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
这……是哪里?奈何路吗?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迷雾,幕轻寒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往事也随之浮现,就像重看自己的一生。
幕家在他爹荒淫无度和庸碌无为之下,老树犹死、大厦倾颓。
从小就死了亲娘的幕轻寒并不受宠,十七岁时,幕择城娶了一个商贾之子,其丰厚的陪嫁让幕家得以苟延。
幕家在朝中并无实权,只不过是太祖在世时敬重祖父风骨,给他封了个清贵的虚衔。
而后,祖父远走京城,落家于渠县,便成了如今成了如今渠县官宦名门幕家。
他名义上的继母,也就是幕择城娶的续弦商贾之子杨柳,看他不顺眼,吹了些枕头风,幕择城就将他逐出家门。
可笑他幕轻寒就此沦落街头,乞讨为生,为了苟活性命,每一日都在拼尽全力。
他的“继母”,穿的金戴着银,出入皆是香车宝马,随时百十仆从服侍。
杨柳从他乞讨的巷道经过时,并未认出浑身污秽的他,只是平常的道了句“真脏。”
于是,所有负面的情绪,仇恨、不甘、翻涌裹挟着幕轻寒,让他的灵魂都开始为之颤抖,汇聚成一句他好恨!
恨幕择城的花心滥情!生下他却不教养他;恨“继母”杨柳的冷嘲热讽!恨自己七尺男儿居然无一技之长,沦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还是有人买凶杀他,临死时,幕轻寒只隐隐约约看见他们在跟人汇报。
只听见“杨柳夫人”几个字。
幕轻寒死了。
死在肮脏的巷子里,死在乞丐身里,或许尸骨会被饥肠辘辘的野狗给叼走,落得死无全尸的结局。
或许会腐烂在巷道里,像垃圾一样被万人唾弃一口真臭真脏。
他好恨!好恨!
如果能重来,他要把受过的苦,杀身之仇全部还给他——杨柳!
他想起来了,他的确已经死了。只是现在又好像没死,他处在一片白蒙蒙的雾中,不见前路。
不知过了多久,幕轻寒眼前的迷雾散开,白光乍现,刺激得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等适应了几秒,复又睁开了眼睛。
眼前人居是幕家的老管家满是担忧的脸庞。
他被逐出家门后,这位管家曾偷偷接济过他。
后来,老管家也被杨柳给排挤出幕家了。
“夫人——!大少爷醒了!”
老管家回头跟幕家新主母报告着,不远处的杨柳慢悠悠的走向他。
杨柳在家里不爱穿鞋,又不愿弄脏他的足,他每往走一步,仆人就提前在地上铺上一方洁白的蚕丝帕。
他的步履不快,脚上带着的是他爹送予的金铃,一步一响,霎是好听。
幕轻寒睁开眼被扶起身剧烈的咳嗽,试图把身体里多余的水和气泡给咳出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继母”杨柳纤白的脚背,他的足生得很小巧,又很会保养自己,就连踝关节处也是洁白无瑕。
“大少爷落水之事,我不想听见任何闲言碎语。”
“是,夫人。”众仆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幕轻寒抬起头,看向杨柳,不由得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额前湿润的碎发遮住他阴鹜的眼神,又很快的散去,恭敬的低下头颅:“夫人。”
杨柳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眼,“没死就行,下去吧。”
他语调懒散,也不打算听他的回应,说完便离开了失足落水的廊桥。
幕家很大,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依水居,是建在一个天然的小型湖泊上,廊桥贯穿,相互交通。
幕轻寒咳了两声,回忆起上辈子他落水的时候,当时他并未看见是何人对他出的手。
但这件事一定跟二房、三房有关,只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那他是什么原因得罪了二房和三房?幕择城膝下只有他一个独子,或许他存在便是最大的原因。
说实在的,杨柳的做法并无太大毛病,眼下并不适合撕破脸皮,他也没什么大碍,自然是家宅安宁最重要。
只不过,杨柳连批示给他请大夫或者熬些草药,让下人给他准备换洗衣服的表面功夫也不愿多做。
幕轻寒盯着他摇曳生姿的背影,让他想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呢?
今晚,就该去吹枕头风让他爹以历练的由头把他扫地出门了吧?
若是早回来些,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许是他盯得太死,杨柳突然回过了头,以至于他的眼神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不小心窥见了他阴气沉沉的眼睛。
杨柳眉头微皱:“许管家,扶少爷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得了风寒。”
幕轻寒微微垂首,跟着许管家回房了。
杨柳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他的眼神,无端让他想到了一种生物——狼。
侵略的凶狠的,一旦被它捕获,就会被它撕扯个粉碎;年轻而富有攻击性,时刻盯着猎物的脖颈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同时,也是不可驯服的。
那个老不死的,在他嫁过来之前,继子都已快成年了,他一介男儿身,无法孕子,再去培养继子感情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世界上,什么宠啊爱啊,都是虚的,他刚嫁过来时,幕择城甜言蜜语一摞摞,结果呢,还不是三月就纳了两小妾。
所以啊,只有幕家的家产是实实在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老不死的死了,最大的威胁就是幕轻寒这个“嫡长子”继子。
只要将这个嫡子赶出家门,二房三房再略施小计,幕家就会彻底被他掌于手中。
可方才,虽然只有一瞬间,此非池中物的感觉让杨柳警铃大作。
脑海中名为危险的那根弦让杨柳不得不警惕起来,这么多年,他的直觉很少出错。
他本来是想再等等,现在,幕轻寒是留不得了。
临近傍晚,用过晚膳,杨柳吩咐下人给他弄热水,按照他的要求撒上玫瑰花瓣等混合的十六种花瓣。
房间被热气熏得烟雾缭绕,他洗澡向来也不要下人服侍,等热水水温差不多了,杨柳把亵衣解开,跨进了水池。
“吱——”房门被人推开了。
杨柳并没有回头,只是呵斥道:“我都说了,不用人伺候,给我出去!”
见身后许久没有动静,还以为是幕择城进来了,语调也不由得放柔了些,边低笑边回头道:“你怎么……怎么是你?!”
霎时美目一瞪:“你怎敢!”杨柳急忙护住了裸露的肌肤,身子下沉,青丝漂散在水里。
“我特来看看继母,做儿子的想来孝敬娘,不是应该的吗?”
幕轻寒捻起水里的一片红贵妃花瓣,闭眼轻嗅笑道:“这花,很香。”
后睁开生得狭长上挑的眸,上下巡视着水中手足无措的杨柳。
他的脸已经被热气熏得微红,如洁白的玉兰擦上了一抹胭脂,为他平添几分诱惑之色。
青丝湿透,白玉染赤,眉目间却透出成熟的韵味,凭良心说,他的这位“后娘”生了一副好相貌。
“你!放肆!给我滚出去!”杨柳愤怒的呵斥,并无衣裳的他有瞬间的尴尬与羞愤。
幕轻寒对他的外强中干视若无睹,直接踏入了浴池,形成了一圈一圈的水波,慢慢靠近中心的杨柳。
杨柳被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和此时身无一物的窘迫,两相之下,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幕轻寒乘胜追击,强硬的揽过了他的腰,挑起他湿润的发把玩:“娘亲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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