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分量
正当空气因紧张而凝固时,太庙深处传来了太后的温婉呼唤:“是寒儿来了?快进来吧。”紧接着,又是一声补充,温暖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王妃也赶紧进来吧。”
这突如其来的恩准,让苏河心潮澎湃,既感到惊异又略带忐忑。毕竟,按照传统,未行过跨火盆仪式的新人是不得轻易踏入太庙的,而太后直接的邀请,无疑打破了常规。
苏河心中虽有万千思绪,但面对这意外的恩典,他并未盲目跟从,而是选择站在原地,以一种近乎挑战的姿态,清晰而坚定地询问:“太后娘娘,微臣斗胆请问,臣现今是否可以进太庙?然则臣尚未完成跨火盆之仪,恐有不妥。”言毕,他目光坚毅,等待着对方的答复,同时也暗自揣摩着太后的意图。
傅司寒一听此言,眉宇间霎时凝聚起阴霾,敏锐的洞察力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其中的微妙——显然,这是太后设下的一道考验。
想到这里,他面色更加沉郁,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
于是,傅司寒主动上前,紧紧握住苏河的手,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亲自引领着他迈向太庙的大门。
这一牵,于苏河而言,既是一份突如其来的亲近,又带来了一丝尴尬与不适。
“王爷,微臣自己足以行进,如此手牵手,实非必要。”苏河试图抽回手,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坚持与不解。然而,傅司寒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本王执子之手,意在昭告天下,吾之王妃,非他人可轻易触碰。这,便是我的立场。”言罢,二人身影渐行渐远,留下一片愕然与敬畏交织的氛围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这……”苏河抿了抿唇,内心的不忿与无奈交织,尽管他骨子里是个不善言辞的直男,但此情此景,唯有借助傅司寒的权势,方能为自己寻得一线庇护。他暗暗叹了口气,将那份不屈暂时收敛。
太后目光敏锐,一见傅司寒紧紧牵着苏河的手,那温润如玉的手指与苏河的交缠,仿佛无声中宣告着某种不可侵犯的界限,她心中顿时明了——这位看似柔弱的王妃,在傅司寒心中的分量,远超旁人所想。
“哀家方才惩罚王妃,仅因她言语有失且未履行跨火盆之礼,宫闱之中,规矩森严,任何人触犯,自当受罚,难道寒王认为哀家处置不当,欲要兴师问罪不成?”太后的话语虽柔和,却暗含警告,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傅司寒那愈发阴郁的面色时,立时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为了占据上风,太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而无助,仿佛一个被误解的慈母,试图以柔克刚。
在这庄严肃穆的太庙之中,任何对太后的不敬都可能迅速传遍朝野,引来文武百官的非议。
那些依附于傅司寒的势力,或许会因此感到恐慌,进而选择离弃。
这不仅关乎后宫的争斗,更可能波及朝堂,影响深远。苏河深谙此理,深知一言一行皆需谨慎,于是连忙开口,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此事确是臣妾考虑不周,只是那火盆之中的火焰太过猛烈,臣妾心有余而力不足,实难跨越。”
言罢,苏河眼眸微垂,面容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既然装可怜能够息事宁人,他又何尝不能尝试?模仿着太后的样子,苏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试图以此触动在场众人的心弦。
就在刚才,本王踏进这殿堂的瞬间,亲眼目睹了那惊人的一幕——火苗腾空而起,如同狂舞的赤龙,足足窜至一丈之高,炽烈而嚣张,试问,自古以来,可曾有过哪位尊贵的皇家媳妇,在踏入皇家门槛之时,需要跨越如此骇人的火焰屏障?
这一问,仿佛一股冷风穿透夏日正午的炎热,让在场众人不自觉地颤抖,气氛骤然凝固,连细微的呼吸声都似乎能清晰可闻。
四周的目光纷纷躲闪,不敢与傅司寒那凌厉的眼神直接交汇,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质询的对象。
太后,这位平日里威严端庄、掌控全局的老妇人,在听见这番质问时,脸色也罕见地失去了镇定,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慌乱。
她从未料到,向来恭顺的傅司寒,竟会为了一个男子,公然与她对立,挑战这延续百年的皇室传统。
“寒儿,你该清楚,跨过火盆,乃是遵循先祖遗训,象征着新娘能够净化一切不祥,赢得历代先王的庇佑与认可。”太后试图用皇族的责任与荣誉感来约束傅司寒,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指责,意在将局势扭转,让傅司寒承担违背传统的罪责。
然而,傅司寒岂是轻易被牵制之人?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再次掷出问题,每一个字都沉稳有力,掷地有声:“规矩自然是要遵守,但请问,哪一本古籍、哪一条明文,规定了火盆中的火焰必须高至吓人的丈许?这是考验,还是陷阱?”
接着,傅司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逼人的寒意:“本王再问一遍,今日这异常的火盆,究竟是何人所准备?”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内静得可怕,连空气都似凝结。
太后的身躯微颤,平日里的威严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无力,显然被傅司寒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再多言语半分。而站在太后身旁,那位平时颐指气使、权势熏天的掌事嬷嬷——张嬷嬷,此刻也不得不屈膝跪地,面容惶恐,双手合十,连连磕头,口中急促而低声地祈求着傅司寒的宽恕,生怕自己成为这场风波的牺牲品。
“都是奴婢的错,”张嬷嬷的头低得几乎要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声音细若蚊蚋,却满含自责与惶恐,“是奴婢思虑不周,未曾预料到那微小的火苗竟能在瞬息之间燎原成灾,还望王爷能够宽宏大量,饶恕奴婢这一时的疏忽之罪。”
“母后,”傅司寒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分明是您身边最为信赖的嬷嬷所犯下的错误,何以要将责任归咎于本王无辜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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