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913系统

第十七章

国都。

天气愈加寒冷，道路两侧的树木近乎变得光秃秃了，正东倒西歪站立，围栏内测只秋海棠开。雪白的景物总会使人眼前一亮，可惜国都近两年没有下过一场雪。空气中，白雾渐渐增加。顾今舟停下步子为左侧人拢拢衣襟，弄完后动作自然抬手捏他的脸颊，冰冷感透过指腹传来，他无奈地叹气，最后才四截手指并拢划下。

“脸好冰，”语气懒懒散散，却带着些坚定，“昨晚我整理出来的保暖衣没有穿。”

肉眼可见任堪言身子僵硬一秒钟，只那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还算个诚实的：“没有”

话落，窸窸窣窣声音振动在掌心。任堪言没有低头查看，用脑子想也是那只从早睡到晚的嫣嫣清醒起来。

“给它喂点吃的吧，都快睡了一天了。”

顾今舟：“……”

这话题转移的，差点气笑了顾今舟。嫣嫣的的确确醒来，正睁着两个圆溜溜大眼干巴巴直视他俩人身上，不过风景恰看到外面。瞬间被秋海棠吸引住。

“我觉得它不太饿，我早上喂它喝了奶粉，反倒是你……”顾今舟回答他。

是的，凌晨一点顾今舟不做人了，弄醒正睡的像猪一样沉的橘色小猫，惹它起来后一碗香喷喷奶粉出现在视野里，可怜的小猫只好不搭理铲屎官，专心致志喝奶粉。

他接上后半段：“特别会辜负我的心意，我很伤心的，老公。”

尾音绕任堪言转了好多圈。任堪言突然偏过脑袋来，顾今舟同时回头。

视线定格前方，那人一头利落棕色短发，鼻梁上架副金色边框眼镜，模样看就是典型‘斯文败类’。刚过八点半，阳光充足，他逆着光朝他们走来，他惊觉目光，微微抬眸，莞尔。

随后，顾今舟便被他挤开。金请夏张开手臂，同任堪言拥抱：“整整一个月不见啊，可真是想死我了～！”

顾今舟嘴角抽动，刚要打算拉走金请夏，结果手悬在了半空，因为任堪言面无表情说出最狠心话：“我不想你，爬开智障。”

顾今舟：我不般不笑的，除非是二般。

金请夏闻言翻脸比翻书还快，上秒嘻嘻下秒哭丧脸，“哇”一下：“你竟然不想我，我真嘟好桑心呐～～”

任堪言：“……”

“得了吧，”顾今舟这次毫不留情扯开他，并威胁：“在哭一下我就把你摁进土里。”

“……”金请夏一下子收住，转眼严肃道：“堪言，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先去我家在给你们细说吧。”

金家。

花房佣人细细打理，蜘蛛网状的裂纹呈不规则的出现在透明玻璃上，花朵数不胜数，玻璃攀附周围，头顶凹陷，藤编灯环绕四周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三人待在花园房，有一搭没一搭讲话。

“那天你说要我查个事我还挺奇怪的，结果查出来真让人大吃一惊，还有你说的那位周测。”

金请夏推推眼镜，说着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任堪言：“你看看。”

能高度轮兼人的人背后主子实力强势，就像你有个当县市长的爹，在你出现困难需要借助家里时，你爹难道会袖手旁观吗，当然不会。

任堪言页页翻看，花友事件牵扯的人不少，有几位他们认识，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多谦虚背地人就有多么下作。

他不置可否，毕竟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手段必不可少，他能上秒笑眯眯同人讲话，下秒也能把你的公司设计在圈套里，资源、背景，那可是好东西。

其中泊家泊寓掺和其中，不过少之又少，但足以推测那位高周欣被他所控制，翻到末尾，周测的名字。

“哦，对了，我想你们或许会奇怪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名册里。”金请夏勾唇，轻飘飘说：“那位身上的秘密有很多噢，比如说他为什么会跟蒋家那位小少爷滚上床单，在比如他为什么能凭空让弹珠存在又能让它消失。”

他声音越来越愉悦：“他真的好有趣啊，我好喜欢。”

任堪言睨他眼，瞧周测个人信息。简介简单，前五年过得是在坎坷，后三年内竟风调雨顺，人生就同开了挂，先与蒋正莫名结婚，后与那些有钱人扯上关系。

直播那次的无空生有，连顾今舟绊倒毫无违和感。

“的确有趣。”任堪言说。

“话说那么有趣的人怎么会连背景都没有呢？同名同姓的周测有两个吧，连背景都大差不差呢。”顾今舟抽出下张，“这位可是与周测长的一模一样，不过——”

任堪言：“不过？”

“他死了。”金请夏接上话，“在十八岁，风华正茂的年纪。”

“蒋正那段时间跟个疯子一样调查了那件事，拉下很多人，唉为爱冲锋的勇士啊。”金请夏摘下眼镜，镜片亮起，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惋惜，他像随意审判人生死的神。片刻，他带上浅浅笑意：“可惜就是查不出那人为什么会死。”

假死也好他杀也好，自杀也罢，人死后，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那位的死几乎类似于被世界抹杀，仿佛他本该如此。

“哦？”任堪言感到神奇，像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叶子，道理相同，两个周测，一人死亡另一人活下。

