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失控

“第二轮比赛是在一周后？”贝贝眼睛没离开过电脑开口问道。

“啊，好像是的。”knit转椅子。

“哦，有假放不？”

“想什么呢。”齐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才打了第一轮就想放假。”

“唉。”贝贝叹气“我就是随口一问。”

“最近别吃点外卖。”

“知道了。”贝贝心累。

沈肆一直戴着耳机压根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他最近一直沉迷在练习狙击枪和突击枪上，毕竟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运气。

齐佑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spot我看他练我都有点想吐了。”knit顺着齐佑的视线望过去。

“名副其实的网瘾少年。”贝贝甘拜下风的口吻。

“他睡了吗？”齐佑问他们。

“应该睡了吧……”贝贝不确定道。

昨晚他起先是睡了的，本来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问沈肆吃饭了没，但对面一进房间就没出来了，后来是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被吵醒来了，看沈肆准备泡面又心疼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再抬眸就是沈肆盯着电脑屏幕的样子，齐佑不敢上前。

“你去把我桌子上的饭盒给他。”

“队长你自己去吧，我这边走不开啊！”贝贝手里操作不停。

“knit去。”齐佑踢了踢knit的转椅。

“啊？”knit起身拿了齐佑桌上的那盒才动了几口的饭递到了沈肆面前。

“谢谢，帮我放到旁边就行。”沈肆视线没动摇。

“不客气，实是……”

“咳咳。”齐佑皱眉咳嗽走开了。

沈肆才抬头，却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knit没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沈肆回神，继续操作屏幕前的人物架起狙击枪。

“这里knit在探视野，不得不说，准还是knit准啊，而且knit的意识也很好，预判神了！”沈肆反复拉进度条，观察knit的那段高光剪辑，扒了几口饭。

盯着电脑皱眉，最后又上了游戏，自己开始实操，硬是练到了将近凌晨一点，瞥了眼一旁冷掉的饭盒赶紧起身洗了碗送到knit门口。

“不是我的，队长的。”knit懵了。

“？那……我送给他？”沈肆倒是反问起了对方。

“去吧，他应该还没睡，下次要记得吃饭。”knit打了个哈切。

“好的，谢谢。”

沈肆还在内心纠结刚抬手打算敲门就被里面打开了，一瞬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倒是齐佑看见了他手里的盒子才开口。

“下次放厨房就好，不用洗。”齐佑拿过他手里的盒子。

“……嗯。”

“还有什么事吗？”

“不请我进去？”沈肆脑子没转过来说了句，齐佑侧身给他让出一条道。

“吃晚饭了吗？”齐佑边问边把门带上。

“两餐并一餐了。”沈肆心虚，齐佑从以前开始就很不喜欢他这种作息，生怕他熬出病来，每次齐佑问他有关吃饭睡觉的问题他总有一种畏惧感。

齐佑睨他一眼转身去关掉电脑，沈肆没答话。

“每餐都要吃，不要超过一点睡觉。”齐佑朝他走来。

沈肆紧张，明明提出来要进来坐坐的是自己，结果不到两分钟就想走了。

“别捏扣子，容易掉。”齐佑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沈肆才反应过来刚刚下意识在捏队服外套的扣子。

“知道了。”沈肆松开手

气氛归结于宁静，沈肆突然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烟盒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抽烟？”他下意识问了句，反应过来又十分后悔。

“今天没有，下次不会了。”齐佑捡起烟盒和打火机扔到了柜子里。

沈肆突然间觉得有点委屈，他讨厌齐佑总是可以随意调动自己的情绪，没有征兆地就掀起了蝴蝶效应。

“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可以不用听我的。”沈肆嘀咕。

“你不喜欢就戒了。”齐佑面上没什么变化，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事。

沈肆有些错愕，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莫名有些烦躁，换做是以前他早就一拳招呼在齐佑身上，然后两个人又闹在一起。

“怎么了？”齐佑看他沈肆不对。

“没事。”

“喝了。”齐佑推出来一杯刚泡好的牛奶“助眠的，早点去休息。”

沈肆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齐佑卡着他喝牛奶的间隙坐到了他的身旁。

沈肆放下杯子，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我先…”

齐佑突然按住了他沙发上的一只手，沈肆的话被打断了。

“为了我，是这个意思吗？”齐佑轻声问，扣住他的手却无比有力，让沈肆的手抽不出来。

沈肆不答，齐佑靠得更近了，沈肆下意识闭上了眼，他知道齐佑想做什么，对面似乎看清了他的动作，又退开些。

“对不起。”齐佑垂眸“早点休息吧。”

他松开了强制按下的手。

夜里，除了沈肆，还有那个在空中旖旎未落下的吻。

他忘记了最后他是怎么走出来的了，他只记得蓝白调里那一抹黑发似乎有些惋惜，有些愧疚，有些不甘。

还有独自等待黎明的孑然。

“spot？spot！”溪哥叫了好几声沈肆才回过神来上了车。

“怎么了？不会练傻了吧。”knit凑过来。

“你赶紧调整状态，等下论坛会喷你的，你这样去打比赛。”贝贝也插话。

“嗯。”

贝贝一语成谶，今天的沈肆全程都有些走神，甚至到后面他的手开始发抖了。

“spot你干嘛呢？”knit懵了。

“别管他，去机场。”齐佑发号施令“贝贝别冲那么猛。”

“悠着呢。”贝贝知道齐佑的意思。

贝贝调转方向往机场赶，齐佑已经到达，knit准备找好地方架枪，沈肆有些回过神来，准备赶去机场，结果刚转身开车没到几米车就被炸了。

SacredFire-spot被匹克-p击杀，游戏继续。

“草。”沈肆懵了。

“贝贝还要多久？”齐佑问了句，似乎没有在意公屏上的击杀消息。

“两分钟。”

