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养个孩子

“联系好那边的模特，下个月的走秀我们的那几款礼服还由她们展出，那几个人的身材和气质比较贴合。”

恢复到正常的生活工作中之后，秋裕辞忙的跟个陀螺，基本上除了吃饭回家睡觉，人就没停下来过。

林子昌惨了，跟着他东跑西转的，谈新的合作，策划新的走秀展出礼服，整理客户需求，基本上也没停下过。

连着半个多月，林子昌已经累惨了，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现在蔫巴的不行。

“嗯，好。”林子昌跟在秋裕辞身边拿手机添加备忘录需要安排进一会要处理的事情。

秋裕辞突然停下脚步，让他差点撞了上去。

“林啊，咱能别说话跟个人机一样吗？”秋裕辞扭头看他。

林子昌懵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行，我以后带着微笑。”

秋裕辞啧了一声：“但也不用那么刻意，就是别总是嗯哦啊的。”

“行！”要积极回应老板的需求！

秋裕辞扶额无奈的笑了笑，跑进了打版室。

林子昌公事公办的回复总是让他想起翟耀明冷冰冰的模样。

微信发的信息虽然没有石沉大海，句句有回应，句句都轮回，但是也句句都冰冷。

秋裕辞给他分享今天的午饭，到了下午翟耀明才会回复一句“嗯。”

秋裕辞给他说晚上回家的时候在楼下超市带点水果回来。

半夜了，秋裕辞等的都睡着了，被手机的嗡明声吵醒，翟耀明回复他“好”。

好之后是将近半个多小时，门才被打开。

工作嘛，忙嘛，秋裕辞可以理解的。

可是不忙的时候，难的他们都闲在家里的时候，连出去逛一逛的热情都没有。

“翟耀明，饿了想吃面。”

“嗯。”

“翟耀明，衣服洗好了去晾起来吧。”

“好。”

“翟耀明，我困了，你手机亮度低一些。”

“嗯。”

不吵架还算平和，只是感觉跟陌生人一样。

吵架的时候就更气人了，秋裕辞光是想起来就牙痒痒。

“翟耀明你有病吧？傻逼是吗？”

很多小事吵起来的，太多了，秋裕辞记不清，每次吵架气的不行，恶狠狠的骂他，有时候企图想得到翟耀明和他一起大大方方的吵一架，吵得越凶越好，让他把一肚子的苦水都骂出去。

可是翟耀明不哄他，也不跟他吵，秋裕辞骂的多难听他都默默的听着。

到最后来了一句“嗯，我就是这样”。

秋裕辞本来一肚子的气都撒不出来了，看着翟耀明平静的看着他闹得鸡飞狗跳，漠不关心，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觉得翟耀明总是拒绝和他沟通。

一开始什么问题都要争一个解决方案的好男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周五，秋裕辞和签约的模特们见面试穿礼服看效果。

“你是不是胖了？减减肥吧，效果呈现都不一样了。”秋裕辞盯着经常合作的那个美女模特说话直白。

“秋总，你委婉一些不行吗？这话说的多伤心啊？”真丝紧身的鱼尾裙在她的身上有些紧绷，原本秋裕辞想要呈现的窈窕效果都有些变了味。

“委婉什么？我是你甲方，我要拿刀扎你的时候还要撒一把止痛药吗？有用吗？不还是要减肥？”

林子昌在旁边听着都不免抽了抽嘴角。

他辞哥的毒舌很早就知道，已经在很努力的克制了，但是最近有些控制不住，说话裹刀子，直白又刺痛。

模特撇了撇嘴：“是要减肥，你这样说话，你男朋友也能受得了你？”

他们平时合作多，关系不错的，和秋裕辞之前也你捅一刀我捅一刀的打嘴仗。

这一刀捅的很了。

林子昌在秋裕辞身旁疯狂给她使眼色。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片刻，秋裕辞发出一声冷笑。

“苏晚晚，老子的男朋友死了。”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

翟耀明死了两个月了。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秋裕辞没当回事，就当做是平日里的互怼，也不影响他们以后的合作和私下里的关系。

