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电影角色

周一。

阴雨连绵。

升旗仪式取消，这段时间成了空余，陈橙澄便任由班上安排活动。

班长是李珣霖，她起身走到讲台上维持秩序：“先安静一点！”

但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吵闹的环境中。

“安静点！”

这次的声音中气十足，震得整个班的人都蓦然默契地停止了讲话。

来源并不是讲台上的李珣霖。

是黎瑜荋。

黎瑜荋全尽照收从四面八方过来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不减：“安静点啊各位，别让班长太辛苦了。”

字音跌落，班级的正门忽然走进了一个身高及到门框的人影。

深灰眸色展露的一刻使得所有人瞩目。

李珣霖注视一瞬，赶忙逃离。

棕瞳不慌不忙地扫过两人在一刹那重合的身影，面上尽是暧昧的含义。

黎瑜荋此番特别的笑容都落入季月越的眼里。

就在这个周末，黎瑜荋和她分了手。

理由竟然是——我不能耽误你。

无论季月越如何哀求，黎瑜荋都只有这一句话。

……

林深时背着一个黑书包，手上提着一大袋零食迎着莫名直言不讳的视线，有条不紊地走向最后一排。

黎瑜荋与林深时沉寂的目光交汇。

错开。

笑意在唇边缓缓消散，黎瑜荋觉得无趣，耷拉下脑袋补觉。

“你们有什么想玩的活动提议吗？”李珣霖趁着较好把控的氛围大声询问，“或者说，你们想看什么电影？”

“看电影吧！”黄柏谦喊了一声。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李珣霖听取，就打开了一个电影软件，细问：“看什么呢？”

“就看榜上的呗！”

“看经典的老电影！”

“……”

七嘴八舌的建议没有一个定论，黎瑜荋仗着嗓门大，大手一挥：“看老电影。”

李珣霖顺带主持了大局：“就老电影了，请大家安静看！”

李珣霖随便点进了排名第一的经典电影【殉罪者】。

电影很快开始，一个长得十分硬朗帅气的中年男人从精神病院走了出来。

还有些嘈杂的班级氛围逐渐平缓安静。

陈婉如和秦宇亦听到突兀的酒精喷瓶声，两人心照不宣地得知林深时一定又是在消毒了。

黎瑜荋尝试入睡失败，就看向了屏幕投影。

林深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引得侧目，黎瑜荋瞟了一眼，林深时正在从塑料袋里面拿出零食。

几包薯片和糖果被放在桌面。

陈婉如忽然感受到了身后的轻戳，有些受宠若惊地回头，林深时递来一包薯片：“你吃吗？”

“啊！吃的！谢谢！”

秦宇亦跟着回了头，和林深时对视的下一秒就被递来一包薯片：“吃吗？”

秦宇亦怔然一瞬，同样闻宠若惊：“谢谢！”

由于林深时一直送出，他们的周围几乎都收到了来自林深时大喜过望的零食。

除了黎瑜荋。

黎瑜荋看到他把最后剩下的一包糖果递了出去：“麻烦帮我递给韩泽奇。”

“……”

那包水果软糖很好吃……也很贵。

黎瑜荋撤回视线，默然再次看向播放电影的屏幕。

眼眸因震惊睁大。

电影现在出现的角色是在70年代的背景，男人戴着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清俊挺拔的轮廓在屏幕上放大而摄人。

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女人旁边，挺拔瘦削的身形吸睛。

很眼熟。

意味不明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角落的方向。

电影里男人的五官和林深时一模一样。

但男人是一双黑眸。

可是，这也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深时没在看电影，班上的躁动让他抬了头。

浅眸滞愣，震惊显意。

电影的场景是插叙，年轻男人叫陈志德。

【转场为雨夜，屋内暖黄的光照在坐在床沿的两人。

陈志德颇不自然地将双手搭在膝盖。

“秀华，你最近怎么不理我。”半明半暗的正脸看起来有些阴戾。

“……没空。”李秀华的表情隐着淡淡的嫌恶。

“……”

“没事就回去吧，让别人看到我们两个共处一室，我的清白可就毁了。”李秀华冷淡地说着，自顾自地摊开被子。

“……”

双膝上的裤子被揪紧，低眸反射镜片的光莫名令人惊惧。

“你还有清白吗？”陈志德淡漠地抛出一句。

“你胡说什么呢！”李秀华一听，就不乐意了，站起身来就推搡着要将陈志德推出屋外。

“那他们说得都是真的咯！”陈志德也跟着情绪激动起来，“你个婊子，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背叛我！”

“是你没出息！”李秀华尖声讽刺，面上挂着讥讽的笑意，“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婊子！贱货！”陈志德的表情有些狰狞，忍耐着极限，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着。

“我说的有错吗？挣那几个破钱还想娶我！”李秀华不满地控诉着，双臂一环，居高临下的蔑视，“你配吗？”

紧握的双拳猛地张开，狠厉的眼神在镜框下迸发，他疾冲上前，推倒李秀华，重重压在她的身上。

指尖不安分地移动着，陈德华将整个脸压在李秀华的脖颈上用力地亲吻。

衣服要被撕破。

李秀华被吓坏了，扯着嗓子尖声惊叫：“救命啊！救命救命啊……”