“我卡好视野了。”knit报告。

“等一下贝贝抗伤，knit准备收人头，我去偷。”齐佑吩咐。

“好的队长。”贝贝尽量抄近道。

“收到。”knit盯好视线“队长，东区有人往这边赶。”

“不用管，贝贝小心不要碰到了。”

“知道了。”

几人配合默契，沈肆越发的不自在，他的手有些发僵。

打的太烂了。

他心里急躁可是现在却也无可奈何。

画面中齐佑操作的人物佝着身子准备偷袭，对方听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声音，但是无法确认方位，齐佑果断直接上前收下残血。

“还有两个人。”齐佑报人数。

“我看见了一个，要赌概率。”knit要预判。

“狙，不用太保守。”

“和我想的一样。”knit动手，可惜只把人打成了残血“啧，没爆头打到手了。”

“没事，够了。”贝贝架枪突袭拿下人头，刚准备得意一下就被对面狙击秒了。

“knit找位置。”

“在看着呢。”knit迅速转动视野依靠刚刚枪声的方位试图找到对面的狙击手。

“不用了，我找到了。”齐佑放轻脚步声。

对面狙击手正在换弹，齐佑借着他换弹的声音悄悄靠近，医生的伤害在刺客之下，想要收掉人头不难，前提是必须造成致命伤害，齐佑从打BC开始刀刀致命，在他的刀下没有存活过的选手，这次也不会例外。

“恭喜SF圣火进入下一轮比赛！”导播宣布。

场馆内顿时响起各式各样的呼喊声。

“spot你在做梦吗！”“我真服了，spot你没睡醒吧。”

“完完全全的三拖一啊！”

沈肆耳边听不清声音，手完全僵住了，众人都在收键盘准备走最后的流程。

“spot？”knit喊了句。

“等下，我手动不了。”沈肆脑子空了。

“卧槽，没事吧，身体问题很严重的，你要提前说！”贝贝担心。

“能握手吗？”齐佑给他收键盘。

“可以。”沈肆根本不敢看他。

齐佑直接上前抓着他的手，现场叫声更大了，沈肆害怕又不敢说什么。

“等下让溪哥叫医生过来。”齐佑吩咐。

“好的队长！”贝贝看这情况立马答应。

众人结束完流程下台，齐佑立马把他手机收了，领他回战队看医生。

“手机放我这，不要开直播，不要出门，听清楚了？”齐佑看他。

“你不骂我吗？”

“……先看手。”

心脏跳动的脉搏顺着掌心的温度传到了沈肆的心里，他想道个歉，至少今天是自己的问题，他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了整个SF，这是齐佑的心血，更是老杜的心血，是所有SF一员的心血。

“对不起，今天比赛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不会了。”沈肆懊悔。

“spot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贝贝问了一嘴。

沈肆咬牙没有回答。

“上次采访的时候放狠话？”knit接上。

“行了，都别问了。”齐佑打断他们的对话。

两人的手人是交叠在一起，knit和贝贝不说话了，众人回到基地。

“怎么回事啊？”路训赶忙上前问，溪哥摇了摇头。

“不知道。”齐佑瞥了眼沈肆没说什么“先让医生看看吧。”

“在练习室呢，快去快去。”路训比当事人还着急。

“你们两个回去睡觉，不要看手机。”齐佑留下一句，自己领着沈肆进了练习室。

练习室不同于医院，施越赖是SF聘用了好久的医生，之前老杜的手就是一直让他治疗，施越赖早就说过让他早些退役，奈何人犟，只好给他一拖再拖。

“spot的手暂时没事，心理方面的问题吧，情绪导致双手僵硬，但不排除有什么隐患，毕竟这里没有具体的设施检查。”施越赖淡道。

“去医院看一下吧。”齐佑当机立断。

“怎么不先问问spot，选手自己的身体应该本人最清楚吧，你的手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施越赖问。

“没有，就是挺突然的，上场之前的时候就一直在抖。”沈肆如实答道。

“那大概率是心理问题了。”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答话。

“调节好情绪就行，少看点手机，少看点论坛，这行压力大，你来不久，我还以为你心理压力不大来着。”施越赖敲键盘记录好沈肆的病症。

“这个能吃药吗？”沈肆开口。

施越赖看了眼齐佑又看了眼他。

“能啊，但是精神类药物我建议不要吃，基本上都会有副作用的，你问问你队长，我们不能乱开的，要经过选手本人同意，还要经过战队教练同意的，最好还去医院看一下，然后再开药。”施越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沈肆有些纠结几番思量下来他是真的想问齐佑的意见。

“你觉得我会让你吃吗？”齐佑冷声打断了他要开口的话，沈肆闭嘴了。

“还是听你们队长的吧。”施越赖笑道“齐佑挺好的其实。”

“……嗯。”沈肆心道我能不知道吗。

“大概就这样了，我先走了，spot这是第一次，你要尽量自己调整好，不然以后真的得吃药了。”施越赖叮嘱了一句。

“麻烦了。”齐佑道谢。

“客气，你也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施越赖回了句。

“没有，路上注意安全。”

“有问题再联系我。”施越赖转身离开。

空旷的练习室只剩下两个人，沈肆不会说谎，他也不喜欢，所以他才会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来SF的就是为了齐佑，即使中间耍了点小手段，但他没有想到他会把事情搞砸，不是在感情上的，而是比赛。

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糟糕。

他不想让情绪主宰了自己，他能控制住自己，但他控制不住齐佑，这一切的源头，他终究做不到像当年齐佑那样毫不留情地就把自己留在雨里。

断舍离，拆成三个字他都做不到。

断不掉，舍不得，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