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若能鼓起勇气

过了两天，我身体感到明显不适，实在难受了就在床上休息。

杜遥夜就坐在床边陪着我，想方设法哄我开心。

她陪我看书，在我的提议下我们一起看龙族，她不时为里面琳琅满目的奢侈品而惊叹。明明和她差不多大的学生们一个个都这么英姿飒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也为里面的生死离别，最终爱而不得的感情扼腕叹息。情至深处她就攥紧我的手，眼眶红红的。

她还向我展示了这些天以来的厨艺。

“来，小心烫。啊——”杜瑶夜把咖喱饭小心地喂我嘴里。

嗯，厨艺又精进了。虽然只有这一道菜，但只要学会了最基本的流程，触类旁通应该很快。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的厨技就会被她尽数学去吧，倒时候她也能独当一面了。

其余的时间，她就陪我一起扯东扯西，今天又学了多少知识啦，外面什么花开啦，便利店又遇到哪些奇葩的顾客啦……

不管讲什么，我都会耐心听着，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露出欣慰的微笑。

之后讲到了她的家人，我便问：

“遥夜，你还恨他们吗？”

杜遥夜思索了一下说：

“嗯……以前的时候肯定是恨的，都是他们害我成这样……真是我见过最不称职的家人了，哼!”

“……可是啊，时间长了我又渐渐不去在意这些了，我哪有心思去想他们，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确实，时间会冲淡太多情绪。

“其实我更多是觉得无奈吧。他们过得也很苦，尤其是妈妈，只是老实本分地过日子，结果受了这么多罪……”

“仔细想想妈妈挺可怜的，爸爸拿着仅剩的那点钱跑了，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偏偏我又丢下她不管，自己离家出走了……”杜遥夜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

“不过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帮不了她的忙，现在我能照顾好自己了，不知道她如今怎样了。”

“那你想她吗？”我问。

“嗯……有一点吧。”杜遥夜点点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去找过关于她的一点消息……”

“我连她是不是还好好活着都不知道……”

“我不敢去确认，而且我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不敢去找警察，因为我不想回去……你会怪我没用吗？”杜遥夜倚在我身上，抓住我的胳膊问道。

“怎么会呢，我明白你的心情。”我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大可放心，你的家人都还健在。”

“哎？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润禾你怎么知道？”

“我嘛……用了一点别的方法，追踪到了你的家人那边。”

“怎么做到的？”

“用你的身份证……你会生气吗？”说实话偷拿杜遥夜的身份证去调查她的父母让我有点心虚，不过思前想后还是做了。

简单来说，我用杜遥夜的信息反向追查，把她的家人盒出来了。

“不过我只知道手机号码，以及他们还活着，除此之外就没了，抱歉偷偷瞒着你做这种事。”

“这样啊……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做坏事的。”杜遥夜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尝试一下也好。”

“如果他们成了你的心结，那你要不要试试解开它，比如给他们打个电话？”

“哎？我吗？打给他们？”

“对啊，哪怕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如果可以我想让你放下这件事，你可以跟他们聊聊天，说不定他们会跟你道歉，到时候你就可以原谅他们，重新接纳进这个家庭……又或者他们还是那个样子，你继续恨他们，我也能理解，这都取决于你。”

“遥夜，要试试吗？”

“我……”杜遥夜犹豫了。

已经时隔四年之久，再次面对他们自己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润禾，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给自己压力，不想的话就算了，没关系。”

“哪天如果想通了再联系也不迟。”

“不管什么事，大可放心去做，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向她作出担保。

“嗯……”杜遥夜点头。

过了一会，杜遥夜说：“我还是打打试试吧，不能辜负你的一片好心。”

“不必因为我勉强自己……”

“没关系，我知道润禾是为了我好，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做，我相信你。”

你的心愿，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我不会让你留下遗憾。杜遥夜心想。

“遥夜……”我紧紧抱住她，打心底里为她感动。

“不过嘛，给我一点时间做准备吧，我想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再去做，可以吗？”

“没问题!好孩子，我就相信你能做到。”我欣慰地笑了。

杜遥夜深呼吸，努力调整好心态。

但是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素未谋面的亲人，内心还是很忐忑。

电话接通了，会怎样呢？妈妈会说什么？

会大哭一场，来个亲子相逢的感人场面？

会被生气地狠狠骂一顿，然后被要求立刻回家，不然就报警？

我已经成年了，我怎样生活他们管不着我吧。

那就是要和我断绝关系，一辈子都不要往来了？

那倒正好，心里也少个挂念。

你不原谅我，我还不想原谅你呢。

而且我现在过得很满足，根本不需要你们。

……哎，别再胡思乱想了，没有意义。

我其实就是想知道，爸爸妈妈过得还好吗？家里还成不成样子？爸爸是不是还在欺负妈妈？

如果一切都还像以前那样糟糕，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管了。

再说，他们是怎么看待我的？我这个离家出走四年多没一点消息的不孝女？

老实讲我真的好怕，我一点也不想见他们。

他们从来只会给我留下糟糕的回忆，让我承受不想要的痛苦，一想到他们我就条件反射地难受，手就不自觉发颤。

我害怕他们。

身体一直在排斥，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润禾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期待，我怎么能让他落空呢？

