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奇怪的见面

一天过得很快，日落西山，晚霞满天，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际，美不胜收。

孟彤上了老爸的车，和顾欣辞告了别。

又是一个人了，早习惯了。

顾欣辞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秒接。

“喂，顾姐。”

“学校。”

“等我五分钟。”

顾欣辞挂断电话，从书包里掏出粉饼盒，简单补了补妆，她站在路灯下，微黄的灯光射在她无暇的脸上，引了不少路人回头。

“看你妈呀！”

她讨厌别人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她。

没等多久，一辆全黑机车飞驰而来，停在路边，男生摘下头盔冲着顾欣辞挥手。

“顾姐，在这儿！”

“嗯。”

顾欣辞接过头盔，跨上后座。男生等做好后，一加火，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去哪儿？”

“西街巷，他开了好几场了。”

顾欣辞不经常去那条街，又窄又阴又脏。但她现在没地去，沈菲没让人来接她，她也忘记带钥匙。其实也不是头回出现这种情况。前面的男生是她同学，说是同学，但在班里没见过几次，俩人也是在网吧认识的。

吴凡是知道顾欣辞的厉害，两人第一次见面，有个混子想和顾欣辞认识，被拒绝后动手动脚，顾欣辞反手一拳打的混子措手不及，接着又是一拳两拳，混子反应过来后顾欣辞正举着转椅在他面前。吴凡当时都傻了，那椅子连男生拿都不轻松，他竟拿起打人，要不是有人及时拦着，那混子估计都进ICU了。也是那天起吴凡认定了顾欣辞做老大，也知道顾欣辞人狠话不多。

“到了。”

吴凡停下车帮顾欣辞摘下头盔，带她上了楼，一进室内泡面杂交着烟酒味扑面而来，顾欣辞没有不适，反而感到轻松。她最没有压力的地方就是网吧。

西街巷里到处都是涉黄涉毒的地方，他们藏的隐蔽，政府又不想自找麻烦，也就这样，这条街成了混子们的天堂。吴凡还算找了顾欣辞看的上的店，她选了最里面的机位开了机，戴上耳机，尖锐的重金属音乐敲击着耳膜，她顺手抽出支烟，身边的男人见状凑上去给她点火。顾心思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明艳的风景，在她近进巷时就已经被无数双眼睛欣赏过了，她没在意。

吴凡上前，给她点了烟。坐了她旁边，开机。

“开个新的？有钱烧的啊。”

“想和你开局。”

顾欣辞白了他一眼，吸了口烟，白气在她鼻腔吐出，烟雾缭绕中，她更显动人。

“行，赌什么？”

“不赌，纯玩儿。”

顾欣辞皱眉，有点不耐烦，她摘下耳机又说了遍，

“堵什么。”不是问，而是命令。

吴凡也识趣，“一顿饭。”

“切，你小子真没没种。”顾欣辞又戴上耳机，通过了吴凡的游戏邀请。

吴凡没在多说什么，跟她赌什么，输了不被坑死。

一场结束，果不其然，顾欣辞赢了。

“一顿饭，别忘了。”

“什么时候？”吴凡眨着那双大眼，有点期待的看着顾欣辞，她这才反应过来，吴凡虽与自己关系好，但也是男人，让自己和他吃饭，不还是便宜了他。

“随便。”顾欣辞也懒得搭理了。

“顾姐，明天咱校来个复读生”

“嗯。”

“你猜谁。”

“嗯？”

“猜猜。”

“你爹来？”

顾欣辞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手里也没停，一直在键盘上敲打，她才不在意吴凡口中的人是谁，这学校多一个少一个人和她又没有关系。

吴凡倒也没生气，续上话，“不是，是江辰轩。”

“不认识。”

“上一级的，学霸，高考660来复读，为了他那个清北的女朋友，真爱啊。”

“嗯。”

