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在你身边

江辰轩没说话，直接落座，目光向周子婷那边瞟了一眼，那眼神，让人有种想要逃离的恐惧.....

众人还未弄清事情缘故，不敢轻举妄动。周子婷吓的一身冷汗，她知道吴凡肯定被爆揍了，现在就剩下自己了。

邵博宇叫人拿来纱布和碘伏，“处理处理吧，看着怪疼的。”

江辰轩摆摆手，轻吐了口气，铁锈味充斥口腔：“算了，小伤。”

“这还小伤啊，嘴角都烂了。”邵博宇见其他人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小声问：“事儿都办妥了？”江辰轩无言。

周子婷咬唇低头，她不敢抬头去看江辰轩的表情。

江辰轩没理无关的人，径直走到门口。他的背影很潇洒，在别人看来，却透露出一股子森寒之意。

"想赎罪就跟我走。"江辰轩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带着忍怒。所以人都心知肚明，周子婷四下看看，最后只能小步走上前。

江辰轩刚迈出大门，“叮”一条消息。

“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江辰轩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我是孟彤，我们在回欣辞家的路上。”

“她怎么样了？”

“受惊不小，看来要休息一阵子了。”

江辰轩皱眉，随即又舒展开，脸上露出一丝阴恶。他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这个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的女生，"吴凡断了条腿。"

周子婷愣住了，"什…么？你疯了！"

江辰轩摇摇头，脸色恢复了平静，"自作孽——不可活。”

周子婷看不懂江辰轩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话可怕，把人的腿打断还可以风平浪静的调侃，简直就是魔鬼。

"你也知道我做事的原则，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是……"

江辰轩停下来，目光从周子婷的身上移开，望向了别处。

"如果你不打算让学校知道这件事，那就去给顾欣辞道歉。”江辰轩掏出手机，看着顾欣辞的微信，“我不打女人，但，让你断根胳膊的方式，有很多种。”他点开顾欣辞朋友圈主页，空空如也，“除非她原谅你。”

"你......"周子婷脸上闪过惊慌，随即，她咬牙切齿地说："我道歉。"

江辰轩收起手机，嘴角隐隐作痛。他造的什么罪，回校第一天就出这么多事。

江辰轩是不希望顾欣辞过得太好，但，只能是他让她不好过，其他人，绝对不行。

这一天过得好慢好慢。

一路，顾欣辞没哭没闹，安静得令孟彤觉得心慌。

回到家，顾欣辞径直走进浴室，把房间锁起来，任由冰水浇满全身。她用力搓着皮肤，直到血痕渗出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小臂流下。

孟彤在外面一直留意着浴室里的动静，生怕她崩溃做傻事。

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了。

浴室的房门被打开了，顾欣辞一丝不挂的站在门口，房间没有蒸汽，因为她一直用的凉水。

孟彤一愣，眼前的人唇色发紫，发尾滴着水珠，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你这是做什么？！”

孟彤赶紧拽起毯子披在顾欣辞身上，肌肤触碰的刹那，冰冷的温度让她打一寒颤。

“你冲了两个小时的冷水澡？不要命了！”顾欣辞任由孟彤摆布，身体像没了知觉。看着死气沉沉的美人，孟彤又气又心疼。

“医疗箱有吗，我给你上药。”

床上的顾欣辞像根煮熟的面条！一语未发。孟彤见她这样也是有苦说不出。

她不说话，孟彤只好自己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药剂。

“这么大的家怎么啥都没有？”顾欣辞从没在家里放过什么药，平日也没多少人在家，就算受了伤也是在训练室处理好。

“唉，你啊…”孟彤想了想，她现在抽不开身，只能找人帮忙。

江辰轩给周子婷打好了预防针，等顾欣辞愿意见她时，就带她去道歉。周子婷才离开，孟彤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在吗？”

“嗯。”

“帮忙带碘伏和创可贴，还有感冒药。”

“她用？”

“对，我暂时离不开。”

“定位。”

孟彤发了地址，转身看着蜷曲着身体的顾欣辞，眼眶湿润，"你要怎样走出阴霾啊…"

收到消息的江辰轩一刻没有停留，烦躁的心跳动不安，“顾欣辞，上辈子我欠你的。”

等江辰轩到达顾家，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一片寂静。

“不进来坐坐吗？”孟彤接过袋子问到。

“不了。”

“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欺负她的人，我不会放过。周子婷是女生，你不好下手，但我不在意这些，看我怎么把她打到求饶。”

