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he一下

胡烨川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节奏。他将那张纸条叠了起来塞进了桌面抽拉柜的夹层里看不见的地方，按照嘱咐冰敷、涂药，伤口结痂又脱落，除了偶尔会梦到那双掩映在额前碎发的深邃眼眸外，一切似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了，是那个男人说可以去第二次清洗纹身的时间，胡烨川却把这件事情抛诸了脑后。也不是刻意的忽略，胡烨川最近确实是太忙了，公司裁员后大家都更加努力了些，胡烨川也常常加班到连饭都忘记吃，每天都很累，他感觉自己已经瘦了一圈。

这天夜里又一次惊醒时他才恍恍惚惚想起这件事，一看日期，竟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心里想着事，翻来覆去再也睡不下了，想着反正明天休息，胡烨川在手机上搜索输入附近的纹身店，弹出了一长串，是按远近距离排的序，胡烨川刻意不往下拉到后面，又不小心还是让那观雾纹身店撞见了自己眼里，烦躁的抓了抓头，最后胡乱选了个离自己公寓不太远的纹身店，发了预约消息就按灭了手机。

梦里并不安生，胡烨川又一次梦见了那间纹身店，那个由黑帷幔隔离出来的私密空间，那个强势又温柔的男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点了，外面是个大晴天，打起精神，胡烨川吃过饭放着音乐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坐在飘窗上看了收藏了很久的电影，这段时间以来憋闷的心口总算是通畅了。约的时间差不多了，胡烨川出了门，离得不远，没打车，顶着初秋午后温和的阳光沿着街道走着。

约的这家纹身店在一个购物商场对面的街道，这个点正是很多人采购食物准备做晚饭的点，街道上熙熙攘攘，胡烨川心情很好的走了进去。给他清洗的是一个学徒模样的少年，他招了招手让胡烨川躺在手摇床上，这个熟悉的情景下，胡烨川下意识有点尴尬和无措，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敏锐的意识到，他将胡烨川的裤子拉到堪堪露出纹身的地方，麻利的消毒涂了麻药，在等麻药发作的期间，年轻人问胡烨川为什么要在第二次清洗换一家店，他的提问显出一种只是消磨时光的随意，仿佛胡烨川不回答也没事，就再胡烨川拧着眉头想着如何回答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年轻人已经靠着椅背看着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了，胡烨川最后还是没找到机会说话。

第二次的清洗很快，半个小时出头胡烨川就拎着买的芦荟胶出了店门，没错，买的，看来上次贺长缚给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是他自费的，回想到刚刚年轻人堪堪拉到纹身下没漏出私密部位的裤子......那个臭男人八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那些药品没有收自己的钱估计也是出于心虚。胡烨川甩了甩头决定不再乱想，总之解决了纹身清洗的问题总算是一件好事，胡烨川甩着腿沿着街道往回走。

贺长缚正在挑着番茄，他每周都会来着附近的城市公园散步顺便买菜回去。一抬头，目光一凝，他突然愣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道对面的纹身馆走了出来，是胡烨川。透过店员擦的明亮的玻璃橱窗他看的无比清晰，原来两个月还没来进行第二次清洗是因为已经找了新店，原想应该是有事耽误了，现在看来应该只是不想再见到他吧。他攥了攥拳又松开，一种心酸，愤怒，委屈糅杂的情绪冲上心头。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结完账拎着蔬菜跟在胡烨川身后不远处了。完全没有意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像疯子一样尾随起来，如果现在的胡烨川看到自己会不会厌恶，他想再看看他，只是送他一段也很好。

前面的某人明显看起来心情不错，甩着腿微微晃着脑袋，头发一颠一颠的，正是傍晚太阳西斜的时候，远处的火烧云映射在大厦的窗户上，入目一片温和的黄红色，前面的人显得那么美好，又是那么的遥远。

贺长缚不自主的加快了脚步，低着头看着胡烨川拉的很长的影子就在自己的脚前，就这样看着，好像两个人就没有那么远了。他该如何去触摸他呢。每一次重逢他都忍不住想把人狠狠欺负，却没把控好一下子把现在的他吓得远离了自己。胸口沉闷有些喘不过气，也是，自己在他眼里或许就是一个变态的不务正业的纹身师，是自己太唐突了。停住了脚步，最后看了一眼胡烨川的背影，贺长缚转过了身: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他了吧。

就在贺长缚迈出了步子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贺长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贺长缚的步子猛的一顿，有些僵硬的扭过头，胡烨川站在夕阳里，背着光，贺长缚有点看不清他的脸，是神吗？没得到回应，胡烨川干巴巴又开口:“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贺长缚还是站在原地没说话，胡烨川掐了掐手心，一转身，算了，他又是在期待什么，贺长缚怎么可能会...刚走出没两步，身后急促的奔跑声响起伴随着一阵风，身后冲上来的人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过去，力气很大，大的胡烨川胳膊有点疼，贺长缚的脸在胡烨川眼前放大，鼻尖抵着鼻尖，太近了，呼吸都相互纠缠在一起。

“有事。喜欢你。可以和你谈恋爱吗？”胡烨川看着男人的眼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似乎也是这么看着自己，或许这场相遇，在第一次见面是便注定了他要坠入这个叫做贺长缚的深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应该看见了吧？

不知道是谁先动作，两个人吻作了一团。购物袋掉到了地上，番茄土豆滚了一地，没人捡，没人在意。贺长缚一手揽着胡烨川的腰一手扣着胡烨川的头按向自己，胡烨川的手抱着贺长缚健硕的腰身，两人忘情的在夕阳下亲吻，舌头你追我赶，纠缠着对方交换涎液，直到胡烨川实在喘不过气两人的唇才分开，贺长缚抱着胡烨川不愿意放手，太不真实了，像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他生怕一松手一切都湮灭了。直到胡烨川拍了拍他的后背:“饿死了，你会做饭吗。”

太阳沉下地平线，路灯亮起，贺长缚弯腰把食材捡了回来，牵起胡烨川的手:“走，做饭给你吃。”路灯下的影子拉的很长，贺长缚回头看了一样两人并肩的影子，他想，这是神的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