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金龟婿
翟耀明的亲情寡淡,灵堂来的基本上都是朋友,还有比较亲近一些的合作伙伴。
一场后事持续了三天,秋裕辞收获了很多“请节哀”。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不难过还是难过死了麻木成这样。
不止别人,秋裕辞也捉摸不透。
翟耀明送进火化炉的时候秋裕辞的心才跟着颤了颤。
天啊,一个人真的要化成灰了。
翟耀明的骨灰存放在骨灰堂,秋裕辞没有带回他们的家。
他怕自己那天想起曾经翟耀明的“罪行”会忍不住的砸了骨灰。
还是让他逝者安康吧。
原以为这样就结束的烂摊子实际上后面还有一大堆。
秋裕辞要在政府机构来回跑,办理继承翟耀明遗产的所有手续,也接手了翟耀明的公司。
秋裕辞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和能力,秘书帮他很多,秋裕辞坐在办公室里天天感觉头痛的要命。
好多烦心事,好多他不会的事。
所以翟耀明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也是天天跟他一样烦的要死吗?
秋裕辞的目光落在翟耀明办公桌上的那个相框。
居家好男人的标配。
办公桌上要有自己和睦一家人的合照。
翟耀明桌子上的合照是他们两个人去旅游的时候在海边拍的。
照片里的翟耀明还是冷着一张脸,胸口的度假风花花绿绿的衬衫上挂着墨镜,被他强迫举起手机的入境。
笑的开心的只有秋裕辞一个人。
秋裕辞看着心烦,把相框给扣在了桌子上。
自己的工作室还没来得及回去管,就要处理翟耀明公司的一堆事。
秋裕辞受不了,每天坐在这里看合同如坐针毡,比上课的时候憋了一泡尿老师不让去还难受。
第五天,秋裕辞撂挑子不干了。
翟耀明的股份卖给了另外两个股东,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他当个甩手掌柜走了,只等年底分红。
很早之前翟耀明问过秋裕辞要不要跟着他干。
秋裕辞心高气傲,不愿意被翟耀明罩着走,拒绝了很多次。
“我看你是想搞办公室恋情来满足你变态的xp。”秋裕辞摆手调侃他。
翟耀明黑了脸,真的半夜给他从家里拽到了空无一人的公司,反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满足了秋裕辞污蔑他的“xp”。
秋裕辞骂骂咧咧的说他变态,翟耀明也不否认,塞的他嘴巴鼓囊囊的说不出话,昏暗的办公室里弄脏了他的脸颊。
“秋小辞,要不要玩办公室play了?”翟耀明捏着他的脸抽出纸巾给他擦干净。
“翟耀明,我真他妈讨厌你。”秋裕辞别扭的耍小性子。
他们探讨过生死的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变得这样的突然。
秋裕辞的工作室蒸蒸日上的时候他也忙的不着家,经常出差应酬,熬坏了身体,给自己整住院了。
翟耀明赶到医院的时候秋裕辞很虚弱,挂着点滴还在跟他说笑。
“我差点以为要死了。”
翟耀明不说话,默默的给他拆开了饭盒。
“我要是死了,工作室你能帮我盘活吗?我觉得老张一个人撑不下来。”
张鑫是他的合伙人,设计和技能都很靠谱,人际关系处理的不太行。
翟耀明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别说废话,吃饭。”
秋裕辞撇了撇嘴,以为不会得到翟耀明的回答,等他粥都喝了半碗,翟耀明才再次开口。
“工作室我会帮你搞定,以后我要是也死了,我的公司你爱要就要,不要就分股,记得给自己留一部分当做后路。”
翟耀明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巧合的跟提前知道自己会突发意外死了一样。
当了甩手掌柜之后秋裕辞落得一身轻,跑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开始搞一些创作性的事情干。
都得知他刚“丧偶”不久,工作室没有烦人的工作递到他面前,张鑫含泪强撑着去抛头露面的维持客户关系和应酬。
秋裕辞画了许多新款的服装设计稿,还没递交给甲方,他自己就觉得不满意。
没日没夜的在工作室待了三天,秋裕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神经衰弱,休息不好,总感觉少点什么。
林子昌叫他回家好好睡一觉。
回家回家。
秋裕辞才想起自己从离家出走就没回去过。
在家楼下碰见了两个让他不愿意见的人。
秋裕辞的父母。
“小辞,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小明人没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们见。”母亲抱怨他。
秋裕辞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两张老态的脸,皱纹多了,人也瘦了,面相更刻薄了。
“小辞,你说话啊,别吓我们啊。”
秋裕辞看着他们露出一个礼貌疏远的微笑:“别提他了。”
“钱给你们打过去了,我最近有些累,别来找我,也别问我,什么都别问。”
秋裕辞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转了一笔钱过去,收起手机要和他们擦身而过。
父亲一把拉着了他。
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小辞,你和小明…结婚了吗?”