顾欣辞打的投入，再加上耳机声音吵，没太能听清吴凡说什么。

“咱们班的女生说他可帅了，就是有女朋友了，要是没有，肯定败在你石榴裙下。”

“嗯。”见顾欣辞就这么敷衍，吴凡也没兴趣说下去，就又开了一局。

等天色一暗到看不到路灯以外的东西，吴凡和他朋友走出网吧，顾欣辞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夏末的夜还是有点儿凉的。

"顾姐，走啦。"吴凡招呼她，她却纹丝未动。“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我们该回去了，别感冒了。"

顾欣辞短衣短裤直直站着，她双眼黑黑，不知是太困还是有什么情绪。吴凡见她不动，脱下外套披她身上，“送你回家。”

“不用了。”

顾欣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那你去哪？”

顾欣辞没有回应，她抬眸盯着吴凡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他眼下吊着两片黑灰色，看来没少熬夜。

“用你管。”

没有情绪，冷冰冰的三个字。顾欣辞说完就沿着巷子走。

“喂，别往里去。”

“滚，回家睡觉去吧。”

吴凡压根管不住她。顾欣辞头也没回，径直往里走。

身边的小弟瞄了眼挂脸的吴凡，开口道：“凡哥她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干嘛一直挂念着，她又不领情。”

“我喜欢什么类型？”

“纯情小白兔？”

“你恶不恶心？”说着，吴凡收起方才的温柔，转头俯视着说话的人，眼底藏着戾气。

“好好好，我错了。”

吴凡这人，阴晴多变。

顾欣辞没有停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越往里走，巷子越窄，越暗。她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头，没看路，一头撞到温热的肉墙。

她没站稳，被冲击力后退几步，她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五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

“呦，美女，这么晚了，一个人散步啊？”为首的男人又高又胖，油腻的苹果肌泛着光，双眼恨不得吃了顾欣辞。

顾欣辞当然明白是什么情况，现在反倒有点后悔进来了。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丑的丑，脏的脏，纯纯是地痞流氓。她不想和他们拉扯，转身想要离开。

刚迈几步头发就被扯住，猛地往后一拉，她中心后倒。

"哟，这是哪个妞啊？长得挺漂亮，陪哥几个爽一把。"

幸好她反应快，转身反手把男人的胳膊打掉。男人抓得紧，这一下太快，扯掉她几根发丝。

“嘶。”

顾欣辞没有挣扎，她抬头冷眼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她不耐烦地捂着头皮，对她而言，就算以一敌五也没什么，她从小都是一个人，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早已没有遇事慌张的感觉。

"老子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乖的妞儿。"

她死死盯着男人，用极其厌恶的眼神，似乎在说——垃圾。

她比他们矮一大截，气场却比他们大，为首的男人揉了揉被打的手臂，一脸猥琐的回味着。

"哟，还是个辣椒妹。"男人挥了挥手，几个小弟立刻围了上来，将她团团包裹。

恶心到她了。

“别这么大气，哥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说着，男人又要上手，顾欣辞眯着眼睛盯着那个男人，他的肥脸在夜色下闪着贪婪。

顾欣辞忍无可忍，后退好几步，把书包扔到一边，“c，孬种。”

男人一听，谁能高兴。都骂骂咧咧地向她围来。

“挺狂啊？要真清高来这儿？！”

“装尼玛什么！”

他一言你一语，说的话只能越来越难听。顾欣辞拳头紧握，时刻都会打出去。

男人们把她围起来，脸上是恶臭的，贪婪的。

“老子现在就把你办了！你还狂？”

夜很黑，顾欣辞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愈发苍白，她咬牙，眼中尽是杀意。没人知道今晚的西街巷里正在发生什么。顾欣辞能清楚的听到这群流氓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喂。”

