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误伤

“保护陛下”所有人都在大殿内乱的团团转，而人们口中的陛下正慵懒的躺坐在龙椅上，以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靠着龙椅。

人们关注的焦点并不是这位君主，而是被护御军团团围住的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可惜的是白衣上沾着大小不一的血渍，不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护御军是由与贵族沾亲的人所组成的，负责守卫皇宫里的秩序。）

他们一个个都手持武器，目光如一匹匹饿狼一样盯着这个人，就算这样也无一人敢与这个穿白衣服的人靠得太近。

这时候他的面色苍白，又因白衣显得有些病态，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表情，旁人也看不懂他的情绪，没有人知道这时他那只握着剑的手，在雪白的广袖下面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动，众人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一声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这是突然从殿外窜出一个穿着青色学子服饰的十五六岁少年，朝着人群中央的顾玉林大声喊，边喊边越过人群朝着顾玉林的方向走“师爷收手吧，别再干傻事了……你今日若是非要弑君，那就……那就从我的尸骨上踏过去”

顾玉林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的转过眸子看着他，在其中闪过一丝惊恐。顾玉林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苏夷见他不答，来自少年的天真催使他向前继续走，苏夷强行裂开嘴，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我就知道师爷你最好了，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因为你舍不……”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冰冷的刀刃被热烈滚烫的血液包裹，这一下不仅让苏夷吃惊，更让正在赶来的慕海赤感到不可思议。

苏夷给慕海赤报信的时候只是说顾玉林出事了，但是没有……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将神武刺入自己的小徒弟的胸膛里。

苏夷怎么也不想不到曾经自己像神一样供着的人，如今却亲手将自己送入墓地，他不想相信可是阵阵钻心的疼让他不得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的，没有怀疑的必要。

顾玉林晃了晃脑袋，瞳孔瞬间收缩，显然是清醒了，他看着青色的衣襟上沾满了鲜红色的液体，他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看着苏夷觉得苏夷很疼……很疼……自己的心也与他相差无几。

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伤感，反而冷冷的笑了一下，这一切被龙椅上的那个人尽收眼底。

顾玉林抬头看见的是位高权重者眼底的得意，自己徒弟眼中的愤恨……是啊，是愤恨不是其他的情感。

以前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整天不死心的跟在身后念叨着要拜自己为师，想尽了一切办法送点心，送字画，送花草……想要讨好顾玉林收他为徒，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东西并不是像名门大家送的东西，才导致顾玉林迟迟不松口，他没有钱去买那些东西只是送了一些自己做的东西，但对于他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些比较精细的小玩意儿了。忙活了好一段时间，最后顾玉林也没松口收他为徒。

也许只有顾玉林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收他为徒……可是他并没有告诉苏夷原因，只是冷着脸留给了苏夷一句话：我说了，我不会再收徒了。

当时慕海赤还责备顾玉林为什么那么不近人情，苏夷是真的很崇拜顾玉林，也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顾玉林只是冷冷的回复。

为了这事顾玉林和慕海赤也有过不少矛盾

慕海赤有些气愤的问：“不就是让你再收一个徒弟吗？这有什么难的……”

顾玉林也因为慕海赤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也感觉到不爽：“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不收，你若是偏要的话，那你自己收！”

慕海赤不愿意让想学法术的人因为没有老师而不能够学法术，于是苏夷阴差阳错的成了慕海赤的徒弟。

等顾玉林再回神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少年脸上再也没有笑容，抽出慎酌顺势将手中的剑朝着龙椅上的君王挚去，归槃被这一击打破了“看戏”的心情，他完全没想到顾玉林会对自己真正出手，瞳孔猛然收缩。

“碰”慕海赤则是抬手在君上面前落下一道保护屏障，这一道淡红色的屏障将所以的攻击都挡住了，那是顾玉林教他的，是顾玉林告诉他若是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方法。

可是现在却是用来应付自己师尊。他不知道不知道他的师尊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小徒弟下杀手，为什么要弑君……难道不知道这是是大不义的行为吗？难道自己的师尊真的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疯子了吗……

苏夷在剑拔出的瞬间用自己的毅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但是终究还是肉体凡胎会疼的，一阵阵的疼痛让他再也只撑不住了，在慕海赤落下屏障之后，倒了下去。

慕海赤慌乱着手脚朝着苏夷扑去，不顾体面地朝着苏夷扑去。

那是他的徒弟，是他从学宫柴房里领回来的，那时他只是个小奴隶并不是学子，是个卑微到没有人注意过他的存在，没有会为他着想的人，慕海赤是第一个，是第一个愿意放下所有身份地位与他相处的人。

慕海赤一把接住了苏夷，还好他的小徒弟最后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自己柔软的怀里，不会疼了。

慕海赤一只手揽着苏夷坐在地上，地上铺着红色的柔软的地毯，苏夷的血已经落在了地毯，分不清是地毯红还是那股有温度的液体红，慕海赤搂着苏夷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一只手则是在给他施法止血，自己虽然是将军，但是自己的母亲是全开阳的第一药修，多少也会一些药修的法术。这个法术不仅可以短时间的止血和止疼。可苏夷的表情中却没有半点舒缓。这样做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对救会他的性命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难，只因伤他的武器是慎酌，连救治的机会都几乎是没有的。

慕海赤颤抖着说：“有师尊在，你……你不会有事的，不疼……不会疼了……”他的声音到后面已经是嘶哑得听不清了，他的眼泪落在了苏夷的面上与血溶在了一起。

苏夷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力量与自己的力量相互对抗着，两股互相对立的力量在抗争，让他疼的感觉像是有千万根针刺进他的皮肤，扎入他的骨血中，疼太疼了，疼的他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的这番折腾终究还是如落叶般凋落了。

慕海赤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苏夷的笑容，调皮，可爱......关于他的一切都像这些珠子一样散落了，收不回来，也捡不起来了，落入了无边的尘世中......再也回不去了。

顾玉林则是有些灵力不支地杵着剑半跪在地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般，细细的汗珠浮现在他的额头上。

慕海赤静静抱着那具还未僵硬的身体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玉林没有说一句话，大殿内沉默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那些大臣们害怕自己一说话就被顾玉林或者是慕海赤拿来当出气筒，正所谓强强对抗，行人遭殃。

最后顾玉林打破了这样恐怖的寂静，沙哑道：“慕海赤……”

话还没说完慕海赤就打断了他：“顾玉林，你还想怎样？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偏偏不肯放过苏夷……为什么？”这声音中带有哽咽沙哑，颤抖和……愤怒。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顾玉林的语气中显然带有央求。

失望和激动冲破了慕海赤最后一丝理智，睫毛颤抖着闭上眼睛，将头微微偏移道出句“我不想听。”

继而慕海赤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眼底猩红的盯着顾玉林一字一顿的说：“顾玉林，逼我出师的人是你，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你，亡我徒弟性命的人还是你，以上种种你可认？”

话出之后他即希望顾玉林认错，又希望他不认然后亲口告诉所有人真相。

只见顾玉林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这时看够戏的归槃厉声道：“慕海赤给朕拿下，押进地牢，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