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姚曳回去时,天上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然后越下越大,最后砸在车玻璃上,变成一朵小小的水花,街上的行人已经寂寥于无,姚曳半路下了车,自己独自走在小道上。
天上是雨,地下是水。
有人淋雨狼狈不堪,有人雨中赏雨。
姚曳走出一段后,伸开了双臂,仰面接雨,感受到雨滴砸下,流淌滚落,烫的姚曳心里滚沸。
自从那次被咬后,他的感官失调,冰冷的雨水让他感觉滚烫,发烫的热水让他口里一酸,给妹妹做饭时,他闻不见哪个是醋是酱油,他丧失了痛觉,有时也会忽然丧失听觉......
最致命的是他开始有了咬人的冲动,克制不住自己嗜血的冲动,原先待在陆峥身边他会闻到一股烈酒的香气,很有攻击力但是却让他安心,他甚至不自觉的产生依赖。
他以为自己只是出现了幻觉,直到有一次他变得极为虚弱,被陆峥扣在怀里拉去医务室,他又闻到那股香气,头皮发麻,眼神失去焦点,遵循本能冲动悄悄凑近了他的后颈咬了上去,可惜没成功,也幸好没成功,陆峥一贯的少爷脾气,姚曳已经做好了挨骂甚至挨打的准备,那次却只是捏过他的脸看了看,说再忍忍......
后来他以为自己是同,刻意避讳着陆峥,却在一个同文上来的时候干呕不止,反而被骂了一顿,等他抬起头,空无一人的阴暗小巷里,陆峥背着光,一脸揶揄的盯着他狼狈的脸,“不给你咬就找别人?”
姚曳本来就清冷自持,一次他还能厚脸皮的说句管你什么事,两次他无话可说,只想逃离。
陆峥不会考虑他的想法,他把人拉住,有些认真的说,“给你个和我谈恋爱的机会,接不接?”
姚曳:“我是之男。”
陆峥:“是吗?刚才还跟别人亲嘴,现在又成了治男?又当又立?”
姚曳火了,他刚才在吐,他看不到吗?
姚曳甩开钳住他的手,“我是不是直男跟你有关系吗?我们只是同学,你越界了。”
陆峥只说了一句话,“班长,你知道你的妹妹因为喜欢我而被校园霸凌吗?你讨好讨好我,我可以救救她,她的偏执你比我清楚。”
姚曳屈服了。
他可以因为自己不情愿而拒绝陆峥,却没法对依赖自己崇拜自己的养妹弃之不顾,从妈妈患了癌症后,姚曳就一直尽力承担着养家照顾妹妹。
弃鸣而死,不默而生。
他只能默而以对。
她的妹妹已经自杀一次了......
姚曳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拿出打火机,笨拙的尝试着习惯刺鼻的烟味,当他想要站起来,脑袋一胀,倒在地上磕出“砰”的一声响。
程森仿佛心有感应,在他下了车后就一直注视着定位坐标,而手机显示着姚曳下车后,陆峥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姚曳的坐标停下,陆峥的坐标移动至姚曳的位置然后两个坐标静止不动。
等程森再看时,两人的坐标开始移动......
疑惑间,小女孩轻轻的扯了下她的衣角,“姐姐,你怎么不接着说了,女强文我知道是什么了,然后呢?”
程森:“是讲到这了,在我眼里,女强文一直有一些局限性,说是女强,一直都是女强男更强,从来不敢开阔思维,不能男女互强,或者女强于男,隐隐让人觉得即使是在虚构的属于女读者的小说故事里,女性的成就也很少高于男性。
“最关键的是里面有种厌女逻辑。”
小女孩:“什么是厌女逻辑呢?”
程森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说到:“在读女强文时,总是有一个问题,里面通常有一个恶毒女配,她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主不惜代价,嫁祸他人,自私自利,两面三刀。我一直觉得这种设定很让人玩味,为什么一个女性的成长里必须有另一个女性做对比,除了故事的主角外的女性大多非蠢即傻,这可以算是厌女么?”
毕竟说的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小女孩太超前了,程森停顿一下,自己也觉得不妥。小女孩抬起亮亮的眼睛,“怎么不说了?”
程森:“原来你听懂了。”
小女孩骄傲的一笑,“这不是应该的嘛。”
程森点点头,接着说:“真不谦虚,不过这样挺好,自信大方。”
“哎呀,你快说吧。”小女孩又扯了扯她的衣角。
“别扯了,衣服要掉了,我接着说。这还是女强文,更何况虐文。”程森停顿一下继续解释一下各个概念的定义,接着给了她一点消化的时间,然后接着说道,“你知道这些虐文是这样虐男主的吗?”
“怎样?”
程森:“用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悲惨的人生来献祭。这个人就是女主,虐文嘛,总要有悲惨的东西,可惜大部分悲惨的都是女主,多么悲惨,爱的人没可能,恨的人没死成。
“自己背负着疾病等生活的重担,整天面对着自己深爱的人的恶语相向,仇恨对待,而且面对着另一个女性的算计与陷害,最后终于幸运的死掉了,好了嘛,男主他幡然悔悟,痛不欲生,陷于对自己往日的懊悔中,替女主报复恶毒的女配角。
“然而说到底,这个虐文里真正悲惨的只有那两个女性角色,一个执迷不悟,既入穷巷却不及时止损,另一个为了一份不值钱的爱走火入魔,模糊了自己,在男主的默许下施暴,又在他的悔悟下被报复,仿佛就是一个工具。
“真正毫发无损的只有男主罢了,他只是悔悟,他没有失去生命,没有经历多少年的爱而不得,恶语相向,他的人生依旧灿烂,他只是在什么时候赎点改变不了什么的罪求他自己的心安。这很难评,让我感觉女主女配就只是一个让男主悔悟一下的工具,她根本不具有与男主同样的权利。”
小女孩看着程森淡漠的眼神,因为不屑而牵起的嘴角,“姐姐,你也遭受过相同的对待吗?”
“没有,可是我有共鸣。我同情那些即使在受众是女读者的小说里都远不如男性,还要接受同性恶意的女性,也同情在爱男作者笔下的工具人女主女配。”
小女孩:“或许应该有人来改变。”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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