我要面对它，无论如何都要。

“润禾……请给予我勇气。”

我爬上床去，坐在他身上，扶住他的双脸，好好看着他。

随后，我轻轻吻了上去。

这次我所求的吻是想让我的内心感到平静。

感受着润禾的体温，均匀的呼吸，唇间的温度，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草药香味。

有他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良久，我松开手。

世间没有什么魔法，可我确确实实不再觉得心慌了。

“告诉我吧，润禾，妈妈的电话号码。”

“嗯。”

润禾说出一串数字。

“是这个吧？”我拿给润禾看。

“是的。”润禾说。

“确定吗？没错吧。”

“嗯，千真万确，放心吧。”

“好，好……”我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准备拨通电话。

一想到这一刻近在眼前，我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该死，你在害怕什么，给我冷静啊……身体怎么又不听使唤了，明明刚刚好不容易……我不禁感到烦躁。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然后和我十指相扣。

“有我在呢。”手的主人发出令人安心的声音。

我点点头。

下一刻，我的眼神变得坚决，不再犹豫，直接拨通电话。

嘟……、嘟……

手机发出有规律的嘀嘟声，在安静的卧室内空荡荡地回响。

好吵。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多等一秒我的心就加重一分，简直是在逼供一样，漫长又痛苦，让我时刻都有挂断电话的想法，受不了这折磨人的严刑。

接啊，你倒是给我接啊……

只要不接电话，我的心就一直悬着下不去，就像是老师的点名，压力在时间的作用下无限膨胀，堵得人喘不过气。

继续等了十几秒，就在我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电话被接通了。

“喂？谁？”不知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的声音响起。

它来自一段过去的，不愿提起的回忆，和如今相差不大。

啊……这个声音是……

“妈妈……”只说了两个字，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鼻子一酸，声音哽咽起来。

“你，你是——”

“你是瑶儿？”

“是我，妈妈……”我竭力保持正常的声线，眼眶变得湿润。

“是你!真的是你……”电话那头似乎也情绪激动，声音也高了不少。

“你到底去哪了？我到处找都找不着你!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妈妈，我没事。”

“没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啊!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吗!？”

“我……”心底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你就不想想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妈妈步步紧逼，沉重的感情从电话那头直扑过来，让我的胸实在好闷。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可是……

可我就是没办法面对啊。

我可是直到今天才下定了决心啊……

生气的妈妈并没有停止，她继续问“你让谁收养了？现在住谁家了？”

“没有，我自己生活。”

“钱又是从哪挣的？”

“我有工作……”

“你能干什么工作啊，你会什么？”

“我……”

“一声不吭就跑了很好玩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你还在乎这个家吗？”

“不是……”

妈妈根本不听我的话，自顾自地越说越激动。“你现在在哪？快说!你不说我就……”

我实在受不了了，挂掉电话后立马拉黑，把手机扔在一边，一头闷在润禾怀里。

“对不起，润禾，我还是做不到。对不起……”我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我果然还是面对不了他们……”

我不明白，明明都这么努力了，明明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换来的却是凶恶的责骂。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有个好结果啊……我到底有什么错……

我也过得很难啊……

内心反复咀嚼着妈妈说的话，越想越委屈。

受苦的难道只有她吗？自己这样子就是任性？就是活该？

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啊……

好难受，难受死了，果然跟他们扯上关系就没好事。

但是我不能哭，不然润禾会更自责。

“对不起，遥夜……”润禾拍拍我的后背。“不要在意她说的话。她什么都不知道。”

“别想她了，尽快忘掉吧，不行就算了，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

“你也没有错，你也是为了我着想，我都知道。”我连忙解释。

“嗯……”润禾点点头，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他们更互相了解，他们早就融为一体，互相知根知底，把一切交付给彼此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哎，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这事就先放一边吧。”润禾一声叹息。

“好。那你说我刚才勇敢吗？”

“那当然了，你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我都看在眼里。”

“那我想要奖励好不好。”

“想要什么奖励？”

“嘻嘻，你说呢？”我把润禾一把按在床上，像老道的猎手熟练地捉住了软弱的小羔羊。垂涎地顶着猎物看。

“哦，好吧……别太过火了。等会我还要做饭呢。”润禾承受不住满是欲望的眼神，把脸移向一边。

“那我不客气啦。”我慢慢解开他的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这里还不急。我捏住润禾的下巴，稍稍上抬，然后慢慢咬向这个丝毫不会反抗的的猎物，品尝其中肥美的鲜肉……

果然，只要和润禾暧昧就能让我抛却一切烦恼，只需要随心而动，安心享受肉体亲密相触带来的快感。

今天又是一阵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