——活人祭祀吗？

“嘿嘿。”金请夏重新带好眼镜，傻乐：“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的视频，来看看？”

视频总共一分三秒。

前半分钟里面无人，第三十六秒有道身影，此人周测，他指间夹着烟，吸了口，吐出：“913，那件事消除干净。”

他口中的‘913’并未接话，但周测抖着肩膀，“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再说，玩玩就好了，何必当真啊？”

视频到此结束。

显然，周测说的那位‘913’并非火物，他可能单单存在于周测眼中。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顾今舟平静道：“唔……既不是活人祭祀也不是重生者，那他是谁？”

“很重要吗？”任堪言问。

“呵呵～”顾今舟靠上他肩头，“并不重要。但假如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那就不好办了。”

金请夏：“所以说，把他在未成长起来时，让他滚出这个世界。”

“昂，是啊。”任堪言垂眸。

“回来宅吧。”顾今舟温声，“在不回去，老头子要炸了。”

任堪言点头。金请夏立刻举手：“我，我也要去！那只猫怎么回事啊？舟哥不是说再也不养猫了吗。”

“因为他是神经病。”任堪言点评。

三人坐车回到老宅前院，顾老头远处瞧见，为来得及嘲讽，身旁白团子“刷”奔向中间那人。

任堪言蹲下，接住：“船船，好久不见。”

“汪！汪！”

“呀～船儿怎么不见跟我打招呼呢？”金请夏砸吧嘴。

“呵，连我都没打招呼还跟你打？”顾今舟贴脸开大：“你没有脸吗？”

金请夏：“……”

“顾爷爷。”金请夏自知无趣，步入主殿。

“请夏啊。”

“爷爷。”任堪言跟顾今舟回来。

“还以为你们忘了我这老头呢，一个月都见不得几次面。”顾老头轻哼，“这次综艺也完了吧，能陪我了？”

“爷爷说的哪里话，自是要陪的，但是还有一部剧，等拍完后就不走了。”任堪言笑说。

顾老头应了声。

“爷爷，我们去那边玩，不搭理他们！”金请夏坐在顾老头旁边。

“好，都听你的。”顾老头突然看向任堪言：“言言你跟泊家现任家主关系怎样？”

“？”

“见过几次面。”

“……”

“他最近时不时给家里来送点东西，我还纳闷你们关系怎么好到如此，原来仅是来找你的。”

“爷爷！”顾今舟皱眉。

顾老头压根没在怕的，乐呵呵的：“你们去见一面吧，他似乎有话同你说。”

“我明白了。”任堪言应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家主，泊家少爷来了。”佣人进来，低头说。

顾老头露出“你瞧”的表情，“让他进来吧。”

顾今舟起身贴近临叙意，身后的慰问品被佣人接走，她十分有眼力见退出。

“您好啊，泊总。”

泊临叙握住那只递来的手，“您好，顾总。”

“泊先生大驾光临我顾某家，还真是有失远迎，竟不曾出门迎接，是顾某失礼了，不知泊先生有何事同我们说？”顾今舟露出职业微笑。

“顾先生，我想来找一下任堪言先生，”泊临叙征求他意见：“任先生，可以吗？”

除去顾今舟与当事人，其余纷纷露出好奇目光。当事人任堪言无奈拍拍顾今舟手背，向泊临叙那边去：“可以，去二楼吧。”说罢，摆出请手势。

二楼倒适合闲谈，安安静静的。

泊临叙坐下，任堪言在右侧，俩人隔着一个棕色木桌。佣人敲门，“小少爷，泊先生。”

任堪言：“请进。”

佣人端上一盘糕点来：“小少爷，泊先生，吃些糕点和茶。”

“谢谢。”

“不客气，我先退下了。”

泊临叙没有动那杯茶，茶香四溢。他进入主题。

“其实我见过你。”

“什么？”

泊临叙回忆他俩见面。

“八岁那年你跟你的父亲，我们在桥西街见过，我当时很疑惑母亲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你和任叔。你当时小手里拿着一包小零食，伯母似乎很忙因此是任叔在带你，我知道泊顾任三家认识，但我没有想过任叔会和我的母亲可以熟识到可以见面，见面并不会说明什么，有可能是关系好之前就认识，可我从未想过会是那种情况。”

“任叔离开后母亲的眼神晦暗不明，直到我们回到家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他们毫不避讳我说出任叔和母亲是前任关系，母亲回到房间告诉我要好好照顾你。”

“放心吧任先生，他们没有上过床，任家家风严格不会在结婚前上床我想你应该知道。”

任堪言沉默聆听：“我知道。”

任堪言没说早已破掉那个规矩，顾今舟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亲手将自己送给了他不计后果，君澜不知道那晚顾今舟只他知道。

泊临叙就此停止，往后一场绑架那场刻意而为之的绑架事件，泊寓怎么会没有收过信息，不过借过他更好的利用母亲罢了。

任堪言不理解为什么泊临叙要与他说这些。

“所以……？”

“花友那件事情，我很抱歉。”

“这并不是你的错，”任堪言摇头：“我想你应该清楚。”

清楚。

泊临叙一时无言。

“对了，那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泊临叙摩擦那杯茶边沿。

“好。”家事他毕竟不好管，任堪言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