声音很沉，划破寂静的夜。

六人一齐转头看向声音源处。一个高挑

挺拔的男人，手里夹着烟，烟火在夜空中忽明忽暗。

他一米八几，身材修长，一件黑色的衬衫松垮垮穿在他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身材，脸部线条硬朗，深邃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邪气，让人移不开眼。

顾欣辞能看清他的脸，可他戴着口罩。那人压低帽檐，双眼直直盯着他们这边。

她对上了他的眼睛，深邃，比夜还黑。顾欣辞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以盯人盯到发颤。

那是双恶狼的眸子。

“你踏马谁啊！滚一边去。”流氓冲着他大喊。

那人耸耸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近

。他走过去，拿掉嘴上叼着的烟，丢到地上踩灭。

"我说你们几个，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点本事？"

顾欣辞有些疑惑，这么拽的人，她怎么在宁县没见过。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那人用下巴朝顾欣辞的方向抬了抬。

流氓有点不耐烦，撸起袖子，指着他，“管得着吗？给老子滚，一会挨揍了别哭！”

“碰！”

低闷得一声，说的流氓应声倒地，一拳，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叫。

其余四个人见势不妙，纷纷往后退。

男人慢条斯理解着衬衫扣子，他抬眸，目光扫过剩下的四人，最后落在顾欣辞身上。

那人快步走到她面前，一股浓郁的酒气味。顾欣辞抬眸看着他，帽下漆黑一片，她感受到他那炽热的目光。

“踏马的。”流氓低声咒骂，其他人扶他起来。顾欣辞没说什么，一把拉住面前人的手，极快的向后跑去。

“c！别人他们跑了！”

跑出巷子，身后的人依旧穷追不舍。被顾欣辞拉着跑的男人胃里翻汤倒海，他迈大步子超过她，一股强大的拉力拽着顾欣辞向前跑。男人跑的飞快，顾欣辞感受到风打在脸上，让她喘不过气，腿脚不听使唤。

顾欣辞快要跑不动了，完全是男人拉着她跑，猛然她被拽进一条狭窄的墙缝。

"啊......"

她吓得尖叫，身体失重，摔在地上，她抬眸看着他。

男人俯身，把她扶起来。滚烫的气息吹到她额头上，她大口喘气，口腔充满了铁腥味。她累得靠在墙上，上下起伏的胸口紧贴在男人身上。

“呼——你跑得.....唔！”顾欣辞还没说完，一只大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嘘。”

那群流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等他们走远后，男人将手松开。

顾欣辞憋得小脸通红，鼻尖也酸酸的。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没觉到男人不规律的气息。她想抬头看一眼，头却被人按住。

“把手拿开！”

“这么和救命恩人说话？”

“没你，我照样行！”

“行。”

男人移动了下身子，可是墙缝道太窄，两人贴得太紧，他一动，顾欣辞就被带着动。

“你别乱动行不行。”

“我没动，是你自己挤我。”

顾欣辞也不想继续这种奇怪的姿势，一用力。

“啊！”头皮传来刺痛，她顺着那缕发丝看去，头发缠着他的衣扣。

“这头可踏马遭罪。”

顾欣辞粗鲁地扯着发丝，好像这头发不是她的一样。

“别动。”

男人抓住她糊弄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解开缠绕的发丝，她的头发很顺很滑，很容易解开，只是她没耐心。

温热的气息还没褪去，在狭小的空间，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柔情的动作，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暧昧。

顾欣辞没有动，她的眼睛全全落在男人摆弄她头发的手上。

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

“走吧。”

他率先动身，松开了她的手。顾欣辞还没缓过来就被带了出去。

“那个，你叫什么。”

“江辰轩。”

“还挺好听。”

顾欣辞侧脸看了他一眼，虽然脸上只漏出了眼睛，但他的骨相一看就是难得的神颜。

顾欣辞这么认为。

“你是宁县人？”

“嗯。”

“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到见过你，顾欣辞。”

