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别生气了

黄柏谦下了课就奔着最后一排来，像是在献殷勤地唤住林深时离开教室的背影：“林深时，一起吃饭不？”

赶来的韩泽奇见到这个情形有些踌躇不决，他们本来约着一起吃饭的。

林深时没把眼神分给他，看向韩泽奇：“走吧。”

韩泽奇尴尬滞住的身影一顿，而后紧紧跟上林深时头也不回的背影。

黄柏谦难堪的情态被黎瑜荋全然收归眼底，他颇为愉悦地站起身，讥讽之意不言而喻：“攀高枝？”

听到这话，黄柏谦却笑了，鄙夷：“你不也想攀高枝吗？”

毫不犹豫的一拳冲向腹部。

黄柏谦被打得闷哼一声，痛楚从腹部传来四肢，他有些麻怔：“疯子！”

叫嚷不停：“林深时家里多有钱谁看不出来？你不也想攀龙附凤吗？”

黎瑜荋揪着黄柏谦的后领往教室遍布的桌椅上一甩。

惯性使然，黄柏谦将桌椅撞倒。

“我说了别惹我，”黎瑜荋发了狠，眸色皆是被惹怒的厉色，“关牢你的嘴。”

虽然腹部传来的疼痛阵阵，但黄柏谦知道黎瑜荋留了手，满腔不服只能吞入胸腔。

黎瑜荋松开掐制脖颈的指尖。

转身，撞进平静的深灰眸色。

“……”

林深时一言不发地走过，拿走了座位上遗漏的水杯。

掠过一阵疾走的风，转瞬间被抓住。

风在手掌成形，黎瑜荋制住了他的手肘，“我们聊聊。”

林深时漠然置之，执拗地往前走了几步。黎瑜荋没有松手的意思，还抻着他返回原位。

冷声：“放手。”

林深时总是这副模样……真的很好欺负。

无动于衷，“聊聊。”

“……”

林深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酒精，对着黎瑜荋禁锢肘窝的手就是一顿喷。

一旁看热闹的得意眸色停滞。

黎瑜荋抿了抿唇，皱起眉头，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我认真的，我们聊聊。”

酒精瓶的喷嘴赫然对准他的眼睛。

肃声：“放手。”

黎瑜荋：“……”

指腹贴紧瓶子的头部就要按下。

“行行行，”黎瑜荋立马放开，张着五指展示已然放手的动作，“我放手了。”

林深时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紧接着，黄柏谦看到了黎瑜荋的笑容。

黄柏谦：？

黎瑜荋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余留黄柏谦在风中凌乱。

——

星期二，林深时的桌子上放了一份早餐。

油条和豆浆，还温热着。

黎瑜荋撑着侧边脑袋，大大咧咧地面向林深时的坐姿，笑吟吟。

黎瑜荋的。

不要。

唤来前桌的陈婉如就递上：“给你吃。”

陈婉如懵怔地看着桌前已经多出的一份早餐。

回头，黎瑜荋笑眯眯地盯着她。

“吃吧。”黎瑜荋说。

——

星期三，林深时的桌子上又放了一份早餐。

这次是散发肉香的小笼包、一瓶蓝莓味的牛奶。

林深时面不改色地递给秦宇亦。

秦宇亦：“……”

——

星期四，林深时的桌子上一如既往地放了早餐。

一份肠粉，一瓶草莓牛奶。

视线短暂停留在草莓牛奶。

韩泽奇收到了林深时递来的早餐。

“我吃过了啊。”

“留到中午吃。”

韩泽奇：“……”

——

星期五，桌子上没有。

黎瑜荋也没来。

除了开学的那一次，他就一直没回过宿舍了。

林深时拿出了桌肚里的物理书，目光接触到封皮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分手了。这次真改了，别生气了。】

