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撮合

“李珣霖？”夏之伶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黎瑜荋觉得女生有点眼熟，随口猜测了一个名字。

李珣霖点头，“是我。”

“哪里高就呢班长？”黎瑜荋抖着机灵，“怎么还近视了，这黑框眼镜整的真不错。”说罢还想动手去拿。

李珣霖闪身退怯一步，险些躲过长指的追击，“嗯。”

见到她皱眉的不耐，黎瑜荋也不再插科打诨，目光看向挂着小酒窝的夏之伶，“找我？”

“嗯嗯……”颊边的红晕不挡，夏之伶不太自然地咬了咬唇，“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黎瑜荋笑着，稍显漫不经心，倒是察觉到了心不在焉的李珣霖正往教室里张望。

“看林深时？”黎瑜荋慢腾腾地开口，“还喜欢他呢。”

夏之伶吃惊，“嗯？你也知道了吗？”

李珣霖是她在新班级里的好朋友，和她提起过有喜欢的人，而那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名字好像就是林深时。

“知道，当然知道。”黎瑜荋翘着嘴角，似乎很是快意，“要不要我助攻一下？”

“……”

李珣霖拧眉，狐疑地盯着黎瑜荋眉宇间的畅快须臾，“不用。”

过往映现，她又问：“林深时不是很讨厌你吗？”

唇角的弧度平缓少许，黎瑜荋消寂瞬时，“他现在是我小弟。”

“明天他的电话就给你搞到手。”

李珣霖几近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幼稚。

“随你。”不禁笑意，李珣霖先是抿紧了唇，然后彻底泄露笑声。

黎瑜荋：“……”

夏之伶不太能懂他们谈话的内容，移着小幅度的步伐凑近，径直握起垂在身侧的手掌。

黎瑜荋忽感手中的柔软，微怔。

他没挣脱。

只是密织得如同针扎的细微温度在掌心深刻，愈加难忍。

两双手握得不紧，只需轻轻挣扎，便落空。

仅此一次的接触，好似被拒绝了。夏之伶有些措手不及，顷刻沮丧。

黎瑜荋的神情有说不上来的冷漠。

还没等李珣霖弄清两人刹那变化氛围的缘由，黎瑜荋的表情松动几许，不合时宜的道别：“我先回教室了。”

————

“妈妈……”

女人止不住地发抖，大大小小的淤青遍布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面颊的泪水和血痕交织，哭腔不停。

男孩抬起小手，细白手臂的青紫浅显。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擦过女人的眼尾，欲想拭掉仿佛永远无法结束的眼泪。

“我保护妈妈！别害怕！”

女人仍旧心神尽失，眸色空洞而麻木，仅是一具空壳淌着眼泪。

“妈妈……别害怕……瑜荋保护你……”

男孩倚在女人的肩膀，用冰冷而苍白的脸颊蹭了蹭一动不动的女人，缓慢地，小手想要挤进没有气力的掌心。

母亲的温度一样寒凉。

男孩轻声呢喃着：“妈妈，不要害怕，瑜荋可以保护你的……不要丢下瑜荋好不好……”

寒意彻骨，相贴根本不能取暖。

还是好冷。

女人终于有了一点动作。

他的手被丢在一旁。

……

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母亲微笑着对他挥手告别。

他冲过去拉她的手。

这次的手心是温暖的，他眷恋着，不想放开。

母亲说：“要乖。”

他不要乖。

他要和妈妈在一起，他要一直牵着妈妈的手，他不想被抛弃。

他知道这是抛弃。因为他已经八岁了，因为他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亲还是挣脱他的手，即使他再怎么挽留。

————

至到傍晚，林深时打了两份饭回到宿舍。

黎瑜荋不仅在课上趴着，回到宿舍也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板上，俨然是心情不好，一副压抑情绪的戾气模样。

宿舍里只有两人，也不知道黎瑜荋是否睡着，林深时只小声地咀嚼着饭菜。

在席子上躺倒的黎瑜荋确实是睡着了，一觉醒来，睁眼便是一片黑暗。

早餐垫了点面包，现在肚子空空，黎瑜荋觉得又饿又渴，支起半身下了床。

借着宿舍楼附近路灯波及的微弱光亮，黎瑜荋三两下将不太舒服的上衣脱除。他刚准备去开灯，被黑暗中忽然显现的轮廓吓了一大跳。

“我操。”

黎瑜荋怔在原地，那个人影先一步打开了灯。

白光顿时倾泻，清晰了眼前人的轮廓。

“……不去上晚自习？”黎瑜荋惊悸未平，堪堪叹了一口气。

林深时面无表情，“请假了。”

“……”

黎瑜荋想着去洗澡，一时无言以对。

林深时截停他的脚步，“我买了饭。”

黎瑜荋一滞，“给我的？”

林深时低着视线，“嗯。”

“那谢了。”黎瑜荋顿了顿，向前走几步又回了头，唇角微弯，“不生气了？”

深灰眸色划过他的笑容，白皙的颊边即刻浮现浅红，“……嗯。”

“那把你的电话给我。”

“嗯？”

“电话号码，”黎瑜荋主动靠拢，揽上他的肩膀，“以后好联系嘛。”

裸着的半身逼近，携着热意，烫得他往后一缩。

黎瑜荋丝毫没在意林深时无缘无故红透的脖颈，“可以吧林小弟。”

“嗯。”

林深时在他掏出的手机上留下一串号码。

黎瑜荋似乎很是畅意。

林深时倏忽问：“你会打电话给我吗？”

“……会的。”

“好。”

“……”

——

黎瑜荋塞入一口有些凉了的菜，味道挺好，接连吃了几口之后，上面的肉菜未减分毫。

他逐渐觉得奇怪，拿着筷子往下挖了挖才看到米饭。

林深时这人这么实在吗。

刚刚发信息转去的电话收到了回复，是夏之伶发来的：【我已经转给珣霖啦！】

黎瑜荋意外，【不用上晚自习吗？】

夏之伶：【我没住宿，所以不用上晚自习。】

黎瑜荋：【挺好。】

夏之伶：【这周末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黎瑜荋：【好，我有空。】

夏之伶：【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