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他是个很善良的小孩

晴日，微风，树影婆娑。

斑驳光点洒落，如同小孩嬉耍的玻璃珠，随处滚动，遍地璀璨。

点燃的烟条续成一缕，细风徐徐，飘过眼前，消散。

林深时和林森然一齐跪地，烧过的纸钱灰渍满溢纷飞，主动沾惹乌黑的发顶。

对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亲人，林深时只记得宋江蓠说过这是她的爷爷，是抚养她长大的最重要的亲人。

宋江蓠和宋璟都是孤儿，出生便被遗弃，经历几年的福利院生活，才被宋爷爷收养。

宋江蓠很少向他提前过以前的事情，但林深时知道，母亲的生活一定过得不容易，经历过许许多多的苦难才能得到如今的生活。

今天是宋爷爷的忌日。

宋江蓠看起来很悲伤，宋璟也是。

一家人团聚在在芜苑镇吃了一顿饭，短暂相聚过后，安以念因为行程原因先行，而林卿与和宋璟也因为工作得尽快赶回江北市区。

宋江蓠和两个小孩面面相觑，正当林深时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的话的时候，宋江蓠忽然一龇牙。

林深时、林森然：“……”

宋江蓠扬扬眉眼，嫣然一笑，“走吧小朋友们，想去哪玩？”

“噢……都可以。”林森然眨眨眼睛，也笑了。

林深时抿着浅浅酒窝，提醒着：“姐姐不是要去复查眼睛了吗？”

“是哦！”宋江蓠这时候也是想起林森然的近视问题，“姐姐感觉眼睛怎么样？”

因为林森然平时不怎么戴眼镜，而且感觉近视都没有影响到她，所以宋江蓠几乎忘记了林森然还有着轻度近视。

林森然淡然说道：“还好啊。”

林深时皱眉，“你还是别看这么多手机了。”

“要你管。”林森然嫌弃，“我的近视又不深，你瞎担心什么？”

“少看电子产品，多吃胡萝卜、香菜、鱼肝油……”

林森然快语打断林深时的絮叨，“啊啊啊啊你好吵！我讨厌吃香菜！”

“弟弟说得对啊，”宋江蓠在驾驶位上稳当地开着车，插话说道，“姐姐可以听听弟弟的建议。”

林深时补充道：“少看不健康的漫画。”

林森然默默捂住了耳朵。

宋江蓠窃笑着，隐忍笑意开口：“那我们现在去芜苑医院复查一下眼睛哦。”

林森然怏怏回答：“好……”

————

芜苑医院是三甲医院，人流不算少，宋江蓠带着林森然挂号验光，林深时自然而然得了闲。

他坐在一楼大厅处，漫不经心地看着出入的行人，大多数都是老年人，行色匆匆，甚是袒露无遗的着急。

林深时注意到一位老人，他拄着拐杖，站在挂号点好一会儿，又颤颤悠悠地走开。

老人来回走动的现象持续半晌，面色的含义是能读懂的无奈和疲倦，接着，林深时听到他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咿呀。

林深时怔了怔。

老人尝试着和护士沟通，比划着手语，但护士没听懂，只能喊着：“大爷！你会写字吗？写在这儿！”

老人摇头，连连摆手，显然他并不会写字。

局面僵持。林深时无可奈何地观望着，和一部分人一样，他们都不会手语，无法推动局面进行有效的沟通。

一道颀长的身影忽现，林深时立在不远处，视线匆匆擦过熟悉的侧脸。

黎瑜荋汲着沉重的鼻音，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诶！小帅哥你会手语是吗？”护士看到希望，颇为激动，“你帮我问问大爷怎么了！”

黎瑜荋点点头，比划着手语翻译给老人。

老人看懂他的手势，脸上终于显露一点喜悦，【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张与佳的女人。】

这应该是谐音，黎瑜荋稍稍蹙额，转达：“他问你医院里有没有一个叫张雨家的女人。”

“张雨家？”护士懵怔，“大爷找人吗？她是你谁啊？”

黎瑜荋转述：【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可以给出多点信息，可以方便她们帮助你找到她。】

皱纹深刻的眉宇间忽而深埋哀伤和愁绪，老人叹了口气：【她是我的女儿，她昨天生了个小孩，我想来看看她。】

【她有圆圆的脸，眼睛和我很像，嘴角有颗痣。】

护士听完，热心地问询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老人所描述的女人，“老大爷啊，你先登记一下信息，登记完就可以去看张与佳了，张与佳在五楼505病房！”

老人读懂，激动地拍了拍手掌，有些艰难倾下腰鞠躬，【谢谢！】

黎瑜荋紧忙扶起老人，【不用谢！我陪你上去吧。】

老人很是意外，惊喜过后满是感激，颤抖着手作揖。

黎瑜荋当即慌忙制止，急急比手势，【不用客气！】

【谢谢！你真善良！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

林深时丝毫不觉灼灼目光始终停放在一个人身上。

“原来弟弟喜欢的人在这儿啊。”

林深时愣住，颊色瞬即刷红，“嗯……嗯？妈妈？”

宋江蓠搭上他的肩，笑着：“是你的同学？”

“……嗯。”林深时低着头，迅速攀升的热意赤红了脖颈，“我的同桌。”

宋江蓠瞧着他害羞的模样若有所感，又细细觉察出林深时眉目间萦绕的忧郁，“有矛盾啦？”

林深时不掩失落，“他不喜欢我。”

“他是个很善良的小孩。”

这句话来的突然，出乎他的意料，林深时看见宋江蓠眼底显然的欣赏，也意识到刚才发生的情形被她览无遗余。

“……嗯。”

“顺其自然嘛。”宋江蓠摸摸他的头，柔声细语，“妈妈一直支持你。”

深削的轮廓总是霸道地侵入他的脑海，与那双深棕的眸色相得益彰，牢牢占据他每一分每一秒的思绪。

“妈妈，你会手语吗？”

“会啊。”宋江蓠笑着，“我当年拍戏的时候学过。”

“我想学。”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