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跟师尊闹掰了

到了晚上给他们喝药的时候，云丹把白天剩着的血分到每个碗里。

今天白天给他们喝了一点兑水的血，到了傍晚病情就得到了部分缓解。

由于经常会用到各种动物和植物的新鲜的液体或者是部位，所以司缨教了云丹怎样保存新鲜血液的法术。

就算是到了晚上，也像是刚刚取出来的。

然后端去给他们一一服下，今日她的差事就算是完成了。

云丹没有主动提起伤口的事情，可是眼睛确实在不停观察着慕朝重新裹上纱布的手。还好包的还算好，至少处理得没有多大问题，也就放心了。

慕朝对于云丹带给他的消息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像是早早就预料到了，以至于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这一天慕朝与上一次划伤的时候大有不同，之前还会冲人笑笑，可是现在的他表情不笑，加上那一双鸣凤眼带有几分凉薄和严肃……就算是站在他旁边也可以感受到一阵寒意袭来。

云丹见慕朝的兴致不算太高，也就没有再多说话，见气氛沉默的要紧，只能放着药之后就离开了。

自从慕海赤伤了慕朝以后，就没有好好的睡过觉。

他总是独自坐在窗前，凝望着远方，泪水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心中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呼吸。回忆起曾经的美好，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伤痛和失落。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几天睡不好觉的人不止是慕朝一人，还有慕海赤也因为一时的激动，伤害了慕朝而感到自责，这份道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是顾玉林的话，慕海赤道歉也有理有据，但是他现在不是顾玉林，他是慕朝……是一个奴隶而已。

慕海赤在床上想着，他现在和慕朝这样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得有人先捅破这层窗户纸，把话敞开了说。

可是又觉得，堂堂一个公子哥给一个下人道歉会被别人怎么看，传出去会不会有人怀疑慕朝的身世……等等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从慕海赤的脑子里蹦出来。

慕海赤一天下来也是累了，想想这些问题更累了，没想多久就睡了。

慕朝就这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放空大脑，静静地躺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日，慕海赤上朝回来，想要借着这个碰面，跟他商量一下亡石的事情。

前几日他上朝回府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慕朝，不知道今日会不会还在那个角落看着这府里的动静。

慕海赤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现在却是一盆冷水浇上去……凉了。

慕海赤也不想去故意去寻他，只能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医馆了。

今日的医馆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一去就看见司缨那皱着眉头像是有什么天大的疑惑解不开一样。

慕海赤：“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缨抬眼看向慕海赤：“唉……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些个病重的人，昨天还在病恹恹的今天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这不是很好吗？”慕海赤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来。

司缨：“不对，昨日脉象都还很弱，今日就突然跟常人无异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慕海赤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想了一下，确实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恢复到跟常人无异的确是快了些……

“然后呢？有什么发现没有？”

“依据来说草药中只有还魂草有这样的功效，还有一个就是血引子，不管是还魂草还是血引子那会是谁放的？但是两者的存在都是微乎其微的。”司缨依旧皱着眉头说，“但是我的判断偏占于血引子，因为药方和药渣里都没有还魂草。”

说到此处，慕海赤原本放松的表情，一下子突然严肃起来“那这血引子会是谁放的？”

说着司缨和慕海赤对视了一眼，两人想到了一处。能放血引子的人，只有云丹因为她是负责给每一个病人喝药的。

慕海赤随便抓了个府里的人，让他去把云丹带到夫人的房里。

通知下去以后，司缨和慕海赤一同拿着检验血引子的药物去到了司缨的房内。

司缨坐在凳子上，慕海赤站在司缨的后方，盯着门的位置。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三下扣门后。一道清甜的嗓音响起“师尊？”

“进来吧。”

司缨：“云丹，你实话跟我说，你有没有给他们用过血引子，这个血引子又是谁的？”

云丹看着这两人一脸严肃的表情，瞬间就害怕了：“师尊你不是说，血引子很少吗？我上哪儿弄去？”云丹心虚的瞟着慕海赤。

慕海赤半笑着说：“会不会是你的？”

云丹有些震惊：“我？不可能会是吧？”

慕海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云丹顿时两只手捏在一起捏紧了的，紧张的看着司缨的表情。

司缨就这样盯着云丹看着云丹一脸不情愿不咸不淡地：“云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云丹：“没……没有。”向着司缨走去，伸出手说：“师尊，大可验一下。”

