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折桂

“质子殿下，齐王正召见您，还请跟老奴走一趟吧。”

徐念乔正想出门，齐王身旁的大太监就迎了上来。

这召见来得突然，徐念乔心下不禁有些担心。

这时召见她，会有什么事呢。

徐念乔也不知这是福是祸，也不敢多问，只能一头雾水地跟着那太监走。

徐念乔回忆了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无一逾矩，而且她已经尽量降低了自己在宫里的存在感，甚至内务府发东西时还老是忘了她。

余下的实在没有什么了。

齐王的紫宸殿华丽异常，宫殿周身都是帝王之气。

齐王坐在殿内不怒自威，整个大殿里的气压明显很低。

“你走上前来。”

徐念乔刚走进殿内，还来不及观察齐王的神色，就被其命令着向前走。

齐王没再说些什么，只是盯着徐念乔的眼睛，像是在透过她的眼睛寻找着什么。

不知何时，齐王的眼睛中噙满了泪水，声音也有些嘶哑了：“无事了，你退下吧。”

齐王的反常，倒是让徐念乔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得到了些印证——她娘定和齐王有过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她小时候总是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娘，静月姑姑告诉她，若是想娘了，就去照镜子，她和她娘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她娘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一代君王对其念念不忘。

殿内

齐王已经卸去了所有伪装，屏退了所有宫人扶着柱子，独自抹着眼泪，嘴里还念念有词：“像，真像啊。”

徐念乔出来没带着孙公公，齐王身边的大太监早已察觉齐王状态不对，不便领着徐念乔回宫。

她又在宫里迷了路，误打误撞闯进了御花园。

现在正值金秋九月，这御花园的金桂香气充斥了整个园子，让其他的花失去了光泽。

徐念乔站在御花园茫然四顾，只听远处的亭子里传来阵阵琴声。

琴音清脆，源远流长，算是有了些高山流水的境界。

琴音虽好听，但徐念乔却不愿为其停留——她急着回宫给静月姑姑写信。

一个宫女迎了上来：“质子殿下留步，我家主子有请。”

“我无意打扰你家主子抚琴，只是在宫中迷了路。”

“您就跟奴婢走吧。”

徐念乔这才认出眼前的宫女是昭意长公主的贴身侍女。

她自入质以来，欠了沈霓不少人情。

徐念乔不喜欢欠人情。

因为她怕以后会被人谢恩图报，这次刚好就把沈霓的人情还回去。

给静月姑姑写信就暂时搁置吧。

她随着鸣玉走到了御花园中心的亭子里，。

“不知质子是否听见了本宫刚刚的琴音。”

“长公主琴艺精湛，足以让在下为其倾倒。”

这本是徐念乔恭维沈霓的话，沈霓倒是羞红了脸，当这句话是她对自己动心的印证。

徐念乔瞥见琴上有个独字，另一个字却因磨损无法辨认。

“长公主这把琴可是名独幽？”

“质子慧眼，这便是齐国名琴独幽，这本是我王兄请工匠专门打造的，后来王兄才赐我。”

独幽，这把琴在徐念乔母亲的遗墨里提到过。

这把琴的出现更加说明她母亲清箫与齐王关系不一般。

徐念乔一直没忘自己要还沈霓人情，出声询问：“长公主殿下可曾酿过桂花酒？”

“酿酒？本宫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酿酒的事都该是下人去做的啊。”

“长公主有没有想过亲自酿一壶酒，再将它埋进土里，过个十几年再挖出来品鉴的滋味。”

“你这么说，本宫倒想试试了。”

沈霓回答得欢快，在徐念乔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这园子里的桂花你随意摘，本宫替你担着。”

沈霓见徐念乔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样子，猜到她可能有顾虑，索性开口让她放心些。

御花园的金桂开了不少，沈霓指着一株桂花树：“本宫要那棵树上的，鸣玉你去帮我摘来。”

徐念乔拦下要冲出去的鸣玉：“不必，在下与长公主自己去摘。”

“长公主，冒犯了。”

徐念乔拉起了沈霓的手，往那棵桂花树下跑去。

沈霓这下已不在意任何事，只觉着徐念乔手冰冰冷冷的，瞬间红了脸。

桂花开得多，落得也多，徐念乔用衣衫装了满满一兜，后来才放进了鸣玉拿来的竹篓竹篓。

徐念乔悄悄折了高处的一枝桂花，当作发簪簪入了沈霓的头发里。

徐念乔长得比一般的女孩儿快，身高跟同龄的男子一致，衬得沈霓愈发娇小。

两人凑近一点，沈霓刚好能听到徐念乔砰砰的心跳。

此时的长公主已经芳心荡漾，故作柔弱往徐念乔怀中一倒，与徐念乔抱了个满怀。

徐念乔扶好沈霓后，连忙后退作揖：“长公主，男女有别。”

此时一朵桂花落在了徐念乔头上。

少女踮起脚尖，为心上人掸去了头上的落花。

“长公主，桂花已经够用了，我们去您殿内酿酒吧。”

徐念乔估摸着她要是还不转移话题，眼前这个娇俏的小姑娘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逾越之举。

“嗯嗯，走吧。”

沈霓的宫殿离御花园不远，很快就能走到。

沈霓不会什么酿酒，只能在一旁盯着徐念乔——她也不怎么注意徐念乔手上的动作，只是痴痴地看着徐念乔的脸。

沈霓看得久了，总觉得徐念乔若是女子，定时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长公主，酒已经酿好，不知殿下想要埋在宫中何处。”

沈霓茫然地望着四周，猛然看见一株海棠——这株海棠是沈霓出生之日，先齐王命人栽的，先齐王老来得女，对沈霓也是极尽宠爱。

“就那棵吧，是我出生时父王命人种的，可有意义了。”沈霓叉着腰，俏皮地指着那株海棠。

海棠，徐念乔母亲清箫生前最爱的花就是海棠，为此她专门求了燕王，让其允许她在自己殿内种一株海棠。

埋好了桂花酒，沈霓也没多留徐念乔，找了个宫女领着她回了宫殿。

等那宫女送到走远后，徐念乔才招手让孙公公准备笔墨：“孙公公，我有一事要问静月姑姑，还请你明日将信寄去，地址和你收到的那封密信一样。”

徐念乔是想通过静月姑姑那里，问些母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