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不太平的段家村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韩戾有些口渴，轻轻出声“凡凡，给我杯水。”

要是换成平时，段敬凡都恨不得喂到嘴边，现在却好一会儿也没见水递来。韩戾抬头，只见这人斜靠在靠背上，也不嫌脖子酸。

韩戾将书放在一边，倾过身子替他将靠背慢慢放平。

段敬凡是被突然闻到的淡淡的香味唤醒的，一睁眼就看见韩戾的侧颜，这会儿他大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在给他调座椅靠“哥？”

“嗯，困了怎么不跟我说？”韩戾没马上离开，将他把座椅调到合适的位置，才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已经凉透了的水喝了一口。

段敬凡坐起身，左右看不见空姐。

“你要是想找空姐，上头有一个按钮，就是这个，按一下空姐就会过来。”

段敬凡摇摇头，才对着韩戾轻声说“我不叫，我想帮你叫来着，哥，水都凉了，要换杯热的吗？”

“没事，喝点凉的精神精神，”韩戾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面前的小桌板，将水杯放上去，瞧见一脸困倦的段敬凡，忍不住伸手拨弄他的额发“别人喝了咖啡，到半夜都不一定能睡着，你瞧阿芷，这会儿听着歌看着书，多精神。你倒好，喝了反而困了。”

段敬凡挠挠额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老家我爷喝茶的时候，我也跟着喝几口，早上喝茶，要不是上午累极了，下午都不会困的，我以为这咖啡喝茶叶一样的。”

韩戾点头附和“嗯，这对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不过例外的也有，你不就是一个吗？行了，困了就睡吧，现在睡醒了，到时候下飞机就不困了。”

听韩戾这样说，段敬凡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一双眼睛水润润的，眼见着两滴泪要流下来“哥，你不睡一会儿吗？”

韩戾抽出一张餐巾纸，替他擦了擦“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困了我自己会睡，有事我会自己叫空姐。”

“那，哥，我就睡了？”

韩戾点点头，反问他“凡凡还有什么事要嘱咐我？”

段敬凡摇头“我这就睡。”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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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段家村不太平。当然，比较反常的是段村长一家。

旁人还是一样劳作，空闲的时候说些张家长李家短的话，畅想一下征用之后的日子，谈论从电视广播里听来的国家大事，然后煞有其事地得出自己的见解。

不过村里人这段时间谈论最多的，就是段老汉一家的事情。村上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瞧瞧花婆，因为帮段老汉家说了话，这会儿都被段村长和他媳妇欺负。

段敬凡跟着弟弟妹妹已经走了很多天了，都是孩子，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活着。听说有人在火车站专门抢小孩，没准这会儿已经被人贩子给卖了，可怜呀。

平时看见这些村民凑在一起说闲话，他总是会插上一脚，推翻他们说的，然后配上他经典的那句话——你们都不懂，我在城里的大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样的对话要一直持续到所有人都说对对对，是是是，还是村长有本事才算完。

不仅如此，身为一村之长，段村长总觉得自己要管的事情很多，这家买牛他要管，那家挖井他要管，婴儿取个名字他也要评价一二，更别说有哪家红白事，都有段村长的分。

但这两天段村长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热闹不凑了，闲话不说了，就连村里有人想要搭个棚这么大的事，都视而不见，匆匆从人群前穿过，回家就关上门。

最开始知道段敬凡带着弟妹去京都找人，段村长并没有放在身上，要是他段老汉真有这样的靠山，这么多年怎么还在村里干苦力？整个段家村最穷的就是段老汉一家，要有这么大的关系，怎么还能苦这么多年？

所以段村长才会这样有恃无恐，霸占了段老汉的田和房子。甚至前几天，带了村上的几个青年将段老汉家的花收了一茬，拿去市里买了。

种花果然是赚钱的，给了几个人工钱，除开包车的钱，哪怕路上损失了不少花，也赚了一千多。那时候在城里干活，一天才二十来块，这还是算多的。

可是，没等段村长高兴两天，他就发现，自己现在联系不上他在市里当官的表亲了。前两天还接到过一个电话，说是段敬凡找了京都的大官，上头打电话来问了，可能得出事。

电话是段村长媳妇接的，等段村长回来再打电话，那边就再也没有人接过，这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难不成段敬凡真的找了个大官？

段村长在家里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天迷迷瞪瞪，想着要是今天还联系不上，就自己去一趟市里找人打听打听。

没等段村长坐车去村里，市里就先来人了，还是镇长陪着来的，几个不知道是什么局的人，拿着卷尺和田地平面图，对着几户人家的田地比比划划。

段村长想要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不等他靠近，就被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拦住了，只说了一句不要妨碍公务。至于问别的，这两人一律说公事，不知道，不清楚，真的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段家村因为要征用，所以家家户户的田都已经量好了的，这会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有几户人家重新量了田地，而且仔细看过了田里种着的东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走。

从始至终，段村长都没能说上一句话，就是镇长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让他心慌。而且他看了，那些人量的田，都是靠着段老汉家的。

于是段村长坐不住了，从家里拿了些土货，赶了辆驴车去城里。头顶飞过一架飞机，飞得不高，看着跟手指头一样的大小。

在J市看见飞机可不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所以段村长也拉紧了缰绳，抬头看了一会儿。

这会儿的他还不知道，段敬凡现在已经坐上了飞往J市的飞机，在回段家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