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你上来睡

衬衫扣被一下子扯掉大半。林深时连忙捉住黎瑜荋任意妄为的手，细呼出几口热气，“……这里、不太好。”

黎瑜荋特意在他深凹的锁骨处啃咬，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即刻留下浅淡红痕，他忙不迭地应道:“嗯。”可动作并未停下。

“……”林深时只得忍耐无时无刻的痒意，咬唇默声半晌，在黎瑜荋低头轻咬胸口敞露的大片皮肤时禁不住出声阻止，“回去……回去、这里不好……”

黎瑜荋执意含着那一小处细腻弹牙的肉，在牙尖反复品尝，含糊道:“嗯。”

“……”

就当林深时即将妥协的一刻，门外的不速之客礼貌敲响房门。

两人瞬时清醒。背对的林深时自然不知访客，而黎瑜荋通过透明的小窗清清楚楚地见到了一双意味戏谑的眼睛。

遥遥对望着，林森然挑挑眉，她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给房里的状况留了足够的整理时间。

“是……你的姐姐。”黎瑜荋迅速从林深时的身上站起，尴尬地扶上滚烫的面额，捞了一把本就凌乱的头发，视线落点回到林深时的赤红脸色。

林深时懵怔一瞬，昏涨的脑袋才开始重新运转。

两人都不可避免地起了生理反应。

无言几秒，林深时给自己斟满一杯水，仰头饮尽。指尖不经意颤着，慢慢捋顺衬衫的褶皱。

黎瑜荋轻声咳了咳，拿起林深时放下的杯子接水，覆过余留的痕迹饮了一口，又抬眸静静地看他细长的手指扣好领口。

似是一切平常。

林深时去开门，林森然倚在门侧好整以暇。

她一副闲散模样，若不是身上的白大褂和身份牌，简直与街边的流氓如出一辙。

林深时堪堪扫过她张扬的笑容，蹙眉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林森然学他语调重复一遍，于是引起林深时蹙深眉头的不满。

她倏忽收起笑意，又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行过林深时的身侧，径直走入病房，清澈声嗓显得冷淡:“黎瑜荋，感觉身体怎么样？”

“……挺好。”

“有没有按时吃药？”她拿起挂脖的听诊器靠近，轻轻压在他的胸口处，寻常问着，“吃饭了没？”

“……吃了。”

稍凉的手掌覆上他的额头，林森然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体温有点高，多加注意一下。”

林深时格外读懂她的言外之意，默默凝视她的侧脸“反抗”。林森然终究憋不住，大大方方地笑了，“还在医院，这点也得注意一下。”

黎瑜荋:“好……”

林深时:“你可以走了。”

“哇，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林森然转向林深时，逼近脚步，咄咄逼人，“我就待在这里，你能拿我怎、么、着？”

林深时一步步撤后，躲避她怼上前的大脸，于是造就了她穷追不舍而他连连败退的局面。

林森然十分硬气，道:“不就打搅了你的好事吗。可你老大我，是为了你好！年轻人得注意影响知道吗？”

她边说边戳他的胳膊，而林深时只会慌忙挡下“攻击”，所以林森然愈发起劲，似乎甚是好玩地逗他。

黎瑜荋叹为观止地观看着这一幕。

林深时:“走开。”

林森然:“不。”

林深时:“走开。”

林森然:“不……”

“林森然。”

正打闹的两人一齐望去，加上黎瑜荋，三道视线注目门口的人影。

男人的身形几乎占满整个门框，身材高大有型，简单的黑色长袖和长裤遮掩不住。

他戴着普通的黑框眼镜，有一张清秀文静的脸。

林森然明显是滞顿着神色，眸底闪过不可思议，慌乱刹那，平静如常，“你好。有什么事吗？”

听到她的话，男人似乎皱了眉，开口的声调慢吞吞，却温温柔柔:“我……身体不舒服。”

林深时倏忽冷声打断:“身体不舒服去楼下挂号，有普通诊科。”

“哦……”男人的视线短暂停留于林深时，急急掠过林森然无动于衷的神色，“抱歉。”

林森然低眸逃避的异色被两人同时捕捉。林深时直言不讳:“你认识他。”

“……认识。”林森然没想隐瞒，淡淡道，“朋友。”

“只是朋友？”

“关你屁事。”

林森然踮起脚逮到林深时的脑袋迅疾揉乱，并眼疾手快地将一旁黎瑜荋的头发弄得更乱，主打雨露均沾。

她撂下话:“再见，姐走了。那个……小鱼儿，你好好吃饭啊！”

她走得潇洒，林深时绷着脸色追问:“那男的是谁？”

林森然:“无可奉告！”

————

林深时执意返回家洗了澡，再匆匆赶来医院守夜。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再合上。这一切做得极慢，到床侧时熟练掏出折叠床。折叠床对于林深时的身高来说并不算友好，长宽太短，手脚不好放置。

林深时放好床，下意识去看熟睡的黎瑜荋，一看便撞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他根本没睡啊。

林深时在昏黑中露出两个酒窝，眉眼间尽是温柔的宠溺，他轻声哄着：“快睡觉。”

“哦……”黎瑜荋注视着他，目光描绘英挺的轮廓，“你睡哪？”

“我在旁边。”林深时坐下，折叠床嘎吱嘎吱响了几声，“睡吧，我一直在。”

他会一直在。心弦瞬时被拨动，泛起阵阵涟漪，“……你上来睡。”

“嗯？”两双眼睛在不算光明的氛围中相碰，林深时有些紧张，“睡不下……你身体还没好。”

“我好得很。”黎瑜荋道，“睡得下，挤挤就行。”

“……”林深时迟迟没有动静。

黎瑜荋索性装作下床，“那我和你睡折叠床好了。”

林深时立即答道：“好。”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地躺在一块儿。两个大男人同睡一张床的确拥挤，林深时只能侧身，背对着黎瑜荋，尽力腾出空间。

彼此挨得近，温度相互传导，逐渐发烫。手臂蓦地攀上林深时的腰，收紧。黎瑜荋将脸埋入他的后背，知觉鼻间盈满好闻的气息。

黎瑜荋睡得多了，不觉困，抱着林深时好一会儿，又嫌起累来，嗓音沉闷：“换个姿势，你躺正。”

林深时听话配合。黎瑜荋舒舒服服地压了一半重量在他身上，头倚在他的肩，手臂霸道地横在他的胸口，腿也搭上了他的小腿，十分自然地把林深时当成了大型玩偶。

除了有点硬实，其他一切都适配。

黎瑜荋认为自己似乎听到了林深时轻缓的呼吸声。在一片安详中，他慢慢酝酿出了睡意，安稳入眠。

……

听着平静的呼吸，他的心间就像炸开的烟花，朵朵璀璨，漾起丝丝甜蜜。

林深时很开心。

他兴奋着，以至于难以入眠。

寻到黎瑜荋搭在身上的指尖，再轻轻捏住每根手指的第一个指节，像珍惜着一个特别在意的精致小物件，在两指间卸力把玩，乐此不疲。

————

林深时以为黎瑜荋会讨厌他。毕竟他不择手段地得知了有关他的一切，过分窥探了他的隐私。

在剖明心迹的那时，他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情绪说出了那些他情难自抑的秘密，也是他几乎疯狂的证据。

他一向自持沉稳。

他害怕黎瑜荋会觉得他无趣。

他也在想，黎瑜荋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即使成为消遣的玩物，他也不在乎。

……

他只在乎他的鱼能待在他的身边。

他接受不了他的鱼消失。

……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