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拆粽子

慕海赤自然是有睡处的，只是突然冒出的这一个想法。

站了一会，又进去屋里了。准确点来说又去报了一床被褥来。

徐鹤有些懵“主子，您抱着褥子做什么？”

慕海赤微微叹了口气“我怕他晚上又有什么事情。”

徐鹤有些不敢相信“难不成？您睡地上？！”

慕海赤耍出一副倔强的表情“未尝不可。”自个就抱着被褥进屋去了。

他的屋子倒也不算小，就在床边，打了地铺。蒙着头睡了。

这个晚上他睡的不是很好，或者说完全没有睡觉，时不时就要看顾玉林几眼。

终于是熬到了天亮，按照推测的话，云丹今天应该还要去硕山。也一大早就起来了，倒腾了半天。

刚准备出门时便下起了大雨，雨顺着瓦片连成一股地落到地上。打在地上溅出水花，由一滴变成无数滴细小的水花。顺着屋檐，连成了一道道水帘。云丹提着东西，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大雨倾盆，不知该如何是好。慕海赤站在她身边抱着手，也静静地看着雨，同时也还在关注云丹的行为。“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去？”

云丹“我……我也不知道。”

慕海赤看着雨“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训练场也没有那个必要打扫地那么干净。”

云丹“不行！可是……”慕海赤“别去了，没有什么意思。

”云丹攥着篮子的手不由得捏紧了些。脸上全是不安与慌张。

云丹心底在想：那个公子会不会被雨淋到，他的病是否有好转，下雨了病情会不会加重……

慕海赤就站在一边，抱着手不慌不忙的看着云丹。云丹站在屋檐下等了一会，转身去屋里找了一把伞。

慕海赤“不能不去吗？”

云丹“我必须去。”

“为何？”

“因为……因为夫人交代我……”云丹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慕海赤“行了，别去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就忙活着救人家。”云丹瞬间呆住了，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她不知道慕海赤是怎么知道的，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对的。

慕海赤见她不说话“你还想瞒着吗？”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死死地盯着云丹。

云丹“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公子，我只是……只是一糊涂，还请……责罚。”

慕海赤看着院里雨，抱着手没有看云丹一眼。

“还请公子，救救那位……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开始焦急起来。

慕海赤依旧没有说话，盯着散落在地上的雨滴……两人之间，只听得见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慕海赤突然开口说话“你……你知不知道，你是救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是什么身份？”

“奴婢……不知。总之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轻笑了一声“你到也是心善，若是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说。”说完就抬手，刚才那大雨的情景全都化为虚无。云丹有些懵，为什么上一秒还倾盆大雨，后一秒就什么都没有留下。

地上连一滴水都没有。慕海赤看着她这什么都还懵在鼓里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想笑。

“那是我造的幻境，为了让你说出实情，我也是煞费苦心啊！”

“假的？”云丹。

“嗯，假的。”慕海赤。

云丹“那……那位公子。”

“在我屋里，要看你自己看去，我倒不想管了。”一边说一边摆手。

云丹一听就往慕海赤的屋子里冲，她有些慌忙地推开门，以至于门发出很大的吱呀声。果不其然好好的躺在床上，她悄悄地走到床边，摸了一下那人的额头。没有再发高烧，现下应该只是在发低烧。

云丹去打了一盆热水来，准备给他擦擦脸。这时慕海赤悄无声息的来到云丹的身后，云丹这时正在水盆里面洗帕子，拧好水后。被慕海赤一把抢过来，云丹突然转过头去，看见来的人慕海赤。

“你干什么？”云丹有些恼了，就因为慕海赤用幻境戏弄了她。

慕海赤在自己的唇边比了安静的手势。云丹瞪着眼看着慕海赤，慕海赤又开口说话“行了，这里还是我来吧。你一介女子有诸多不便。”

“可是……”云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待在原地。

慕海赤见她不动，又补了一句“你走吧，我来就可以。”慕海赤依旧挂着笑容，看着云丹。

云丹也不是个较真的人，这话也没有什么毛病，也不好再做什么，既然人家都摆明了说，走便是了。云丹退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慕海赤一直看着云丹出去了，才过去看顾玉林。

顾玉林昏昏的睡着，脸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那也可能是发烧烧出来的。慕海赤摸了摸顾玉林的额头，果然是发着低烧，需要用温水擦拭。拧好了帕子，给顾玉林擦着脸。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不想让云丹碰顾玉林一个指头。慕海赤轻轻的擦着，看着顾玉林的脸，想起了在地牢时候顾玉林。满身是伤，就算是那个样子了，还得要人去哄。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呢，为什么要坚持着。