【今天没有早餐，周末回宿舍带给你。要是你这周不留宿就告诉秦宇亦。】

扫览完内容，林深时默然揉皱纸贴，丢进身后的垃圾桶。

平滑的书皮有明显的胶黏痕迹。

目视在上面停顿倏然。

挪开。

……

周五的课程过得很快。

林深时打算这周留宿，他去给宋江蓠打了个电话：“妈妈，我这周不回家。”

宋江蓠不免惋惜：“好吧……”

林深时柔声：“没关系妈妈，我很快就放假了。”

“姐姐回家了？”

林深时喜欢一个人待着，林森然在家他嫌吵。

“对啊，姐姐每周都要回来更新她的漫画。”

说起漫画，林深时就觉得难受。

林森然总是拿着有伤风化的画面来恶心他。

“嗯，”林深时问，“姐姐在哪儿？我想和她通电话。”

“等等哦弟弟。”

宋江蓠那边有走动的声响，再经过转手的微小响动，林森然的声音清晰：“干嘛。”

“你知道舅舅以前演过戏吗？”

林森然显然不解：“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今天看了一部电影，《殉罪者》，里面的一个电影主角和舅舅长得一模一样。”林深时娓娓道来，稍显平静。

宋江蓠的声音猝然增大：“我知道我知道！”

“那是我演的！”

沉寂须臾。

“妈妈，”林深时不太淡定，“你什么时候演的戏？”

林森然转向震惊的视线。

宋江蓠浅浅一笑，“我大学的时候可是风云人物。”

“我可是演过很多戏呢。”

“你以前是明星吗，妈妈？”林森然怔怔地听完宋江蓠说的话，信息量之大让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不是啊，我只是在大学暑假的时候去当了群演，这样我就可以跟宋璟去旅游啦！”

“我们去过可多地方了！我们还去法国和德国了！”

林深时还是疑惑：“你拍过很多戏吗？”

“还挺多的，”宋江蓠陷入沉思，“……电影，电视剧等等，都拍过，大部分都是只有一分钟的镜头，或者干脆戴着面具不露脸。”

“我主要是去拍当时流行的那种小说情景剧场……我拍过的类型可多了，演的男角，不过，都是比较血腥变态那一类的。”

“说实话，貌似我剪短头发好找戏演一点。”

“感觉大家都对长得好看的男的很宽容啊……”

宋江蓠很少说起以前，所以林深时和林森然很好奇她的过往。

林森然趁着好时机，“妈妈，你和爸爸怎么认识的？”

对于这个问题，林深时也很想知道。

林卿与不仅总是限制宋江蓠的自由，还总是跟个古板老头一样管束着宋江蓠的生活起居……顺带还管了他和林森然。

林卿与尤其喜欢拿猫吓林深时，明明他自己也不喜欢猫。

“我们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初三至到高中一直是同桌。”

同桌。

林深时和林森然心下同时起了异样的波澜。

林森然：同桌是个高危角色。

林深时：我讨厌同桌。

“林卿与那时候可可爱了！”

又来……

“他的酒窝真的好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眼睛又黑又大，真的特别特别可爱！”

林卿与梦女宋江蓠，拒同担。

宋江蓠的表情忽地变得有些低落，“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差点让我失去了他。”

他们原来还发生过这些事情吗？

林森然问：“为什么这么说……妈妈？”

宋江蓠轻叹，“林卿与的原生家庭很不好，父亲家暴，和后来出车祸死了，母亲酗酒赌博……他很少会感知到别人对他的情感，也很少会表露出复杂的情绪，总是会处于缺少安全感而惶惶不安的状态……”

“你们可能会很奇怪林卿与总是限制我的自由，或者总会突然沉默不语、生闷气，然后看到我缠在他的身边。”

“……”

“一个人如果没有爱，是很难真正成长的。他们不懂如何去爱人，更别说要他们去索取爱。”

“所以啊，我要主动点，才能让林卿与感受到我爱他，确定我爱他。我会一直重复，我会一直表达，我很爱他。”

“我认定了林卿与，不管他有任何的不好，我都会一直包容他，维护他，爱他。”

“我这辈子，认定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