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打碎的照片
北半山地如其名,是坐落在帝都北边地界的一座山丘,海拔不高,地形却很陡。
从市区到这里路程超过了半小时,司机狮子大开口给两人要了五百。
“大叔,你这么黑,小心遭报应啊。”贺亭逍把钱拍人手里,拽着迟烬下了车。
司机大叔翻了个白眼,开车掉头就走了。
迟烬双手抄兜站在一处高台上,俯瞰着下面北构西折的赛道,眼底的神色莫测。
说的话却是跟他心里想的毫不沾边,“经常赛车你应该很有钱吧,还会心疼这几百块钱?”
“这叫多多益善,你不懂!”
贺亭逍走过来,与迟烬并肩站在高处,也往下看去。
“明天我就要在这里赛车了,迟哥你来看不?”
明明还是大中午,八月的季节,阳光本该炙热,却被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云给挡住了。
不久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竟有种阴云密布的趋势。
迟烬又拿出一根棒棒糖吃进嘴里,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山风。
再次睁开眼,他没有回答贺亭逍的话,还是问他,“看样子要下雨了,你们还会赛车吗?”
贺亭逍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山间弥漫的潮湿,他的眼底全是兴奋和激动。
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为了这场比赛我等了两年,这次,我绝不退缩!”
赛车是他的梦想,是融入骨血的热情。
迟烬偏头看向他,少年脸上的笑恣意张扬,是这个年纪最傲慢的色彩。
他是活在阳光下的少年,青春赋予了他潇洒和无畏的资格。
迟烬忽的笑了笑,一只手搭在贺亭逍的肩膀上,“明天怕是不能来看你比赛了,我在KJ等你凯旋归来。”
“行!”贺亭逍拍了拍迟烬的肩膀,“银牌我都不要,回来给你搬个金奖杯!”
迟烬轻笑了两声,为他的骄傲和无畏。
贺亭逍也笑了,他朝远处大喊一声,空荡的山谷里将少年人的声音传得很远。
原本还不想赛车的贺亭逍,这时候准备借赛道练一会车。
迟烬懒得调侃他,也没有再跟着他去看他赛车,而是先坐车回去。
期间贺亭逍还笑着跟他说,“迟哥,你也是喜欢赛车的吧,要不要试试?”
迟烬只摇了摇头,笑了笑说,“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了。”
贺亭逍只当他是说笑,扭头往车库走了。
迟烬又看了一会赛道,这才转身离开,刚坐回到出租车上,隔着窗户,他好像看到了一群人。
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脖子后头纹了一只老鹰,样子很不好惹。
不过看他身上穿着赛车服,应该也是来练习赛车的。
迟烬没多在意,报了清雪园的位置,出租车开走了。
出租车还没开出去多远,易沉的电话就来了。
迟烬接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有些昏昏欲睡,“哥。”
对面易沉默了几秒,才不紧不慢道,“现在在哪?吃过午饭了吗?”
迟烬“唔”了一声,挠了挠头,“还没有,贺亭逍到北半山练车,我跟过来看看。”
“别管他,你先回家吃饭,我让乔妈给你炖了玉米排骨汤,喝完好好睡一觉,晚上我给你补习一下。”
易沉几句话将迟烬安排的明明白白。
“好。”迟烬耸了耸肩,一身懒散样。
过了一会,易沉还没有挂电话,他眼珠子转了一个圈,突然又轻声道,“哥哥真好。”
声音软糯,似猫儿撒娇,还带着奶味。
不论哪一种,易沉都听得心潮澎湃。
迟烬很擅长撒娇,这是易沉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而且他也特别吃这一套。
易沉回来的要比迟烬想象得早。
因为身体原因,这几年迟烬都有午睡的习惯,而且还是一睡两个小时多。
易沉一推门就是少年毫无防备地趴在书桌上,脸朝着门睡觉的样子。
少年的肌肤真是很白,可能是在桌子上长时间压着的缘故,迟烬的脸颊上起了一片红晕。
软软乖乖的样子好像一颗没睡醒的水蜜桃,想咬。
易沉无意识的舔了舔唇,刚往前走了两步,自己就先笑了。
怎么对着个孩子,自己还想犯浑呢。
就算自己心里就是有这孩子,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家呀。
易沉不禁好笑摇了摇头,走过去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
有些意外,怀中人很轻,轻的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一般。
易沉皱了皱眉,把人放在床上,没忍住伸出手在人儿脸上捏了捏。
嗯,真软,还滑。
反手又在自己脸上捏了捏,易沉低头对上迟烬迷茫的眼睛。
易沉,“……”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哥哥。”几乎是下意识的,迟烬扑进了易沉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不满道,“我还没睡醒,哥哥怎么吵醒我了,好讨厌。”
易沉,“……”
他竟无言以对。
“别睡了,我书房里有刚拿回来的课本,去拿来看看。”
似乎上了瘾,易沉又捏了捏迟烬的脸,这次下手稍重了些。
迟烬被折腾的睡不着了,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易沉。
易沉把小孩眼底的幽怨看了个清楚,不禁有些好笑,就是拖也要把人拖下来,“好了,别闹了,哥哥陪你看书还不好?”
迟烬从鼻子里哼气,哼哼唧唧下床往书房去找书了。
哼,臭哥哥!
不知道他起床气很大吗?
可他又不敢对着哥哥发脾气,只能忍着,委屈,哭唧唧!
迟烬黑着脸走了,回来的时候却是白着脸的。
“哥—!!!”好小子,差点飙出海豚音。
易沉吓了一跳,从床边刚转过身就被火箭炮一样的迟烬冲进来重新倒了回去。
书被迟烬扔得满地都是,最惨的是那本数学书,书皮都劈叉了。
而罪魁祸首正缩在他家哥哥怀里撒着娇,装嘤嘤怪。
易沉强忍住揍人的冲动,拍了拍孩子的背,“到底怎么了?”
迟烬一手撑着易沉的胸膛,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哥,有…有鬼。”
呵。
呵呵。
易沉额角一个劲地跳,他握了握拳头,没直接往人脸上招呼,将人扶直坐好,才面无表情安慰道。
“别怕啊,告诉哥哥,那鬼长什么样?”
“不是啊哥,那女的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一直放着她的照片?”
迟烬瞪大眼睛看着易沉,不知是不是易沉的错觉,这小孩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埋怨。
“什么照片,你先坐好行不行?”易沉躺在床上无奈扶额。
奈何这小崽子还跨坐在他腰上,看着架势是准备拽他领子抽他还是咋的,拳头都举起来了。
回过神来迟烬也发现这样确实不妥,他哼哼两声翻身下床,规规矩矩站在床角瞪着易沉看。
易沉这下终于能下床了,他直接离床五米远,这才好好跟迟烬说话。
“你说的是你昨天打碎的那个照片吧。”
迟烬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他点了点头,“是。”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相框已经被他打碎得不能再碎了。
可是他刚才进书房看到了什么?
那相框竟然还好好的放在那,人还是原来的人,相框还是原来的相框,连位置都没有变过!
试问,这不是闹鬼还能是什么?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