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化敌为友
“等我?”
“对。岑州城被屠城,周将军奋力护城却被诬陷谎报军情,你们江家与岑州城的周家交好,于是江将军便一直调查真相,可是后来被仇广林发现,你们家才被灭了门,并且被仇广林扣上了通敌的罪名。江颂,仇广林毁了我们的家,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在京城隐鳞藏彩,等一个与我并肩作战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既然如此,你先前为何处处针对于我?”
“不感受一番京城的恶臭熏天和官场的孤掌难鸣,宋大人怎么会选择本官?”
苏封序在等宋淮云的成长,也是在等时机的出现,等到宋淮云挨够苦了,学会与光同尘了,他们才能并肩而立。
苏封序见宋淮云还在犹豫,又补充道:“宋大人,你我针锋相对三年,对彼此的为人和性子再熟悉不过,若是结为盟友,倒也免了猜忌。”
没错,宋淮云这三年来与苏封序接触最多,整个朝堂,他最熟悉的人只有苏封序。
是敌即是友,既然迟早要找盟友,何不找个自己熟悉的?
宋淮云收刀入鞘,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与你合作。”
苏封序起身给宋淮云倒了杯茶:“宋大人,合作愉快。”
“守望相助。”宋淮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东西拿来,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苏封序从怀里掏出那张纸,展开后大致看了一番递给宋淮云,道:“这是江将军写来的信件,都是聊些吃食,没什么用。”
宋淮云接过信,细细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虽然灭门时他年纪尚小,但阿爹的字他还是记忆犹新,他一眼便看出来,这是他阿爹的字迹。
见字如晤,藏在心底的记忆翻涌,宋淮云不觉眼眶发烫。
正当宋淮云伤感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手帕,他抬头望眼前人看去,淡定地说道:“我没哭。”
“是本官多虑了,宋大人坚强之躯,又怎么会哭呢?”苏封序笑着把手帕收了回来。
“除了调查江家和周家的案子,我还要找一个人。”宋淮云不动声色的把信放进怀里。
苏封序眸色微沉,玩世不恭的语气掩盖着紧张:“何人还要宋大人亲自去找?”男的女的?多大了?家住哪?父母是谁?长什么样?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苏封序在心里已经抓狂了。
“周谢安。”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时,苏封序愣神片刻,眨了眨眼睛,故作淡定地问道:“周谢安?他不是死了吗?”
“谁说他死了?!”宋淮云有些激动。
苏封序清咳一声,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岑州城被屠城,他当然也死在了那里。”
“你都能逃出来,他为何不可能逃出来?况且……”况且他阿爹当年去收尸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周谢安的尸体。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他?”苏封序攥紧手中的茶杯。
“没错……”
“你记得他长什么样?”苏封序试探式的问问。
宋淮云摇了摇头,满脸惆怅:“不记得了,但小时候见过。”
“多小?”
“不记得了。”
“……”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宋淮云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周谢安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如何找人。
“我不勉强你。”
“此事倒也勉强不来。”
宋淮云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但有一线索,岑州事发不久,北境有一批难民南移,他若活着,可能与难民一同南下了。”
“确实。”苏封序小声嘀咕着。
宋淮云没听清:“什么?”
苏封序抬头一笑:“没事,顺着宋大人这个线索寻找,定不日就能将周公子找回。”
“但愿如此。”
宋淮云望向窗外如墨的夜色,道:“今夜能找到这封信就说明卞将军并没有把信件丢弃,我们明日再去找找。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宋大人稍等。”苏封序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块玉佩,“这块玉佩,赠予宋大人。”
“这是何意?”
苏封序低头给宋淮云系上玉佩,将玉穗整理好,道:“宋大人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本官。”
宋淮云与苏封序四目相对,苏封序的手还抓着玉穗,目光灼灼。
宋淮云目光躲闪:“多谢。”
苏封序拉住宋淮云的手,道:“这就没了?宋大人不打算留夜?”
苏封序心里埋怨,他方才都暗示得那般明显了,真不知道宋淮云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
“你说呢?”宋淮云微笑的看着苏封序,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力,藏匿在刀鞘中的利刃缓缓地探出了头,闪烁着一丝寒芒。
“床小,确实睡不下了。”苏封序瞥了眼那刀,故作识相的顺着宋怀云的话下台阶。他觉得宋淮云实在可爱至极,都打输了还拿这个威胁他。
宋淮云低头看了眼腰上的玉佩,随后走出了房间。
深夜,宋淮云坐在书桌前写信,他刚沐浴完,里衣外随意披了件淡蓝色的外袍,发尾还滴着水,外袍被浸湿一片。
写完后,宋淮云手撑着额头,盯着桌上那块玉佩发呆,烦闷地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经过一番挣扎后还是将信折了起来,叫来了余长明。
“寄给师兄。”
余长明拿了信后应了声好,转身就要走,宋淮云又叫住他。
“等一下,回来。从今以后,苏封序也是我们的人,不用再与他对着干。”
“啊?”余长明感觉脑袋像被什么重物砸了,嗡嗡作响,呆呆地站在原地,
“没听错,去送信吧。”
宋淮云觉得头疼,懒得解释了,曾经的死对头变成队友,这转变还是快了些,连他自己都会反应过来。
次日,商会结束,马车内的苏封序偷偷拉开窗帘,窥察了一番宫墙上的守卫。
“今日的守卫明显比昨日的多了些。”
宋淮云环着手臂,在帘幕落下之前也瞥了一眼,道:“卞将军连放书的位置都能记住,可见其是一个心思细腻谨慎的人,昨夜你我暗察卞将军府,弄掉了书房内的书籍。若今日卞将军和皇宫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奇怪。”
苏封序靠在车壁上,学着宋淮云环起手臂:“商会人多眼杂,凉朝若不想节外生枝,就只能按兵不动,守株待兔。所以今夜不能去卞将军府了,那儿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我们呢,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宋淮云眸色沉了沉,淡淡应了声嗯,他脑海里闪过那封信,他觉得苏封序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信上还有一件事他没弄清楚,若今夜不去,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卞将军为防再次有人闯入书房发现信件,他定会转移信件,但是此等重要信件以他谨小慎微的性子,定会亲力亲为,若信件都夹在书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记不清位置,转移信件需要好费些时日,时间拖的越久,宋淮云找到其他信件的几率就越小。
苏封序看着思绪已飘到九霄云外的宋淮云,踢了踢他的脚,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又吹了个口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宋淮云摇了摇头,他抬眸看见苏封序环着手臂朝他挑了个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蹙了蹙眉,“别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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