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比明星还好看的人

李建阳笑了笑，别说，这三个小孩还挺有规矩“你们慢慢吃，还有呢，稍微垫吧垫吧就可以了，一会儿老首长回来，肯定还有请你们吃饭的，来喝点水。”说着，给三个小孩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谢谢。”段敬凡对着李建阳鞠躬道谢。

李建阳还有事情，陪不了他们多久，稍微交代了两句就出去了，门也没有关紧，很放心将三个孩子留在屋子里。

在老家，桃酥来之不易，一年都吃不了两次，所以哪怕李建阳拿来了七八块，仨小孩也是慢慢吞吞小口小口吃着，舍不得大快朵颐。

段敬凡不敢吃太多，他很饿，但就吃了一块桃酥，用茶垫了肚子。但段敬青和段敬俏到底还小，于是他又给两人一人拿了一个酥饼。

这玩意儿三人都没见过，老家那边没有，省城的集市他也没去过，所以真是第一次听到看到。不过看弟弟妹妹的样子，应该是好吃的。

段敬青将吃了一半酥饼递给段敬凡“哥，你尝尝，可好吃了。”

段敬凡摇头“你吃吧，哥饱了。”

段敬青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一路上段敬凡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哥不饿，可是半夜睡醒，他总能看见哥哥去翻垃圾桶。

他今年十三岁了，但因为是早产儿，所以比起段敬凡的十三岁，虽然要稍微高一点，但还要再瘦一些。

“哥，你吃一口，我们一人一口。”说着，段敬青咬去了一半，将另一半塞进段敬凡的嘴里。

酥酥脆脆的饼皮被轻轻一咬，就在嘴里碎成了小块，牙齿破开外面的几层，中间又是香香咸咸的味道，还有干菜和肉，真是好吃。

“好吃吗哥？”

“好吃。”

“我的也给你。”段敬俏也将手里的酥饼喂给段敬凡。

段敬俏今年才六岁，是段三郎从省城里捡来的孩子。

大冬天的，小姑娘被包在破旧的襁褓里，扔在了几乎没人会去的死胡同里，要不是段三郎去里面撒尿，这小孩可就被冻死了。

家里四个大老爷们儿，就一个小姑娘，没有不疼她的。

在段家村，四个老爷们儿凑不出一根完整的裤绳，但段敬俏却有整个段家村最好看的裙子，每年都不重样，叫村里的小姑娘们好不羡慕。

“哥，京都可真好。”段敬青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段敬凡点头说是“所以你要努力读书，哥等着你考上大学，等你考上了，我们家日子就好过了。你放心，哥供得起你念大学，俏俏也要念书。”

“哥，那你不读了？你可是已经考上咱县一高了。”段敬青话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是白问了，家大人都走了，段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是那十来亩地和那几座山头，要是段敬凡不辍学，谁还能供他们三人上学呢？

“书还是要读的，但家里的田也要种，哥自己在家抽空看书，没有文凭也不能没有文化，要不然种地都种不明白。”

段敬凡一直看的很开，对比其他人家只供一个男娃读书，自家爷和爹能舍得让供两个男娃念书，他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他考上了县一中，虽然他可以比段敬青早三年考大学，可是也没有让弟弟辍学供自己读书的道理。更何况弟弟的成绩比他好太多，几乎每次考试，他都能拿满分。

韩戾是从段敬凡给弟弟妹妹拿酥饼的时候进来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三小孩背对着门口，自然也没看见。

校领导接到韩首长的电话，要让韩戾早点回家招待客人。彼时韩戾正在上外语课，校长推开门亲自来叫人，车已经在校门口等候了。

高考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很多高考生不是在旅游，就是在打工赚大学学费。

但是韩戾读的学校是中外合资的私人高中，高三既可以参加高考，也能直接出国，所以哪怕韩戾已经考完了大学，但在录取通知书收到之前，也需要为出国做准备。

听说来找爷爷的是三个未成年，韩戾还有些不相信，直到他看见在沙发上相互喂食的三个小孩。

韩戾敲响门，三个小孩齐齐地回头。这眼睛可真亮，这是他对段敬凡的第一印象。也或许是段敬凡三人全身都灰扑扑的，所以就显得眼睛很亮。

往后的几十年，韩戾都喜欢这双眼睛这样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你们就是段爷爷的后人？”韩戾走了进来，站在了段敬凡的身前。

三小孩儿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就已经站起来了，来人很高，很俊，离自己只有一步的距离，三个人都需要抬头才能和他对视。

尤其是段敬俏，她才六岁，身高才到段敬凡的腰，想要看清韩戾，就得很努力仰头，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韩戾的长相。

“哥哥，你，你真好看。”段敬俏忍不住夸出了声。

“谢谢，你也很漂亮，我好看吗？”后半句韩戾问的是段敬凡。

段敬凡点点头，眼睛就像是被吸在这人身上一样，只一眼，就怎么也移不开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像是电视里的明星一样，个子这样高，衣服也合身，脖子上挂了个段敬凡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后来段敬凡才知道这个是耳机，长长的黑线连上半个首长大的MP3，就可以听歌。

而当时段敬凡听的歌，还是老家干活的老人用嗓子干嚎出来的，再有就是广播里放的红歌。当时很火的射雕英雄传、还珠格格的歌他都没听过，更不知道什么是迈克尔杰克逊、后街男孩、周杰伦了。

段老汉家用电是黑白电视，段村长家有彩色的，有时候段村长的儿子会请村里的小孩去家里看电视，段敬凡也去过几次，大人说电视里的人叫做明星，一个个长得又帅又高，出门有车接送，有人前呼后拥，很是气派。

段敬凡倒是觉得眼前的人，简直长得比明星还好看。

韩戾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很纯粹的诧异和惊喜，好心情地伸手，抹去这小孩儿嘴角的酥饼残渣“吓到你们了，吃饱了吗？”

段敬凡第一反应就是诚实摇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慌忙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但是他能感觉到脸上在发热，这人碰过的地方也痒痒的，叫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韩戾笑意明显“没吃饱也先等等吧，爷爷叫人给我传了话，五点前肯定能到家，饭桌上好吃的更多，留点肚子。先跟我来吧，我那里有衣服，你们先换一身干净的。”

段敬凡不知道怎么拒绝，等他想要说不时，这人已经走到门口了，显然对方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