江辰轩闻言，眼眸黯了黯，"你看着办吧。”

“谁？”微弱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来。两人一齐向声源看去。顾欣辞裹着毯子倚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地看着门口。

“你别乱走啊，快回去。”孟彤说着跑过去扶住顾欣辞，她只披了层毯子，里面可什么也没穿啊。

江辰轩有几秒错愕，顾欣辞颓了不少，湿漉的刘海紧贴着额头，赤裸的双脚软软地踩在地毯上，像条干瘪的枯树枝。

“江辰轩！”房间内突然响起尖叫，江辰轩顿住脚步。孟彤探出脑袋，无奈地看向他，“她叫你。”

江辰轩把房门带上，走进卧室。

“碰！”

江辰轩还没走进门槛就被突如其来的枕头打个正着。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顾欣辞一边吼，一边拿着抱枕使劲朝江辰轩扔去，“很可笑吧…我现在的样子就像个疯子…”

江辰轩手疾眼快，抬手，挡住抱枕，抱枕掉落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抱枕，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偏偏是我…”

“明明…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顾欣辞在颤抖，声音嘶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喃喃自语，声音渐渐低沉。

江辰轩看着她这副模样，有种强烈到想将她搂入怀里的冲动。

"为什么...要...这样..."

江辰轩看着她，心脏仿佛被揪起。

孟彤始终抱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走光。“不可笑，不可笑，你永远都是最完美的。”孟彤轻轻拍着顾欣辞的背，温柔地安抚她。

“都是你，江辰轩。”

“都是因为你！自从我遇见了你，就发生一连串的糟事，你是来克我的吗？！”

“你不也是看我笑话吗？你们男人都没有好东西！不是想看吗，好啊，你好好看看！”

随着话音落下，顾欣辞挣脱开孟彤的怀抱，猛地起身，毯子顺着肩头滑下，沿着身线落地。

“我天！”

孟彤被顾欣辞疯狂行为吓到破音。江辰轩连忙侧过脸，闭上眼睛，紧咬牙关。但是，他还是看见了，刺人眼睛的伤痕。

“顾欣辞，你踏马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两人喊破天的声音能震碎整座房子，惊得孟彤一动不敢动。

“不是人人都想看我笑话吗？现在给你看，你看啊，看看我身上的伤，看那些杂碎撕烂我的衣服！哈哈哈…”

“觉得我脏吗？你看啊…江辰轩！你也和他们一样吧，就等着我出丑！”

“顾欣辞！把衣服穿上！”

“不穿！还穿什么，都被人看光了，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你别发疯，顾欣辞！”

“我就是疯子！”

“够了！”

江辰轩的拳头握到青筋暴出。他低头怒吼，声音振飞树枝上的鸟儿。他快步上前，钳住顾欣辞的双手，抓起毯子，粗鲁地裹住她，全程没有看她。

“闹够了吗？”江辰轩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像只蚕蛹。顾欣辞连手都抽不出来，越是挣扎，江辰轩拽得越紧，她反抗几下就放弃了。

“顾欣辞，你给老子听好了。”江辰轩强迫顾欣辞和自己对视，“没有人要看你笑话，就你那些破事我都懒得管，换做是谁受难我都不会见死不救。我好人做到底，你想把气撒在我身上随你便。”江辰轩顿了顿，接着说，“不是问我好笑吗，在我看来，现在的你…”

“十分可笑。”

“江辰轩！”孟彤回过神来，立马推开他，“你在说什么呢！欣辞是受害者，请注意你的言辞。”

“顾欣辞，你要报仇，我会帮你。但，你要自甘堕落，别怪我瞧不起你。”

顾欣辞抬起红肿的双眼，盯着江辰轩，紫粉色的唇瓣微微张着。

江辰轩看见她唇角的弧度，心脏蓦地紧缩，"我想说话已经说完，剩下的，由你。”

说完，走人。

顾欣辞像只做错事的小猫，低头咬着手指，“他受伤了，嘴角留着未结疤的伤。”

————

那一别，江辰轩好久没再看见顾欣辞。

十月的太阳依旧炽热，像少年的心，狂热不息。

似乎，什么都未改变，地球照样转，人们一如既往生活着。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真的不会影响世界节奏。只有有意之人才会留意细微的改变。

江辰轩连着两周没去看顾欣辞，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伴着她的离开，学校里对她的传言也减少一半。时间终究会淡化记忆，只要学校人还在，就有无数新鲜的八卦涌现，谁会揪着旧瓜一直啃。