为什么偏要死撑，又有什么不可以摆明了说呢？慕海赤静静地看着顾玉林，他突然发觉顾玉林乖乖睡觉的时候也……也挺可爱乖巧的。看了一会，就别过头去，眨了眨眼睛。心想：这要是被他知道，还不几个耳光子扇死我啊。慕海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去沾了水。给顾玉林擦起身子来。

他细细的帮顾玉林擦着，又给他换了干净的里衣。等到慕海赤给顾玉林擦脚的时候。小腿上露出一处，看着鼓鼓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缠起来。露出一点点像是帕子，又像衣物……慕海赤有些不明白了，于是将顾玉林的裤腿掀起。只见那小腿上绑的布条像是个粽子似的，上面还若隐若现的带着血。

斗胆就将那裹得不太“专业”的包子解开。才解开第一道，顾玉林就觉得疼，想要移开腿，又被慕海赤按住。

“没醒着，还那么不老实。”虽是训斥的话语，却没有带有一丝批批评。慕海赤专心致志地拆着绷带。一小会就露出原来的样子。那“绷带”在最后的时候，粘在顾玉林的腿上，血把布与伤口粘在了一起。慕海赤看了有些头疼，只好去把稍微大一点和设备稍微齐全一点的药箱拿来。点了一只蜡烛起来，把剪子放到火上去烤，把多余的布给它减下来，只剩着和血肉粘在一起的那一部分。

连带着另外一只腿也一并检查了。索性……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比那只左腿好一些。他只能先放着比较轻的右腿，去先处理左腿。他给顾玉林点了几处穴位，分别是防止他乱动和缓和疼痛的。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处理好左腿。他直起腰来锤了几下，谈了口气。

“云丹也是，怎么……这么……笨呢！”慕海赤咬着牙愤愤的说。

顾玉林还没死的消息，目前只有徐鹤，云丹和自己知道。但准确来说，只有两个人知道，云丹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什么人。云丹做了好些事情，但心里依旧有些不放心。又跑去找司缨。“师尊师尊……”

司缨“做什么？”

云丹“您过来，我有话要同您说。”

司缨就被云丹带到了一个没人并且比较偏僻的地方。

司缨低声问“出什么了事吗？”

云丹“公子……捡回来个人。”

司缨皱着眉毛，云丹又摆手“不是不是……是我捡回来个人……”

司缨“……”

“唉，不对不对，哎呀总之有一个人，伤的挺重的，在公子屋里。”司缨一听，握住云丹的手臂有些着急的问

“为什么是在公子的屋里。”云丹摇着头，表示不知。

司缨“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其他人。”云丹清澈的双眼，看着司缨点了点头。

司缨就匆匆地去慕海赤的屋里了。这时门哐啷一声就开了，慕海赤这时正在揉着肩膀。一听声响立刻回过头来，看向门的方向。司缨急匆匆的进来了，看见慕海赤正站在顾玉林旁边。事情正如她猜的八九不离十——顾玉林没有出事。她看了一眼顾玉林有看了一眼慕海赤。

司缨“人怎么样了？”

慕海赤摇摇头“不是很乐观。”

司缨上前就给顾玉林把脉，慕海赤站在旁边继续解释。“两只腿都折了，左腿的伤势比较重，所以我先处理的是左腿，刚刚定好钢钉。”

“右腿……旧伤加上新伤也好不到哪去。”慕海赤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司缨看着慕海赤，有些遗憾“我知道了。”司缨也没耽搁“你帮着我”

慕海赤点点头，两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等到忙完了，司缨的额头上挂着细细的汗珠，顾玉林则是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司缨和慕海赤坐下，慕海赤举着茶杯，不知道是喝了还是没喝。司缨举起一杯茶便喝完了。

“这以后……只能静养了。”

“嗯……”慕海赤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什么东西，将茶杯举在唇边。司缨见他没有再说其他的，继续道“还有……也是旧伤……先把记忆打乱的事情暂时放一边，醒来可能什么都不会记得了。”慕海赤的眼睛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着司缨，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有什么关系呢？在外面已经没有顾玉林这个人了。”

司缨“……”确实，在外面都在传说着顾玉林死了的消息。

慕海赤“眼下是将他如何处理的问题……”

慕海赤“要么上交官府……”

“不行……”司缨立马打断。慕海赤“那……您的意思是……私藏？”

