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纪宁真好听

次日，纪宁准时出现在了周府的门外，每次越接近周府，心也越冷了几分，他抿着薄唇眸中露出了精光，

不多时周晨雨便出了门，快步上了马车，一看着纪宁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纪宁你等很久了吗？”

一张笑脸在纪宁眼前放大，纪宁看着周晨雨的眼睛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撇开了眼。他的眼睛真亮真好看……。

“没有多久，我也刚到，你快坐下吧。”

马车已慢慢向前行去。

“纪宁今日不高兴吗？”

纪宁敛了心神，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说

“与你一起我自然是高兴的……”

周晨雨听他如此说心也乱了一瞬。

二人都沉默下来眼神瞟向了马车的角落。

马车没行多久便停了下来，车帘被人掀开。陈林的脸露了出来。

“主子到了……”

二人进了茶楼，选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坐下，忙碌的小儿穿梭在各个客人之间，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身着锦衣华服气质出尘脱俗的纪宁与周晨雨。

“客官请坐，上好的明前龙井一壶马上就到……”

此时皮影戏尚未开始，客人只顾着与身边的人吃着茶点聊着琐事，不时露出吭哧的笑声。

“两位客官，你的龙井茶到嘞，请慢用……”

小二给二人沏了茶放下几碟特色茶点，满面笑容的走开。

周晨雨抿了口茶看着纪宁说：“看来今日我们来早了，不知今日演的是那出戏，怎么还没开场看戏的都来了。”

纪宁转头看了眼四周，对上周晨雨的眼睛说道：“听说今日演的是愚蛇记。”

身边的一人早就注意了气质出众的二人，听他们在问今日的皮影戏，端着笑脸凑过来说道：“是呀说呀今日演的是愚蛇记，你们没听过吗？”

他见二人摇了头，也不拘礼直接坐了过来说道：

“愚蛇记讲的是一只修行千年的蛇妖，化成人形来到人间，这条蛇妖，遇到了一个书生，两人一见钟情，蛇妖便留在了人间，与这书生结为夫妻，做了一对平常夫妻。

他为书生放弃了千年修行，洗手做羹汤又为书生生儿孕女，可是书生与这蛇妖日夜相对便看出了端倪，觉得这枕边人来历不明，还以男子之身生育儿女，书生便去庙中请了法师回家做法，后来这男子果真是变了蛇身，这书生吓的半死，书生便要求法师收了蛇妖连带着一双儿女也交给了法师。”

“可悲……可叹呐……”

“可见这畜生都不如人类聪明，修行千年的蛇妖也终是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手中。”

周晨雨心中也有些酸涩的说：“世间大多是多情总被无情伤的，可见不论是人亦或是有些道行的妖，若是动了情，就是将刀递给了对方，露出自己最薄弱的地方，任人宰割。”

周晨雨也叹息一声，露出一个惋惜的笑。

纪宁眸子深深的看进了周晨雨的眼底。

这时一阵锣鼓声响起，四周烛光也熄灭了。高台上的白色幕布也亮了起来，幕布上的影子栩栩如生，跟着唱合声也响起。

唱合声声声凄婉，台上皮影栩栩如生，台下人情动落泪。操办人也得了银钱赞许，各人都得了各自需要的，皆大欢喜。

两人听了一出便退了出去。

二人坐在了回去的马车中，周晨雨说：“你觉得这书生与蛇妖那个更傻些呀？明明可以做一对爱侣，却偏偏闹这一出，搞得最后家离子散。”

纪宁飘向半空，半晌侧头落在周晨雨的脸上，“不过是不爱罢了，爱的话就是命也可以给他，怎会因为他是蛇妖就害怕，大抵是贪图美色的庸俗人罢。”

二人都沉默着，半晌马车停了下来，周晨雨掀起车帘看到了门匾上的纪府二字，抬眼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纪宁，谢谢你这些时日的相伴，我……我很高兴交了你这样的好友。”

纪宁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回身看着周晨雨露出一个笑容。

“我去年酿的桂花酒，不知晨雨可愿品鉴品鉴？”

周晨雨看着纪宁绝研之姿，征愣着失了神，

“晨雨可愿？”

周晨雨被纪宁清冷的声音唤回神智，点了点头。

想来那书生大概也有纪宁这般好看吧，引的千年蛇妖为他放弃千年修行，为他生儿孕女。

这样想着周晨雨便与纪宁坐在了荷塘边的亭苑之中，凉风阵阵，亭中的红纱灯笼随风摇曳，不远处的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

纪宁给周晨雨倒了一小杯酒，又给自己斟满，

纪宁端起酒杯在鼻尖闻了闻，周晨雨也依纪宁的样子闻了闻酒，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仿佛一双小手顺着鼻腔血脉进入了脑中，一下便将脑子搅乱。

“晨雨尝尝这酒如何？”

纪宁举了举杯浅尝一口，周晨雨被这浓郁的桂花香吸引，抿了一口，

“这酒比果酒清烈，比梁酒甘醇绵长。”

周晨雨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

“想不到晨雨也是爱酒之人。”

纪宁又为周晨雨斟了一杯，纪宁举起酒杯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能与晨雨成为知己好友，纪宁三生有幸，我敬晨雨一杯。”

周晨雨见纪宁天人之姿在眼前晃，脑中一片空白，三句只听到一句，听他要敬自己酒，他端起酒杯与纪宁轻碰一下一饮而尽。

纪宁一杯接着一杯的倒，周晨雨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原来秀色不仅可餐，还能下酒，周晨雨这样想着便也这样说了。

“纪……宁……纪……宁……真好听……真……好看……。”

纪宁看着周晨雨泛红的脸颊，泛着水光的眸子，憨傻的说自己好看，他一时失了神。

周晨雨眼皮仿佛千斤巨石般重，再也睁不开。

纪宁静静的看着，趴在桌上的周晨雨，轻唤了两声。

“晨雨……晨雨……我们干杯。”

回应他的只有周晨雨浅浅的呼吸，和轻声的呢喃。

“纪宁……纪宁……真好听……。”

远处竹林的阴影中，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走到亭苑中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趴在石桌上的昏睡的周晨雨，又抬头看着纪宁的脸。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等了十二年，便是等的今日。”

“准备好了吗？”纪宁冷下了脸，站起身看向陈林。仿佛刚才言笑晏晏的是另一个人。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纪宁走到周晨雨的身后快速点了他的睡穴，又在他头顶退下了玉簪收入怀中，转身稳步离开，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九曲回廊中，仿若有节奏的战鼓，声声敲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