虽然司缨此刻有些严肃，但是也掩饰不住从骨子里的温柔。

慕海赤没有跟着去，司缨把云丹带一处没人的地方。

拿了一根针在火上烤了一会儿，伸手示意云丹把手递给她。

云丹看着心里就有些害怕了，手心里全都是汗。

犹豫了半天才把手伸给司缨，司缨一针见血，立马把那一滴血聚起来。

司缨把这一滴血与刚才拿的药混合，等了一会儿……

云丹知道昨天的药里虽然没有用自己的血引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血引子，但是只是觉得莫名的心慌。

只见司缨的面色从严肃变成了震惊，司缨转头看向云丹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司缨转身走到云丹面前，和蔼的说：“你……真的不记得了你家在哪里了？”

云丹摇摇头说：“真的……不知道。”

司缨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你……确实是血引子，所以记得保护好自己。”然后又看着云丹说：“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知道后云丹就走出了房间，漫无目的的走在慕府里，想去找慕朝，但是又……

算了还是随便走走吧。

慕海赤去找了慕朝，慕朝看见他了，只是把头偏朝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慕海赤朝慕朝走去，慕朝继续装瞎。慕海赤发现了慕朝不理他这个时候像极了从前的……顾玉林。

慕海赤：“怎么就这么不想理我？”

慕朝：“……不敢。”

慕海赤：“走带你去个地方。”

慕朝：“我不去，我就要在这里待着。”

慕海赤笑道：“怎么还赖上了？”一边笑一边去推慕朝的轮椅，现在慕朝就算是不想走，也没办法了。

慕朝一直没有说话，慕海赤见他不搭理自己，接着找起话题来。

慕海赤：“前几日也不知道是谁，自个做了噩梦还抱着我哭，现在就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慕朝低低的：“没。”

慕海赤：“前几日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伤你。”

“怎么会呢！公子是公子，奴隶是奴隶。主人对奴隶做的事情，谈何而来的对错？”慕朝平淡的说。

自从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慕海赤就没有再说话，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直慕海赤把慕朝推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把门关起来。

慕朝：“为什么要关门？”

“哦！习惯。”慕海赤狡辩道。

接着慕海赤有施了一道屏障，防止别人看见听见。

慕朝：“你这又是在干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慕海赤的手指发着点点星光。

慕海赤：“随手弄的。”

慕朝：“……”

慕海赤半跪到慕朝面前，拉起慕朝的手看了一下，又看着慕朝“怎么还气着？”

慕朝：“……”把头扭朝一边，不看慕海赤。

慕海赤：“朝儿～”

什么鬼为什么要这么叫？！

就算怎么叫，慕朝还是应了：“嗯。”

慕海赤：“咳……内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我只是……只是害怕。”说着就把自己的头抵到慕朝手上，把慕朝的手握得更紧了。

慕朝也不知道慕海赤为什么突然这个样子了，想去那日慕海赤安慰自己的方法，就试探着把手放到他的背上轻轻拍着，拍了几下发现这样太费力了。

就顺手抚摸着慕海赤的头。

才摸了两三下，慕海赤就抬起头来了，特别认真地看着慕朝这可把慕朝看得脸一下子就红了。

慕海赤的嗓子有些沙哑但还是笑着“这是原谅我了？”

慕朝把头转朝一边，把手从慕海赤手中挣脱用手遮在嘴边“嗯。”

慕海赤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说说正事吧。”

慕朝：所以刚刚是不是在做戏？

慕海赤一边说一边绕道慕朝的背后，突然不说话了。这样弄得真的很让慕朝心慌。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慕海赤严肃道：“你不记得自己从前是叫什么名字了，对吧！？”

慕海赤认真的说：“不，你不叫慕朝。”

“你知道我从前叫什么？”慕朝惊奇的看着慕海赤。

慕海赤眼神飘忽不定：“……我……我不知道。”

慕朝：“……”

撒了谎之后，还是认真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回记忆？”

慕朝：“为什么？”慕海赤说完之后慕朝立马接上。

慕海赤：“我……我”

慕朝笑眯眯的说：“你就不怕我找回记忆之后，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么？回到我该去的地方，然后我们两个此生永不相见？”

这种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从某些方面来说，像极了顾玉林的风格，就连慕海赤也恍惚间觉得慕朝更本没有失去记忆。

