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你个基佬

刚考完期中试，走廊和办公室即刻挤满了人。

处于和出入的同学摩肩接踵的状态，韩泽奇艰难挪动步伐，怀里抱着的箱子实在太重，一不小心就刮蹭到了手掌的皮肉。

韩泽奇暗自叫痛……早知道不挤过来了。

在人流减少的地方，韩泽奇放下了仿若一吨重的装载着书本的箱子，抖了抖麻怔的手腕和臂膀。

注意力停留在随意擦掉手掌上破口处的血迹，脚下的箱子忽然被轻巧地抬起。

“同桌！”韩泽奇看到来人，有些高兴，“你考得怎么样！”

李形光捧着箱子，携着浅淡的笑意，“一般。”

韩泽奇却不信他说的话，忿忿道：“你又在骗人啦！明明问你的数学题你都会！”

“这次的很难，”李形光一边引着路，一边返头看韩泽奇，“大家应该都觉得难。”

“是这样就好了，”韩泽奇稍感安慰，“我的基础可太差了。”

他初三的时候休学了一年，直接去参加了中考，考了个狗屎成绩……谁能想到他靠平时的狗屎运刚好过了分数线，还刚好来到了二中。

这大概会透支掉他一辈子的运气吧。

李形光感知到他的低落，“慢慢来，有不会的我尽量帮你。”

“好！”跌下的视线瞬间扬起，韩泽奇一副抱到大腿的兴奋模样，一把揽住了李形光的肩膀，“以后靠你了同桌！”

目光接壤到搭在肩膀的白皙手指，李形光笑了笑，“好。”

“诶……忘了你还帮我拿着书了！很重吧？！”

“不重。”

“肯定很重！给我拿吧！”

“没关系，快到教室了。”

“我靠，同桌你真是大好人！”

“……你的手没事吧？我这里有止血贴。”

“同桌你简直是个超级大好人！”

……

秦宇亦抱着两箱书，叠满的书本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重量不轻的书本放在地上的时候扬飞了地面的灰尘，陈婉如随后抱着两本书而至。

纷乱热闹的氛围吵不醒拿空白试卷当成枕头的黎瑜荋。

但秦宇亦的声音可以。

“婉如，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陈婉如接过秦宇亦的试卷认真看了看他指的题目，发现是数学填空题的压轴，“……我不会做这道题。”

“秦宇亦存心跟你搭话呢，”黎瑜荋不耐烦地抬起头，起身抢过陈婉如手中拿着的试卷，“你相信以秦宇亦的猪脑子能做出这道题？”

秦宇亦：“……”

陈婉如莞尔一笑，“或许秦宇亦蒙对了呢。”

“……就你相信他。”黎瑜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把秦宇亦那张写满计算的数学试卷扔了回去。

“你这次又交白卷了？”秦宇亦将那张被黎瑜荋粗暴对待的试卷捋了又捋，“如果林深时回来，按照他平时那学习劲头，说不定能考个全级第一呢。”

“所以呢，”黎瑜荋皱眉，“你把我和他并在一起说干嘛？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想他了。”秦宇亦淡淡回了一句。

黎瑜荋一怔，皱眉更深，“他妈的你个基佬。”

“我也想他了，”陈婉如笑意盈盈，“好久没听到熟悉的喷嘴声了。”

“……”

——

“喂，妈妈？”

韩宁一敏锐地觉察到了儿子的改变，“最近过得开心吗，崽崽？”

“挺开心的，”韩泽奇一股脑倾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认识了两个很好的朋友，他们很帮助我！特别是我的同桌，他对我可好了……”

韩宁一认真地听着，感觉到了韩泽奇和以前相比变得开朗许多。她很开心，也很欣慰，她的儿子终于愿意挣脱以前的阴霾，重新焕发生机了。

不知不觉润湿了眼眶。

电话的那头竭力克制的哭腔还是被发现。

“妈妈……”韩泽奇犹豫了一会儿，“我不想吃药了。”

这句话让韩宁一的心尖猛地一抖，眼泪瞬间掉落。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若狂，“好……但是崽崽，这些药有戒断作用，我们需要慢慢来好吗？”