因为是男女混合的老师宿舍，几个男人听到声响，立马闯入。

消瘦的陈德华被轻易按倒在地。

眼镜不知何时被打掉，露出一双瘆人的黑瞳。

陈德华死死地盯着李秀华，眼神有着要将人活剥的愤怒。

李秀华连忙整理被扯散的衣服，指着陈德华的鼻子骂起来：“他要强奸我！他个变态！”

几个男人便要将陈德华拖拽着丢出去。

陈德华不发一言地盯着床上的李秀华。

“你看什么看！”那眼神将人盯得脊背发凉，李秀华毫不犹豫地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快把他丢出去！变态！”

被高大的男人裹挟着，顺带被狠狠揍了一顿，已然鼻青脸肿的陈德华被狠狠唾弃：“死变态！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白脸样儿，没想到私底下是这种人！”

骂完舒坦，几个男人便走了。

陈德华静默地躺在地上，高挺的鼻梁渗出的血液流入嘴唇。】

林深时：“……”

【镜头投在一面镜子前。

陈德华的脸清晰地映在里面，血红的深唇妖艳，黑眸闪着奇异的光，一言不发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容悄无声息地微微扭曲，勾起诡谲的笑容。

画面转至身后的浴缸。

躺着不知死活而被捆缚的一个女人。

开到最大的花洒，冰冷的水击打着面额，刺痛和冲刷的窒息令女人幽幽转醒。

睁眼，眼前的陈德华令她瞬间惊魂失色，“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全都给你……别杀我……”

女人害怕地蜷缩在浴缸的一角，身体因恐惧不停歇地颤动着。

赤无一物的躯壳被他居高临下地上下扫视。

“钱？”陈德华哈哈大笑，“你们女人都是一样的，只要谁有钱，就跟谁走。”

持续一小会儿的大笑惊悚突兀地转变为漠然的死寂。

黑眸隐着欲望，藏着嗜血的渴望。

“求求你！求求你！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孩子，不要杀我！”

被吓得脸部煞白的女人已经失神般呢喃地求救着。

尽管这只是徒劳地挣扎。

浴室里很快放满水。

一片赤红浸过女人的四肢。

随着属于男人的粗喘，人体的血液很快被放干。

女人的躯壳变得雪白异常。

拿起洗手台的眼镜，陈德华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吸引人，那么的美妙。

一下

两下

……

关节的骨头太硬，换作较软的皮肉，狠狠地剁下。

陈德华面色不改，像处理着普通肉类那般，围裙上溅上稀碎的肉渣。

……

“儿子啊，”陈母到来，提着一袋猪肉，看见关闭的浴室门，隔着阻碍喊着，“妈有话对你说。”

顿然停止剁砍的动作。

“儿子？”陈母听到浴室里有剁弄砧板的声音，“你在浴室弄什么？”

“妈想进来，妈有话对你说。”

“……好。”

陈母拧开门把手。

陈德华眼疾手快地拉起布帘躲在后面。

“你在干嘛呢儿子？”

水流声适时响起，陈德华的声音淡淡：“刚刚在处理一些排骨，身上溅到了一点血迹，所以在洗澡。”

“噢，这样啊，”浴室里的血腥味有些刺鼻，陈母没有多想，“给你带了点猪肉。”

“好。”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帘子的后面，藏着一具残破不堪的女尸。

“你爸……”

“他不是我爸。”

“……黄叔叔说，你……要搬离这个房子，去找一份新工作……”

“妈。”

“嗯？”

砍刀被紧紧攥在手中，陈德华压抑翻腾起的怒气，“你也觉得我没用吗？”

陈母没有说话。

气氛降至冰点。

“……我先走了，猪肉记得煮来吃。”

“……”

狞笑在狭隘的空间放大，回荡。

泄愤似地在尸体上划上一刀又一刀，直至砍成肉糜。】

死一般的静默如同毒气扩散。无言的阴影笼罩整个教室。

这身临其境般的演技，这意想不到的转变……

一直认真观看的韩泽奇更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电影情节只过了半程，李珣霖发觉时间已经快及到上课，“下次有空再看吧，快上课了。”

昏暗的“放映室”霎时明亮。

即使作为生物老师的陈橙澄走了进来，班上有意无意的眼神总会望向林深时所处的位置。

秦宇亦似乎终于缓过神来，心直口快地转头对林深时问：“那是你爸吗？”

眉眼凝结良久，林深时轻蹙眉头，“我不知道。”

黎瑜荋、陈婉如、秦宇亦：“……”

陈婉如经林深时送零食此举，也有了勇气插话：“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

彼此冷漠的黎瑜荋开口：“我觉得是你爸。”

“……”

秦宇亦昭彰兴奋神情，“我靠！如果真是你爸的话，那你得让好多人羡慕了！”

黎瑜荋拧眉，“羡慕什么？”

陈婉如笑着：“羡慕啊，长得好看，家世好。”

秦宇亦附和：“要是我有家人是明星的话，我就在学校横着走！”

黎瑜荋转过眸色，凝了一眼没说话的林深时。

陈婉如和秦宇亦对林深时的“明星老爸”很感兴趣，兴奋：“这张脸真的太硬了！”

“硬帅！”

“……”

相较于两人的兴奋，黎瑜荋只低声说了句：“有时候太出众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