周子婷的日子并不好过，江辰轩并未出手，因为孟彤说到做到。她把事情简略化，让同级的女生都知道周子婷是小人，背后搞小动作的绿茶。被泼脏水还算轻的。

但，还没等到顾欣辞愿意见她，孟彤可不会让她离开的。

江辰轩想给顾欣辞发消息，问问她的情况。但是，他又拉不下脸来，毕竟，两人关系还没那么好。

中午放学，江辰轩早早跑出教室，堵在二十班门口。

“哎，那不是一班的江辰轩吗？”

“对啊，他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

……他一直等着，无视掉爱慕的眼神。知道孟彤走出教室门，他上前，一把把她揪出来。“哎哎哎！干嘛啊！”

突然被人拽住衣领，像揪小鸡一样被抓出来，孟彤吓得尖叫。

江辰轩把她拉到墙角，手臂架在窗台边上。孟彤刚想口吐芬芳，抬头看见是老熟人江辰轩，硬是没吐出来。

“有事？”

“她在哪？”

“谁？”

“顾欣辞。”

孟彤真没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人这么关心顾欣辞。“没事，好着呢。”

“我问你，她在哪？”江辰轩语气温和一些。

孟彤见江辰轩迫切的样子，心里默默骂着：made，还真和姓顾的一个性子。

虽然心里骂着，但脸上还要努力挤出笑容。“你管她在哪，没事不就好了。”

“十四天没来学校，她是死了吗？”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不能。”

C！两人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孟彤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恰巧，走过来一个男生，眼神微妙的看着墙角里的两人，“呦，咱孟姐这么快就拿下新同学了？”

“滚！”

“滚。”

江辰轩和孟彤异口同声，果然，在某些时候，还是默契的。男生见情况不对，立马溜走了。

“江辰轩，你谁啊？欣辞用你管？”

“谁踏马救得她？”

“……”

仔细算算，江辰轩也是救了顾欣辞两次了。

“不说是吧。”

“你干什么！”江辰轩一把夺过孟彤手机。“密码。”

“想得美。”

“解不开，手机就被想要了。”

“你敢！坏了你可是要赔的。”

“呵。”说着，江辰轩高举起手，蓄力向地面砸去。

“啊！别！”幸好孟彤喊的及时，江辰轩的手停在半空。其实，他没打算来真的。

“四个八。”

手机打开，江辰轩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串数字，输到自己手机里。

“你干嘛呢？别乱来。”

“放心。”

孟彤拿回手机，看着顾“欣辞电话”的界面，无奈地摇摇头。

“你关心人也这么拽啊。”

…

电话响了几秒，通了。

“喂。”

听声音，看来恢复得还行。

“是我。”

孟彤听了直摇头，他俩才见过几次面，就两个字，顾欣辞能听出来也是厉害，江辰轩就是自恋。

“江辰轩？”

“噗！”孟彤实属无语，这两人，“奇葩。”

“你在哪？”

“你管的…”“别废话。”

“家。”

江辰轩挂掉电话，转身离开。

“喂，你要去找她。”孟彤不是疑问，是肯定。江辰轩和顾欣辞是她见过最奇怪也是最像的两个人了。

“你管得着吗。”

“哎你！”这语调，怎么和某人一模一样？“等等，我也去。”

“别跟着我。”

“我不。”

“你逃课？”

“江辰轩，你太小看我了，只要没打架，其他都好说。”

江辰轩懒得理她。他俩，一人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追。正巧中午放学，人群流动大，门卫看的不严。走出校门，江辰轩推出摩托，好久没骑红漆有些磨损，但依然亮眼。

“我去，这是你的车？”孟彤紧跟着出来，看见车，眼睛瞪得很圆。她没见过比这更拉风的摩托车。在她欣赏之际，江辰轩已经带上头盔，准备启动车子，时刻要出发。

“哎哎哎，带上我！”孟彤嚷嚷着往车上挤。

“下去。”

“不，咱俩顺路。”

“谁和你顺路。”

“哎呦，我的好同学，让我坐坐呗。”

“……”江辰轩阴着脸，身子往后坐了坐，孟彤刚跨上一条腿就挤不上去了，“你能不能往前挪挪屁股？”

“不能……我靠！”没得到肯定答案，孟彤直接推了一把江辰轩，迅速挤上后座，稳稳坐下。“我c，孟彤，别逼我骂你。”“切。快走吧。”

