动腿，没有想象中的痛意。

洗净了拖把放回原位，水槽散发的馊味来源也被清扫。

……

花洒下的水从头浇下，光裸的背部全是淤青和伤痕，淤青在大腿和小腿的各处都变得深黑。

仰头，水流从锁骨而下，流淌至块块分明的腹部，腹上仍有拳头大小的淤青印黑。

冰凉的水刺激皮肤立缩。

黎瑜荋缓缓睁开了眼睛，变换水压的骤增使得喷出的水流成了刺痛面颊的细针。

——

林深时竭力将视线专注于车窗外变换的景象。

林森然潜然贴近。

逼退到一边车门而挤压。

“妈妈！”林深时忍无可忍，“你管管林森然！”

宋江蓠通过后视镜扫视一眼两姐弟之间的情况，颇具正义地主持了公道：“姐姐要给弟弟看什么呢？”

林森然展示在林深时面前的是一张鬼脸。

一张高清无码并且表情狰狞的鬼脸。

“妈妈，我什么都没做啊。”林森然大大方方地向宋江蓠展现了一张可爱的小猫照。

宋江蓠顿时心领神会。

林深时怕猫，在家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宋江蓠安慰道：“没事的弟弟，姐姐只是觉得它很可爱想和你分享呀！”

林深时不明所以，“可爱？！”

“不可爱吗？”宋江蓠微笑。

林森然的酒窝晃荡：“明明就很可爱。”

林深时：“……”

趁着对方松懈，林森然立马举起了平板。

尽管林深时已经疾速合上眼睛，但还是无法避免地看到了那些画面。

恶心。

林森然真的太恶心了。

……

被林森然折磨一路的林深时有些筋疲力尽，在看到桌上做好的菜时失了神。

林卿与的酒窝晃悠：“吃饭吧。”

林深时幽幽地飘去一个眼神。

林卿与接收到，酒窝陷落更甚：“我亲手做的，吃吧。”

林深时：“……”

林森然：“好吃！爸爸你以后一定要多做饭啊！”

林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