“嗯嗯，”韩泽奇轻声安抚，“不要哭了妈妈……我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学校选择周六开家长会，所以韩泽奇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

可是待着待着，韩泽奇有点害怕了。

所以他叫来了宿舍隔着不远的李形光来陪他。

李形光扫视一眼韩泽奇存有疑惑的物理题目，开口：“这道题是关于动能定理的，首先我们知道动能定理的内容是合外力做的功等于物体动能的改变量……”

“砰”宿舍门被不减力道地推开。

面面相觑。

“……”

“你、你好，”韩泽奇露出微笑，“你终、终于回、回来了。”不知怎的，韩泽奇闪了好几下舌头。

“是啊，”黎瑜荋挑挑眉，与李形光看过来的目光对望，“我打扰你们了？”

“没、没有……我们只是在讲题……”韩泽奇不敢再看他。

“哦，那你们讲吧。”

黎瑜荋自讨没趣，开始收拾起放在行李的衣服，再把席子和枕头及一张薄被子放在坚硬的床板。

简陋版能睡之处完成。

和旁边林深时的精致床铺有天壤之别。

站在自己空荡荡的书桌前发了会儿愣，黎瑜荋三两下把上衣脱掉，然后是裤子，接着就穿着内裤往浴室走去。

韩泽奇有些惊异地瞥到黎瑜荋背后的淤青和红痕。

李形光平淡地收回视线，“他经常打架，这些很正常。”

韩泽奇恍然大悟，“我还在想有谁能欺负黎瑜荋呢……”

……

黎瑜荋洗完澡出来，湿哒哒的头发随意一拨，滴落在地上留了水痕，不觉。

“要吹风机吗？”韩泽奇的声音不大，在此时是清晰的。

但黎瑜荋貌似没听见。

“黎瑜荋。”这次是李形光唤了一声。

黎瑜荋仍旧没有转头的趋向。

在此时安静的空间里，两人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了。

韩泽奇蓦地紧张了起来，“他是不是生气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礼貌，我没经过他同意就让你进来了……”

李形光看见黎瑜荋将耳钉取下，移走视线，“不会。”

后背感知到轻戳，黎瑜荋回头：“有什么事儿吗？”

“你的头发很湿，”李形光说，“韩泽奇问你要不要用吹风机。”

“不用。”

韩泽奇顺嘴：“其实，滴湿地板……对林深时来说……不太好……”

说完，韩泽奇极快地低下头。

很好，他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了，他要变得更好！

黎瑜荋听到这话显然一顿，垂眸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地面。

“……谢谢。”黎瑜荋说。

李形光手上的重量减轻。

很快，整个宿舍都响起了吹风机运作的声响。

……

晚上十点。

okean：【妈妈，你记得是明天早上10：00-12：00开家长会。】

十分钟后。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包在妈妈身上！】

okean：【你一定记得是明天早上10：00-12：00。】

林深时耐心等了许久，没等到宋江蓠的二次保证。

林深时只得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循照自己的生物钟睡下。

凌晨两点，屏幕亮起。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一定去！】

——

次日八点半，一个在被子上挣扎着起了床的人形慌慌张张地拨了个电话。

同个城市不远处的宋璟接听到了这通电话：“哥哥！替我去开家长会！”

宋璟：“……”

对方一阵沉默，宋江蓠慌神：“求你了哥哥哥哥！我睡过头了……”

宋璟：“……”

宋江蓠：“我明明调了闹钟的……但是它没响……”

“快去吧哥哥！深时弟弟的家长会是八点开始的！”

宋璟：“……”

宋江蓠：“算我求你。”

宋璟：“得，你欠我了。”

松下一口气，一头卷毛爆炸的人形重新躺回身旁人的怀里。

林卿与亲了亲她的面额，“林深时的家长会解决了？”

“解决了，”宋江蓠困得不行，“都怪我昨晚玩游戏玩太晚了……”

林卿与轻笑出声，曲起的指节勾勾怀里人的鼻尖，“以后得听我的话，早点睡。”

宋江蓠连连点头，趁有意识，说出最后一句话：“不要让林深时知道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