司缨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捧着茶盏皱着眉头。

慕海赤“这是欺君之罪。”慕海赤敲着桌子，试图提醒司缨。

司缨“官家？你就不想知道他在硬撑什么吗？你不觉得这其中的猫腻太多了。顾玉林才刚入狱没多久，就传来顾玉林逃跑摔死在悬崖的事，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吗？”

慕海赤“他在硬撑什么，以后朝廷自会有一个交代。”

司缨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桌子。看着慕海赤“朝廷告诉你他死了……结果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莫要事事被那所谓的官家蒙骗。”

慕海赤“……”

司缨“有些东西……跳出来，你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不要被权威所蒙蔽了看清事物的双眼。”

慕海赤“……”点点头。

“母亲，教训的是。”

“可您刚才说了，他醒来记忆全无。那……我怎么查。”

司缨没有立刻回答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轻叹了一下“会有办法的……”说罢就又来到顾玉林的床边，又给他往头上缠起绷带来。慕海赤没有跟上去，依旧坐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静静地等着。等到司缨处理完了，司缨临走时，对他说了一句“你也辛苦了，快去用晚膳吧。”说完她看了一眼慕海赤，没有再说什么便退出去了。

慕海赤手里把玩着杯子，一只手杵着下巴。等着司缨掩上门，才回过头去，看着顾玉林，顾玉林就安静躺着，他走过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烧退下来了。

真的是让人松了口气。慕海赤也就转身出去用晚膳了，他草草地吃完了晚饭。跑到厨房里，熬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端着便去屋里了。顾玉林还是没有醒，慕海赤把碗放到一边，把人抱起来，抱在怀里。又去把银耳莲子羹抬来。吹了吹，把勺子喂到顾玉林嘴边。倒腾了好半天才，才把那一碗银耳莲子羹喂完。

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准备等会叫徐鹤抬下去。刚想去看一会儿书，顾玉林想要翻身去缩着睡觉。但是他现在不能侧着睡觉会压到腿。慕海赤一看到他想要翻身，又跑过去把人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慕海赤心想：对呀，怎么忘了着茬，顾玉林这人睡觉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欢缩着睡觉。

对于现在来说，这确实是个应该考虑的问题。这也让他有些头大。把顾玉林又重新让他躺好后，才走到书案旁边，某人又是一只脚已经放到了地上。慕海赤没法，只能拿着一本书，来到顾玉林的床边坐下，来守着顾玉林防止他乱动。

一开始他还有点空余时间看看书，但是顾玉林越来越不安分。几乎一放开手就开始筹谋着翻身去缩着睡觉。前段时间估计也只是因为太疼了，想翻都翻不了。现在比之前好受了些，自然是不会好好睡觉的。他这毛病，从小便改不了。他父亲都拿棍子教训了好些次，终究还是没有改得过来。

现在想让他改更是想都别想的事情。慕海赤没法，只能把书放到一边去。自己两只手按着顾玉林的肩膀，一只腿压着顾玉林，老老实实的让他待在床上。人终归还是要睡觉的，慕海赤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就趴在顾玉林的身上，头靠在顾玉林的颈窝处，两只手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慕海赤呼出的气，打在顾玉林的脖子上让他觉得不舒服，于是就把头偏朝另一边去了。被慕海赤压着，终于是比较安稳地度过了一个夜晚。第二日起来时，还在睡梦中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慕海赤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我离顾玉林这么近……

醒来时，慕海赤没有立刻起来，他偏着头，看着顾玉林。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顾玉林的半张脸，硬朗的下颚线……和微微凸起的喉结。慕海赤看着看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立刻从顾玉林身上起来。起来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腰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特别酸。整天晚上就保持着那样一个动作，第二天起来不废就怪了。

没法，慕海赤只能自己揉着腰，看着躺在床上的顾玉林。心想：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慕海赤站着想了一会，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可惜没找到……就只能叫徐鹤去找。一会徐鹤就给慕海赤找到了……一捆绳子。

徐鹤不敢多问只能照办，慕海赤接过绳子后，把徐鹤给赶出去门外侯着。没办法，只能用绳子把顾玉林绑起来，这样才能防止他翻身压到伤口。慕海赤倒腾了好半天才弄好。还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顾玉林好像很不自在的将头扭朝一边去。慕海赤就看着，然后匆匆走了出去。外面徐鹤一直在侯着。慕海赤看了一眼徐鹤。

“任何人，不得进这个屋子去。听见没有。”

徐鹤“是，主子。”

“我要去上朝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徐鹤“主子放心。”慕海赤点了一下头，就走了。等下朝回来的时候，慕海赤就看见云丹在跟徐鹤说着什么。徐鹤微微的把头偏朝一边，脖子已经开始慢慢的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