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短虐：葡萄成熟之时

一株葡萄寄相思，亡人倾诉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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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死了，但尸身却不知所踪

范闲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到来，那个与自己惺惺相惜，亦敌亦友的人再也不存在了

讽刺的是，直到他死后，范闲才明白他的情感，也才真正了解自己的内心，曾经李承泽曾向他无数次表露真心，可他都没有发觉，或者说是不敢去回应，所以只能装作不懂

因为李承泽喜爱的是那个，能写出百年多病独登台的范闲，是那个能做出千古奇书的范闲，所以那个与他惺惺相惜的只不过是有着范闲躯壳的他人灵魂罢了

可范闲却在他死后才发觉自己早已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如今他的心里好像被剜空了一块，每日每夜都在不停的叫嚣着孤寂，留着鲜血，使他的内心不断地加速着溃烂

所以他也在近乎疯狂的寻找他的尸骨，渴望将他安葬在身边，但是他的尸骨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皇宫后山的一株葡萄枝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就因为他生前最喜葡萄

后山多海棠，唯有这一株葡萄独立于其中，攀附树枝，一路向上，霎是惹眼，于是范闲便时常提着酒壶来到树下喝酒，喝多了就开始对着葡萄自言自语，他们间的心意从前不敢让人知晓，但如今人已经死了，范闲便开始毫无顾忌的诉说着思念，奈何却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承泽，我从前从不敢回应你的心意”

“因为我深知，我并不是那个你所喜爱的灵魂，抄来的深情，又怎配你这清冷月光”

“呵……这大概就是你对我的惩罚”

“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勇敢一些，与你谈一场雪月风花……”

一滴无声的泪划过脸颊滴进脚下的土里，很快便有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双眼

范闲恍惚见好像看见了李承泽的灵魂，对他挥了挥手，释然的笑了

最终范闲瘫坐在树下，失声痛哭

几日后，范闲再次来到这里，发现藤上已经结了果实，紫红紫红的葡萄坠满枝头，上面还挂着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在温暖的阳光下，光洁如玉，圆润如珠，散发着淡淡的果香，一如生前的他那样诱人

范闲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去触摸了一串果实，冰凉又圆润的触感，让他回忆起了那张从未曾触碰到的脸颊

范闲颤抖着，无声地落泪

良久，范闲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离开，出来便看到王启年驾着车等候在那里，范闲快速的上了马车，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

“回府吧”

看着范闲发红的眼角，便知道，他又哭了，自从二殿下死后，范闲每次来这里都会哭

路上途径街区，道路拥堵，王启年只得架着马车缓慢前行，吵闹的街市，让范闲心烦意乱，不禁烦躁的闭上了双眼，却将外面摊贩的叫卖声与谈话声更无限放大，传入耳中

一个水果摊贩与旁人的对话很快便引起了范闲的注意

“老板这几日的水果看着很是新鲜啊，尤其是这葡萄，又大又水灵”

只听摊贩老板得意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种葡萄可是有秘方，要说又大又甜，这整条街旁人怕是难出其右”

“哦？从未听说，种葡萄还有什么秘方”

“告诉你也无妨”

摊贩老板举起一只手放在嘴边，悄悄说道

“这葡萄是喜肉植物，所以我把我家杀鸡剩的肉和多余内脏都埋在那葡萄藤下，有充分肥料的滋养，这葡萄自然长的又大又甜”

范闲听闻猛的睁开眼，在王启年诧异的目光下，跳出车外，向着皇宫后山飞奔而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株葡萄藤下，颤抖着跪倒在那里，用双手疯狂得挖着土，即使双手已经磨出了血，指甲翻起，他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看见了那具腐烂的近乎白骨的尸体，还有那些靛蓝色的衣服碎片，唯一能确认身份的便是那曾经藏有致命毒药的戒指

范闲从满含血液和泪水的土壤里拉出了那具尸骨，将他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原来你一如从前那样，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却从来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