下班之后秋裕辞觉得家里还是太空了一些。

他有些不习惯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一个人住，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让他觉得害怕。

第二天不是工作日，秋裕辞也没有要应酬的饭局酒局，落了个清闲，自己早起跑步去了。

临近十点的时候，离开家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之后成了一人一狗。

秋裕辞买了一只两个多月大的萨摩耶。

白白的，小小的，一只手托着就抱回家了。

在手机上叫了同城快送，买了一些狗用的东西。

小狗粘人，对于新环境很好奇，但是更依赖于秋裕辞。

秋裕辞去卫生间，它蹦蹦跳跳的跟过去趴在门口对他吐舌头。

秋裕辞去厨房，它也蹦蹦跳跳的跟过去，亦步亦趋，秋裕辞好几次差点踩到它。

自己酒足饭饱之后，秋裕辞抱着小团子拍了个照，心血来潮的发了个朋友圈。

欢迎我的小儿子。

秋裕辞给萨摩耶起名叫“小明”。

有些报复翟耀明的意思。

事实上也真的是报复。

之前和翟耀明一起的时候没养成小狗。

因为他和翟耀明去狗咖，待了还没十分钟，翟耀明就浑身起疹子的去医院了。

狗毛过敏，但是猫毛不过敏。

翟耀明问过秋裕辞要不要改成养只猫，反正都是毛茸茸的小动物。

秋裕辞说不要。

猫这种东西啊，高冷矜贵，陪不陪主人全凭自己的心情。

哪有小狗好啊，会乖乖跟着你，你需要的时候永远都在。

忠诚又真挚。

小明就很好，粘人的很，晚上睡觉也哼哼唧唧的要上床一起睡。

家里翟耀明的东西还散布在各个角落，秋裕辞依旧没收拾。

小明帮他收拾了。

调皮的小狗钻进衣帽间，叫破了翟耀明的高定衬衫，尿了翟耀明的精致皮鞋。

沙发也被咬了，家里没太多囫囵个的东西了。

破的，尿的那些东西被秋裕辞顺手扔了。

家里的东西急剧减少，衣帽间空了一半。

秋裕辞每天下班要遛狗，除了工作之外他的新的娱乐活动。

遛狗完回家会黑着脸，小明喜欢玩泥巴，脚上黑乎乎的，他几乎每天都在洗。

跟养了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

好歹是让他的家不空了。

半夜也不会静的让人发慌，小明会摁不住的嗷嗷叫。

“小明不要叫了！你很扰民！”秋裕辞每天睡前都会抓住小明的嘴巴狠狠的教育一顿。

小明委屈，嗓子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呜咽声。

秋裕辞看的心里一软，又无奈的摸了摸小狗脑袋搂着亲了一口。

“好小明，乖小明，听话一些，大半夜不要乱叫。”

那天晚上秋裕辞破天荒的梦见了翟耀明。

他们买的房子是一梯两户的大平层，电梯的另一边门对应的是对门的邻居。

对门的邻居是一对新婚夫妻，前两年刚有了孩子，女主人在家里照看小娃娃当贤内助，男主人出去努力赚钱。

很平常很圆满的一家人。

争吵也有，秋裕辞不知道他们吵架会是什么样，只记得又一次从外边回来，电梯刚抵达在他们这层楼，两边电梯的门打开，他看到了抱着小孩子在家门口掉眼泪的新手妈妈。

“怎么了？需要帮助吗？”秋裕辞很少多管闲事，主要是那个小孩子太可爱了，白白的小小的，看起来软乎乎的，窝在自己妈妈怀里不谙世事的瞪着大眼睛。

女主人抽噎了一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没事，只是吵架了，我要回娘家。”

秋裕辞看到了她身边的行李箱。

秋裕辞不明白小吵小闹也可以回娘家寻求短暂的安慰和庇护。

因为在他的成长中，母亲说要回娘家是离婚。

说了几次回娘家，就是说了几次要离婚。

但最后没离成。

原因很道德绑架秋裕辞，绑架了他半辈子。

“妈妈要不是为了你，早就跟你爸离婚了。”

