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悲痛

卫锦月赶到彩云榭时看到一盆盆血水从屋中端出，心下不免多了些慌张忧心。

旁边的宫女替她掀开门帘，竹苓扶着她走里屋。

只见季韶涵静躺在床上，身旁的宫女云露早就泣不成声。

卫锦月走近，向旁边的太医问道："季贵嫔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大碍？"

太医摇了摇头，抹了把头上的汗滴道："小主惊吓过度动了胎气，现在已无大碍。"

卫锦月听到这便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转头，竟没看到平日里守在季韶涵身边的贴身宫女双绮。

许是去看着宫女煎药了吧。

卫锦月："你家小主又没事，你好端端地哭什么？"

云露听到呵斥立马停了哭声，但肩膀仍是一抖一抖的。

卫锦月心下生疑，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季贵嫔如此惊吓神伤？"

云露："是...是双绮姐姐不小心掉进水池中...溺亡了。"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卫锦月却是一阵耳鸣。

好好的人怎么就溺亡了呢？

愣神之际，尖锐凄厉的哭嚎在耳边炸响。

季韶涵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双绮...你怎么就先我而去了..."

云露赶紧扑到床前紧紧握住她捏紧被子的手，泪如雨下一时间竟然相对无言。

卫锦月轻声道："姐姐，太医说你不能再劳心伤神了，不然腹中的孩子怕是不保。"

季韶涵空洞的眼珠僵滞地转了转，眼泪簌簌而下挣扎着抓住卫锦月的衣袖道："为什么？为什么双绮要离我而去，为什么是我们这样倒霉？"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啊，她给我腹中的孩子绣的衣服才绣了一半啊！"

季韶涵控制不住地崩溃大哭，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卫锦月抱住她，"你已经失去了双绮难道还要失去腹中的孩子吗？她以前是最盼望着你的孩子出世的人，她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悲伤的。"

"你失去了双绮，难道还想再失去自己的孩子吗？"

怀中的人霎时间僵在那里，手臂不甘地垂下来，她仍旧是摇着头，无助地问道："可是双绮怎么会好端端地溺亡了呢？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把我的贴身侍女推下水池溺亡，那下一个是不是就会是我？"

季韶涵："我不信...我不信皇宫中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她突然挣脱卫锦月的怀抱，不管不顾地冲下床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季韶涵秀发散乱，面色苍白如纸，咬出血的双唇颤抖地喃喃着："我不信，我不信我去告诉皇上他会不管我、不管双绮的死！"

卫锦月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她，可是她自己也怀着身子行动不便，竹苓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季韶涵。

她道："贵嫔冷静！现下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啊。"

云露也急急去拦季韶涵，眼泪大颗大颗从她红肿的眼角滑落。

最后还是好几个宫女把季韶涵抬回了床上，云露喂了她些安神汤和安胎药，又熏了她平日里最爱的香薰。

季韶涵无声地流泪，抵挡不住困意后沉沉睡去。

卫锦月替她掖了掖被子，又将云露叫到外面问道："云露，你家主子在御花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露擦了擦涕泪，幽幽开口道："跟着小主的是双绮，奴婢接下来的话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若是有失偏颇请小主莫要怪罪。"

卫锦月："你说吧，不打紧的。"

云露简略复述了一遍自己在宫人嘴中听到的讯息，随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恳切道："奴婢知道双绮的死在其他主子眼中微不足道，可我家小主却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求小主多宽慰些，不要让我家小主悲痛欲绝。"

卫锦月深吸口气，亲手扶起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宽慰她的，照顾好你家主子别让她做傻事。"

云露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感激的泪花。

卫锦月本想多留一会，可竹苓坚决让她回沉星阁，说是不想让她过了病气。

卫锦月盯着季韶涵苍白的脸颊，沉睡中的她仍然紧紧攥着被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云露说她自己着急了跳进去救双绮，可终究只抓住了她的一片袖子。

"不要...不要..."

季韶涵喃喃着，不安地扭动身体。

卫锦月微前倾着身子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替她展平眉间的褶皱。

卫锦月："别怕..."

"锦月！"

关竹苓着急地打断她，语气中有些催促道："快走吧，这种事只能她自己看开，别人再怎么宽慰也是无用的。"

她上前轻柔地揽过卫锦月的身体，贴附在她耳边劝道："你还怀着身子实在是不能呆在这啊。"

"等她好些了咱们再来看看好不好？"

卫锦月犹疑，手却放开了。

诚然在她心中自己的孩子就是比其他人重要些。

关竹苓松口气似的把她扶起来回了沉星阁。

卫锦月看着身边的竹苓，只觉得刺骨的寒意蔓延在胸腔中。

她道："出了这种事皇上皇后竟无一人去管，这宫中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关竹苓听言冷笑一声，颇有些嘲讽道："只是死了一个宫女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大人物关心。季贵嫔也是可怜怀着身孕还要遭此劫难。"

掖廷的两年已经让她彻底看清了皇宫的真面目——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卫锦月："双绮的死必不是意外也绝不可能是结束，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等着咱们呢。"

没准双绮只是季韶涵和她腹中孩子的替死鬼，背后之人定然不会放过她们的。

关竹苓："走一步看一步，有我在绝不会让旁的阴谋诡计伤害到你分毫！"

卫锦月抚上她的脸，笃定道："我自然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只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别步了他人的后尘。"

关竹苓用力点头，轻轻抚上卫锦月搁置在她脸上的手。

过了半月，身形消瘦不少的季韶涵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