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思念

“殿下，这是诞日安排，请您过目。”

教会中负责诞日安排的修士送来了厚厚的一本册子，说是需要尼尔.查普曼亲自确认。

一般而言这种事情教会都会安排专人负责，尼尔.查普曼只需要知道一些自己参与的流程就好。

一方面是因为艾伦斯提诺和布丽姬特背叛逃，教会为了给尼尔.查普曼站台；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拖住尼尔.查普曼，让他分不出神来去找艾伦斯提诺。

尼尔.查普曼在教会修士还没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祖父光明神借着阳光给他下了命令，让他接手光明诞日相关事宜。

哪怕尼尔.查普曼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违背光明神的意志，就算那是他的祖父，那也是神明。

烛火不甚明亮，教会送来的厚厚一册计划书摊开在桌上。

尼尔.查普曼坐在桌前，一页页的翻阅，每一次书页的翻动都扰动一旁的烛火。

此刻外面还是天光大亮，但是尼尔固执的要待在艾伦斯提诺的房间中，哪怕这里点燃蜡烛也依旧昏暗。

尼尔.查普曼记得这个房间是自己和艾伦斯提诺一起设计的——亡灵不喜欢阳光，所以窗户是尼尔去往深海寻来的一整块黑色宝石，打磨到可以透光；因为尼尔时不时会来找艾伦一起过夜，所以不需要睡眠的亡灵选择了一张足够柔软的大床，装了好几个壁灯，在尼尔来时都会放上点燃的蜡烛。

桌上的各色书籍是他们一同外出时买回来的，还有几个形色各异的饰品，尼尔.查普曼看到就觉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一对憨态可掬小泥人，是尼尔无聊时捏的，艾伦斯提诺说捏的很可爱，便用了法术保存了下来；一顶金叶花冠，是他们到兽族王国时艾伦斯提诺买的，艾伦斯提诺将花冠戴在尼尔.查普曼头上，说尼尔.查普曼像阿波罗，尼尔不知道阿波罗是谁，但那个时候艾伦斯提诺难得开心。

之后尼尔也问起艾伦斯提诺，他说阿波罗是他故乡神话故事里的神明，长相英俊头戴花冠。

尼尔没有听过阿波罗，也不知道艾伦斯提诺的故乡在哪里，但尼尔没有再问，因为艾伦斯提诺提起这个似乎有些伤心。

但无论是开心还是伤心，都是尼尔.查普曼主观觉得。

艾伦斯提诺大部分时候都像一尊面无表情的蜡像，从他的做法和面上是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就连提起故乡，艾伦斯提诺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

但尼尔就是记得，那天艾伦斯提诺凑近自己，将那顶金叶花冠戴在自己头上时，艾伦斯提诺好像笑了，浅浅的，一向冷峻的眉眼都温和了不少。

那天的心跳声太响，尼尔甚至不太能听清楚周围人说了什么，好像有人在笑，是查尔斯他们在玩闹。

尼尔觉得耳畔有火在烧，亡灵的手指是冰凉的，可他划过的每寸皮肤都像是被点燃。

尼尔.查普曼手中的册子不再翻页好像是被静止了时间，桌上的金叶花冠依旧美丽，平时被打理的很是细心，没有一丝落灰后的黯淡。

那天他一定是开心的吧，不然怎么会为自己带上这顶花冠。

尼尔拿过花冠，捧在手掌中，一滴泪水滴在金叶子上面，顺着缝隙流淌不见。

泥娃娃们笑着坐在桌角，花冠在烛光下更显华美，除了桌前无声哭泣的金发美人，一切都显得和谐美好。

“阿波罗是我家那边神话故事里的太阳神，神话中说他端庄俊美，勇敢机智，我觉得他和你很像。”

“很感兴趣吗？不过我早些时候不喜欢这些，知道的并不详细，现在也没有机会知道更多了…”

是得到花冠的那个晚上，尼尔.查普曼盘坐在旅馆的小床上，艾伦斯提诺正在整理着白日里买来的琐碎事物。

冷心冷情的亡灵格外偏爱那顶金叶花冠，尼尔戴上它，也格外受艾伦斯提诺的喜爱。

同样的烛火摇曳，不同的是手捧花冠的人。

尼尔看着这顶花冠，没有听说过的陌生神明，不曾流传的神话故事，世间少见的柔和面孔，艾伦斯提诺不属于这里，他究竟来自哪里？

夜色渐深，不过对于把自己关在艾伦斯提诺房间的尼尔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这里似乎被时间所忽略。

每当感到困倦，在朦胧的睡意中，尼尔能见到艾伦斯提诺依旧在自己身边，有时是在在一旁擦拭自己的短剑；有时是在床上看通俗小说；有时是在尼尔身旁叫他早点休息……

尼尔.查普曼喜欢这个时刻好像艾伦斯提诺还在一样，没有疏远，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