秋裕辞冷笑一声,扭头看向他们,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每次见到他们秋裕辞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要用恶劣的嘴脸去疏远,去逃离。
曾经对他不管不顾,现在又总是过来嘘寒问暖,烦死了,真的烦死了。
“他死了,我要办冥婚吗?”话语夹枪带棒,语气也冷冰冰。
父亲张了张嘴,那句话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那小明他的财产都归属你吗…”
秋裕辞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说了别问了,你们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他死了,我们没结婚,我拿他什么财产?”
秋裕辞说谎,他真的不想让他仅剩的一些血液也被吸干。
他爸妈看上的金龟婿没有了。
一开始他们知道秋裕辞和一个男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恨不得给他逐出家门。
虽然秋裕辞也巴不得被逐出家门,这样自己以后会一身轻,过的肯定逍遥自在。
后来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打听出来他的男朋友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那副刻薄的嘴脸变得极快,催他有机会带翟耀明回家看看。
那样压抑的家,秋裕辞都嫌弃脏了翟耀明的眼睛。
父亲还让他要温顺听话,要顺着翟耀明,说他工作忙,回家要多关心照顾。
母亲要他在床事上主动细心,说出那些话也不害臊。
把他当要出嫁的“女儿”,高高兴兴的推他进翟耀明的怀里。
“你们走吧,最近别找我。”秋裕辞累的不行,扭头点了电梯上楼。
回家回家,他要回自己的家。
显然有父母在的不是他的避风港,只有他买的房子才是。
不对了,现在的房子属于翟耀明的。
买房的时候签的翟耀明的名字,房产证下来的时候也是翟耀明的名字。
前几天翟耀明还把房子的钱都打给了他。
他连个避风港也没了。
不过没关系,翟耀明的所有都是他的,翟耀明的房子也是。
还是他的房子,是他的家。
推开家门之后秋裕辞就直奔卧室去了。
趴在床上闻到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才让他安心了一些。
洗衣液是他买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花果香,他是很喜欢。
卧室的门开着,秋裕辞趴在床上,一眼就看到了客厅。
他记得他走之前砸碎了他们挂在客厅的那张很大的合照。
现在客厅干干净净,玻璃渣没有了,原本该挂在墙上的合照也没了。
操了,秋裕辞心里咯噔一声。
翟耀明给他最喜欢的一张合照给扔了。
好生气哦,分个手一点体面都不给他留吗?
秋裕辞气的咬牙切齿,突然庆幸还好没把翟耀明的骨灰盒抱回来,不然必定被他摔碎了。
就算少了一张合照,这个房子里也全都是他们之前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翟耀明好像是去出了个差,只是不回来了。
秋裕辞烟瘾犯了,整个卧室里都是呛人的烟味,把原本被褥上洗衣液的清香也给掩盖。
太累了,秋裕辞没有刻意去收拾翟耀明的东西,只是任由他们继续散落在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睡醒起来依旧好好的去上班。
翟耀明能做到的,他也能。
近两年来的很多次争吵都没有结果,他们各睡一边谁也不肯低头。
秋裕辞还会气,气的时间长了,一吵架他就会觉得烦。
他想翟耀明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不然为什么曾经说过的“不要留情绪过夜”,变成了第二天醒来连正常的问候不会开口。
早饭没有秋裕辞的份,牙膏也不会帮他顺手挤好,阳台上的衣服也分了条泾渭分明的线。
翟耀明人模狗样的穿着他的高定,一句话也不开口的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
闹脾气也要有期限。
而翟耀明没有。
最长的一次冷战,长达一个多月。
秋裕辞都快觉得身边天天睡的人是个人机。
事实上翟耀明可能真的就是一个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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