江辰轩还想说什么，班主任向这边走来，“江辰轩！你跑哪去！”

江辰轩加满油，咻的一声飞了出去，一路飙速，风驰电掣。

迎着烈日和温热的风，孟彤头发迎风飘扬。"哎哟我去！江辰轩你慢点啊！"

江辰轩油门到底，车子如同火箭般蹿了出去。孟彤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感觉整个车子都在颤抖。江辰轩真的太疯狂了。

"啊啊啊啊！"

"吱嘎！"

一阵刹车声，江辰轩停了下来。孟彤跟着向前倾去，屁股和座位相离，差点摔下去。江辰轩一把拉住她。

“你有病啊！吓死我了。”

“松开。”

孟彤这才注意到，自己抱着江辰轩的腰，她连忙松手，“你以为谁想抱你啊。”

“下车。”

“你别太…”

“下车！”江辰轩的耐心已经耗完。孟彤不知道江辰轩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自己下车，看他不像开玩笑的，她也识趣地下去了。刚下去，江辰轩启动车子驶了出去。

短短几分钟的快乐，就这样被江辰轩扫了兴，气得她指着江辰轩背影骂。无奈之下，只能打辆车去顾欣辞家。

————

顾欣辞接完电话继续躺在床上休息。出事的第二天，沈菲给她打来电话，问她训练的事。得知此事，沈菲要报警，顾欣辞劝下了她，“事情闹太大会影响我的名声。”

听到此话，沈菲未免心疼，但利益为重，她也只好安慰几句，请了后几天舞蹈课的假，让她好好休息。

顾欣辞觉得沈菲能舍得取消课程已经是受宠若惊，再提别的要求，恐怕会让她心烦。所以，那句“妈妈，你能回来陪陪我嘛”终是没说出口。

顾欣辞整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有时会收到孟彤的消息，偶尔收到教练的质问。

她都不想理会。

一日三餐靠外卖。

一周的窗帘没被打开过，昏暗的房间催促着她入眠。

梦中她在逃，身后有无数双黑丝的手追逐着她。累了，跑不动了。黑手把她抓起来，一点一点将她吞没。

每每从梦中惊醒，天空已高高挂起了月亮。

直到孟彤来找她。

看见顾欣辞的那一刻，孟彤像是看到了收破烂的人。

“咦，你这几天没洗头了，都快酸了。”

“大白天拉什么窗帘？黑乎乎的。”

“你平时都吃什么呀？连饭都不做。”

“让你涂的药涂没涂啊？”

孟彤一来这栋房子才有了活人的气息。

14天不足以让她快速从噩梦中走出来，但足以让这件事被淡忘。

沈菲让她收拾好情绪，明天就去上课，“你可以休息，但比赛不会延期，打起精神来。”

孟彤来看她的次数也变得多了，但再也没有提及那件事，似乎大家都在刻意的忘记那晚的事情，顾欣辞也自我麻痹。

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梦太长了，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而已。

昨晚顾欣辞收到了来自乔依涵的消息。乔依涵变了许多，说话没有了尖酸刻薄，多了几分成熟。

顾欣辞稍稍不习惯现在的乔依涵，在她的印象中，乔依涵可是为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思绪回收。

门铃响了，顾欣辞以为是孟彤。

开门，是她没有想到的人。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江辰轩快速的从顾欣辞身上扫射一番，还好，一切正常。她穿着宽松的睡衣，戴着粉色的发卡，相比那天，脸色红润了不少。

“你不在学校待着，来找我做什么？”

“某人两个星期不来学校，不知道的还以为退学了。”江辰轩微勾起嘴角，向前倾了些身体，靠近顾欣辞，“担心你，来看看。”

一张俊朗的脸庞突然靠近，温柔的语气落在顾欣辞眉间。江辰轩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让顾欣辞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其实…你不化妆挺好看的。”

顾欣辞不知为何被突如其来的夸赞羞红了脸颊，她感觉自己肯定疯了，居然被江辰轩这家伙逗红了脸。

顾欣辞躲开了视线，飘长的头发遮住她发烫的脸蛋。但江辰轩还是捕捉到了。

“脸红什么？”

“没有。”

“没有？那你躲什么？”

顾欣辞被江辰轩越说越羞怒，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哟，还有小脾气呢。”江辰轩欠欠的语调再配上贱贱的表情，让顾欣辞恼羞成怒。她像被人拆穿秘密的小孩儿，又羞又心虚，憋着一口气推开了江辰轩，“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