可是事实却总是打慕海赤的脸，慕朝就是慕朝，不是顾玉林装傻装出来的。

慕海赤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可怕的要命……原来那种疏远感，是天生就带着的呀，不论记忆是否完整……

慕海赤慌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慕朝凑近了一些，盯着慕海赤似笑非笑的问：“那是什么？”却又一改刚才的语气继续笑着带着来自孩子般稚嫩的语气：“以前的事真的很好吗？我只觉得现在开心就行，管什么前前后后的事，多麻烦。”

然后想要回头看看慕海赤的反应，慕海赤确实想不到慕朝会这样说。

慕海赤想了半晌才低低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上次会做那种……那种噩梦呢？！”

慕朝：“……你……说的是哪一次的？”

慕海赤语气变得急切起来：“噩梦你不止做了一个？”

慕海赤：“你说啊……你还梦见过什么？”

慕朝把头埋得很低，扣着自己的手。

慕海赤见慕朝不再说话，不知道又是怎么了？

半天不啃声，慕海赤没办法，伸手过去，捏住慕朝的下巴，把慕朝的脸掰了看着自己。

慕海赤看到的一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只有慕海赤可以看到慕朝的真容，所以他现在就是顾玉林的样子。

慕朝眼睛红红地，眼底还有薄薄的一层水雾，顾玉林一哭脸就跟着眼睛一起红。顾玉林现在的样子，是……真的很美。

慕海赤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一下，没辙只能放开手不再捏着慕朝的下巴。

然后把慕朝抱起来，一直抱着走到床边坐下。把慕朝报到怀里，吻着慕朝的头发，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慕海赤：“不怕……不怕，我在。”

慕朝靠在慕海赤的怀里，觉得安心却又多了几分恐惧。半天慕朝都没有吱声，也没有动。慕海赤都差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突然之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用力推着慕海赤想要从慕海赤身上下去。

慕海赤也感受到了慕朝的动作，一直没有说话。就静静地感受着，突然慕海赤低着头看着慕朝：“怎么？你可以走路了？”

慕朝：“没……”

慕海赤：“说正事，咳……咳，你做噩梦是因为，你有心结，这个结你若是不解开，你就会一直被噩梦所困。”

慕朝：“……”

慕海赤见慕朝没有说话，而且眼神里满是斟酌的痕迹，继续道：“我可以帮你，找回记忆，然后帮你解开心结。”

慕朝非常认真地审视着慕海赤的眼神，他发现慕海赤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欺骗。

犹豫着点了点头，然后声音很小的问：“可以放我下去吗？”

慕海赤没答话，将他搂得更紧了。

慕海赤在慕朝耳边低声说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气息扑到慕朝的耳根让他很不舒服想要挣脱，奈何慕海赤抱得太紧了没力气挣开。

就只好乖乖地不再乱动，想了一会儿。才道：“嗯，你想要知道都可以。”

慕海赤：“嗯。”

然后慕海赤又把慕朝放到轮椅上坐着，然后继续道：“这……需要我们两个配合。”

慕朝：“那？我要怎么做呢？”

慕海赤：“你要做的不难，也不多。我只要你的一点血。”

慕朝：“好。”

说着就捏起慕朝的手指，取了慕朝的一滴血，和自己的血。然后拿出亡石来把血滴在石头上，念动法咒。

好一会儿，石头发出一道光来，然后在慕朝的眉心处消失，慕朝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什么都没有摸到，然后他看见慕海赤的眉心处也有微微的红光闪耀着。

此时的慕海赤，紧紧地闭着眼睛，下颚线十分明显并且有着锋利的弧度。

半晌慕海赤才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慕朝盯着自己看，慕朝看见慕海赤睁眼立马躲开了视线。

慕海赤声音有些微微虚弱地半跪在慕朝面前，这时慕朝看清楚了慕海赤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许久慕海赤才开口道：“好了，你走吧。我休息一会儿，等我知道了一定告诉你。”

慕朝看着慕海赤虚弱得很，有些心疼：“不，你都这样了，我不走我照顾你。”

慕海赤：“哼……我不要你照顾，我自己可以。没事的，去吧。”

慕朝还是招架不住，慕海赤这坚定的驱赶。

还是无奈地来了一句：“你先去床上躺着，我再走。”

慕海赤听了乖乖地照做了，慕朝也不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