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安慰

"她们眼中我天生卑贱，贱命一条就应该忍受所有委屈与打骂，就应该被打杀。"

她握住竹苓的手，"可我偏偏要让她们刮目相看，让她们知道宫女也有踩在她们身上的一天。"

卫锦月伸手揉了揉竹苓紧皱的眉头，"所以相信我，我会努力向上爬，直到最高的位置。"

关竹苓："锦月，我相信你。"

她抓住卫锦月的手，"我只是心疼你，为你不平..."

卫锦月摇头，"我都知道，可是言多必失，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再说了。"

关竹苓应下，二人一起回了沉星阁。

阁中宫女进进出出，冬儿正服侍着钟清瑶用茶。

钟清瑶坐在主位上，她一身赵粉色暖缎长裙，裙摆上绣着点点红梅，双鱼玉佩坠在腰间。

她端起茶盏露出双腕，洁白的腕子上戴着两只翡翠玉镯。头上挽着华丽精巧的发髻，金爵钗和明珠相得益彰，显示着她尊贵的地位。

卫锦月走到她面前，要是从前她会感叹纯贵妃的富丽。

但是现在她没这个心情了。

卫锦月："嫔妾给纯贵妃请安，不知娘娘来沉星阁有何贵干？"

纯贵妃让她起身就坐，道："自然是来给妹妹道歉的。"

卫锦月："姐姐何出此言？"

她飞快和关竹苓对视一眼，心中明了钟清瑶这么做的原因。

她和祁姒巧一样怕卫锦月到萧宸面前告状、吹枕边风，怕荣昭仪受到其他的惩罚。

皇后替钟清仪收拾烂摊子她可以理解。

只是纯贵妃……

卫锦月低下头，眼中讥讽暴露无遗。

钟清瑶差一点也被她的好妹妹毒死了，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给钟清仪求情，还给她收拾烂摊子。

就不怕哪天真的被钟清仪毒死吗？

钟清瑶："卫妹妹，荣昭仪年纪小又被我宠溺惯了，性子自然有些嚣张跋扈。"

她无奈笑了笑，"可她本人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对你做出这种事。"

卫锦月听言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竹苓也低着头流露出荒谬的表情。

钟清瑶："所以你千万不要怪她，她也是不得已才这样的。"

卫锦月嘴角抽了抽，她想反驳纯贵妃几句，让她回忆回忆自己妹妹干过的好事。

可她看贵妃的神情没有什么异常，只有对钟清仪任性的无奈和一点点对自己的歉意后她选择了闭嘴。

于是卫锦月挂上标准微笑说道："娘娘的话我都明白，锦月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件事就此揭过我不会再和他人提及此事。"

虽然是糊弄，可卫锦月心中却升起阵阵心酸苦涩。

她什么时候才能有底气拒绝这种无理要求，不用整日和人虚与委蛇。

卫锦月僵笑着，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不愿意。

可钟清瑶视而不见，她握住卫锦月的手道："那就好，姐姐看到你们两个能和谐相处就放心了。"

和、谐、相、处，卫锦月听到这四个字时表情有些龟裂，僵笑差一点就保持不住了。

她在钟清瑶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压下想骂人的冲动说了好多恭维她的话。

钟清瑶被她哄的心花怒放，连连夸赞了她几句就告辞了。

卫锦月和关竹苓在她踏出沉星阁后彻底冷了脸，连好脾气的冬儿的脸上也有些气愤。

卫锦月一把将手中的白瓷茶盏摔在地上。

啪，茶盏碎裂的声音让阁中的宫人跪了一地。

冬儿："小主息怒！"

竹苓也赶紧过来安抚卫锦月，生怕她气坏身体。

竹苓："小主何必为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卫锦月仍然是沉着脸不说话，冬儿抬起头小心观察她的脸色。

半晌过后她带着阁中所有宫女都退下，只留卫锦月和竹苓两人。

卫锦月冷笑一声，又把一个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卫锦月："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原来这天底下真有这么贱的人！"

"她就真不怕哪天被自己的好妹妹毒死！"

关竹苓铁青着脸，也很不理解钟清瑶这种人。

她道："许是纯贵妃给荣昭仪收拾烂摊子收拾惯了，一时间也不觉得有什么吧。"

"不过锦月你何必管她，利用完就扔便是，管她是死是活！"

关竹苓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卫锦月附和她，她感觉有些不妙便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有水珠滴在她的手上，竹苓连忙抬头去看。

只见卫锦月一张小脸皱地紧紧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妆都哭花了。

在关竹苓印象中卫锦月是个娇气，敏感的小姑娘，很爱哭。

一哭起来让她束手无策，只能抚着她的背哄她。

竹苓赶紧用帕子擦干净眼泪道："我的好锦月，哭出来就不委屈了，就不生气了。"

她轻轻安抚着卫锦月，心中忽然升起无力的酸楚。

是她太没用了，不然锦月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可是她只是个宫女啊，除了听锦月的话她什么也做不了，根本保护不了她。

关竹苓："早知道进宫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咱们就不该来京城。"

卫锦月哭得更凶了，她抱住竹苓道："可咱们已经回不了头了，不如就这样走下去吧。"

她自己拿着手帕擦了擦脸道："我要一直走下去，让别人都不敢欺负我，让这些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

卫锦月把手帕一扔，抬头看着竹苓，眼中满是坚定。

竹苓抚着她的背，点点头道："我相信你，刚才的话只是感慨罢了。"

关竹苓："我也知道进宫这条路不好走，可未必其他路未必比这一条更好走。最坏的下场不过是死在这深宫争斗中，左右咱们两个无父无母的怕什么！"

卫锦月倚靠在她怀中，语气温柔又带着庆幸地说道："不过还好有你，我还有一个可以哭诉、展露自己脆弱的地方。"

她靠在温暖的怀抱中，嗅到竹苓身上熟悉的香气，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冀州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候二人共同开着一家香料铺子，竹苓制香，自己就负责管账买卖。铺子每日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她们也忙的脚不沾地，只有吃饭睡觉的时候有时间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