“你爸这种人活要面子死受罪，天天窝里横，不思进取，烂鱼一个，要不是你还小需要爸爸的陪伴和父爱，我肯定早就不在你们秋家了。”

他的父母的婚姻不幸福。

因为不相爱，相亲认识结婚，婚后争吵不断，甚至有些反目成仇。

有时候秋裕辞在想，这么折磨人，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又为什么要他生下来成为他们即将断裂的红线之间摇摇欲坠捆绑的死结。

秋裕辞看着女主人旁边的行李箱，然后向她伸出双臂：“孩子我帮你抱着吧。”

“谢谢了。”

终于把软软乎乎的小孩子抱在怀里，秋裕辞的眉眼染上一丝笑意，伸手轻轻的戳他的小脸逗他玩。

跟着女主人一起来到楼下的时候，正好撞见刚下班回来到楼下的翟耀明。

“干什么去？”翟耀明看着秋裕辞和他抱的小孩，还有拖着行李箱下来的对门邻居。

“帮个忙。”秋裕辞很开心，逗的小孩笑的灿烂。

女主人向秋裕辞伸胳膊要回孩子，秋裕辞却抱着不给了。

“你们不是要离婚吗？孩子可以给我们养吗？我会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翟耀明愣住了，女主人也愣住了。

“阿辞，把孩子还回去。”翟耀明皱着眉要从他怀里抢小孩。

秋裕辞抱着小孩微微一躲：“不要，他们不爱了要离婚，孩子我们养吧，不要成了捆着她的枷锁。”

女主人有些懵逼，正犹豫怎么开口解释自己只是吵架了不是要离婚，男主人就从楼上追了出来。

“小云，你这是做什么？”男主人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刚才是我说话难听了，对不起，我也是太生气了，你不要回娘家，孩子还小呢，你一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

女主人刚想开口，秋裕辞就出来义正言辞的怼他：“你不要纠缠她，孩子我会帮你们养，你们要离婚就干脆一些，不要拿小孩当借口。”

这下愣住的又多了一个男主人。

翟耀明叹了口气对小两口赔笑脸：“不好意思小孩长得漂亮他可能就是太喜欢了。”

然后他看向秋裕辞，故意冷着脸：“秋小辞，把孩子还给人家。”

秋裕辞看着翟耀明，很不情愿：“我养，你不要管。”

最后还是女主人解释了一番。

“我们只是吵架了，没有要离婚的打算，孩子我们也很爱她，她不是我们维持婚姻的借口。”

秋裕辞失落了。

上楼回家之后秋裕辞生闷气，吃饭洗漱都没跟他说过话。

翟耀明刚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秋裕辞这才开了口。

“翟耀明，你还我孩子。”

翟耀明愣了一下，撑着胳膊扭头看向他眼里的怨怼。

“行，还你！”他笑了笑凑过去拽起被子蒙上他们两个人的头。

掩盖在黑暗之中亲吻和喘息的声音让秋裕辞整个人都红透了。

后来吵架。

又是吵架。

在一起七年，同居五年，怎么有那么多架要吵。

翟耀明气他的得理不饶人，气他的咄咄逼人和要杀了他的态度。

为了少听到他的辱骂从家里搬出去了。

一连三四天都没回家睡过。

不好的情绪褪去之后秋裕辞也觉得是自己有些过分，主动给翟耀明发过信息，得到的回复只是“嗯”。

嗯是什么意思？

要和好吗？还是继续冷战呢？

晚上翟耀明还没回家。

秋裕辞回来的时候又在电梯门口遇见了对门邻居的女主人和已经会走路喊简单的爸爸妈妈的小孩子。

女主人笑的很幸福，小孩子笑嘻嘻的被母亲引导着叫他叔叔。

秋裕辞突然想，如果自己和翟耀明之间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会不会翟耀明就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在家这么长时间了？

孩子也可以成为他们之间拉扯着彼此的死结对吧？

翟耀明想着孩子总是要回家和他和好的对吧？

小明啊小明，你原本有两个爸爸的。

过敏的爸爸不见了，所以爸爸只有你了。

小明，陪着我吧，吃饱饱长高高，咬坏东西也不要紧，只要陪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