他的声线较低，略带有雄性的磁性，又是温柔的语调，像雨后的暖阳，也像雨前的乌云。

他叫她的名字。

顾欣辞挺喜欢。

“什么时候。”顾欣辞没有惊讶，她知道县里不少人听过她。但也奇怪，她一个不善说话的人，今晚怎么这么多话。

“很多时候。”

“是吗？”顾欣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脸上浮起一抹邪笑。

“暗恋我啊，总喜欢打听我？”

江辰轩斜眼瞄了眼她。就一秒，也被顾欣辞抓到。

“还偷看，光明正大看呗，怕什么。”说着，顾欣辞就撩起刘海，整张精致的脸一览无余。她没碎发遮脸更显惊艳动人。

江辰轩没有说话，顾欣辞就当他害羞。

两人走了很久。天已经很晚了，路边除了微黄的路灯照亮一小片地面，没有其余光线。

风拂过叶片，唏唏嘘嘘发出响声。

走着走着，就到了金阳桥。

桥上的风景是整座城市最美的。

可惜，夜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江辰轩停了下来，蹲坐在桥石板上。顾欣辞见状也停了下来。

气氛没有尴尬，风轻轻飘过。

心事藏在晚风中，飘走。

“不回家？”江辰轩先开了口，但没看她。

“嗯。”

他没多问，他也没兴趣知道更多。

当然，顾欣辞也不想说。

“喝吗？”

顾欣辞转头，江辰轩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两瓶啤酒，一瓶他单手打开，一瓶再递给她。

“没打开，怎么......”

“喝”还没发出来，江辰轩手指一抠开了。

顾欣辞接过，依靠在桥杆上。

她闷头喝了一口。

“乒”一声，江辰轩先扔掉了空瓶。她低头看着他，他没有了口罩，帽子还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连接着青筋，他不是很白，但身材能看出十分健壮。

顾欣辞看见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和微动的咬肌，“借酒消愁？”

他没回应。

“啧，这招没用，你只会越喝越醉，越痛苦。等清醒过来不会忘记，反而更深刻。”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顾欣辞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扔掉瓶子。

“聊聊？”

她依旧在俯视。

现在的江辰轩已经被酒精麻痹，他在发抖。

“......”

顾欣辞无言，他不语。

她不在理他，她明白，他在忍，他不想把伤疤揭开给别人看。

夜越深，风越冷。

两人待在桥上，各有心事。

“啊秋！”

顾欣辞还露着腿，身上只有一件吴凡的薄外套。

“c！”她心烦意燥，用力踢飞了空瓶子。

江辰轩被打乱了思绪。起身，脱下外套。

顾欣辞突感身上挂了捡东西，庞大的衣服把她头遮得一点不漏。

她没拒绝，系在腰间，盖住了双腿。

“你还真和他们说的一样。”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他依旧是侧眼看她。

空洞，顾欣辞似乎感到了.....嫌弃。

“别踏马这样看我。”

她活了十八年，哪有人这种眼神看她。都是她这样看别人。

江辰轩收起视线，看向远方。

“说清楚，我什么样？”

“......丑”

一个字，足以激怒顾欣辞。

她腿一迈，站在江辰轩面前，单手拎起他的衣领，强迫他与她对视。

“你、踏、马、再、说、一、遍！”

还没人当面说过她丑，她漂亮，是公认的事实。

现在，他直言，说她丑。

江辰轩被她拎得弯着背，他的脸毫无遮掩得映在她的眼中。

帅，超级帅！

顾欣辞见过各种各样的男生，能长成这样的男人，难。

江辰轩的脖子被束着，他想起身，却被死死拽住。江辰轩忍不下去，大手一挥，抓起顾欣辞的衣领。

本来她穿的就短，被江辰轩这么一拽，肚子直接露在风中，再稍用力，恐怕就要走光了。

顾欣辞没松手，反而加大力度，江辰轩也不甘示弱。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死盯着对方，恨不得眼神击出火花，一个比一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