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人皮帐

褚渊提议:“你看，那我带着你在台州客到处走走呢？”

谢寒璧:“可。”

“这地方不对劲。”谢寒璧分析道，“一般布阵，须得在各个方位——停!你要到哪去?”

褚渊揣起木屋往大殿赶，一边御剑一边答他:“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捉住原潼，威胁他放你出来。”

脑子简单的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解决这件事最直接了当的办法，莫过于擒贼先擒王。

褚渊道:“这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我记得你以前……”

屋里，谢寒璧正扶着椅子往下坐，闻言身子一僵。

好在褚渊很快若无其事圆过去:“当初你指使那头黄牛妖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友善。”

谢寒璧松了口气，慢慢坐下，歉意道:“当初那件事，徐某多有得罪。”

褚渊哼哼:“那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呗。”

这样的褚渊，谢寒璧感觉好笑，突然他目光一凝，沉声提醒:“谢道友!”

话音刚落，前方颤动的枝叶后冲出个蒙面人，手中长剑与褚渊的右手擦过，咔嚓咔嚓爆出火花。

那人惊愕的看向褚渊，就这分神的功夫，早已被褚渊穿胸而过，褚渊颠了颠手上仍在跳动的心脏，随手丢在地上的尸体上。

紧接着从四周掩映着的树丛中，又冲出七八个同样打扮的人，呈圆形围困住褚渊。

看见尸体的惨状，几个小的脸色都白了，指着褚渊哆哆嗦嗦:“魔、魔……”

褚渊被吵的“啧”了声:“魔你个大头鬼，起开!”

眼见着他又要掏人心脏，谢寒璧及时提醒:“谢道友，掏心这等攻击方式实非正道人士所能为，为防暴露，还是直接烧干净吧。”

“活烧?”褚渊抱着木屋的手抖了一下，小声:“其实我有化尸水。”

谢寒璧莞尔:“毁尸灭迹，那更好，谢道友记得别杀完，留下一个问话。”

“还有，你抖什么？”

动静忒大，谢寒璧扶起花瓶，连他的小木屋都受到了波及。

褚渊掐完剩下的人，按照谢寒璧的嘱咐毁尸灭迹，还没怎么样呢，仅剩的那支独苗苗先骨头一软，痛哭流涕，什么都招了。

“是是是、是原潼大师兄让我们这么干的!他说只要我们能杀死一个叫谢宁的戴面具小白脸，这次大典上收到的所有贺礼可任意挑一件，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褚渊问他:“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你最好尽数招来。”

那人磕磕绊绊:“没、没了。”

褚渊:“真没了?”

那人:“真没了!”

“那好。”褚渊道，地上人大喜，砰砰砰砸了好几个头，小心:“您这是打算放过我了？”

褚渊大发慈悲:“我决定给你一个轻松点儿的死法，放心，一点都不疼。”

那人跌坐到地上，面若死灰，他手脚并用向远处逃窜，嘴里吱哇乱叫。

谢寒璧本来在看戏，眼神凉凉的注视着外面，褚渊掷出的剑即将穿透人胸膛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腐臭味飘荡过来，谢寒璧提醒褚渊:“快躲开!”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地上人的皮肉迅速膨胀，吹皮子一样越鼓越大，他“呃呃”的捂住脖子胡乱蠕动，最后皮肉终于承受不住，“嘭”的一下炸裂开来，浊气混合着皮肤碎屑撒了一地。

还好褚渊躲得快，不然铁定被喷个满脸沫子。

——等等!沫子?

谢寒璧站在窗子旁看得分明，当时那人身体爆开的时候，喷溅出来的只有薄薄一滩皮屑，至于血肉脏器等物，一点都没有看见。

就好像，他只是由一腔浊气和一张皮子组成的“人”。

谢寒璧蓦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对褚渊道:“谢道友，凑近找找看。”

地上的皮子精细的画了眼睛和嘴巴，软趴趴一团摊在那里，褚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是说让我，去翻那滩东西？”

“找什么?”

谢寒璧道:“【帐】。”

“以晦物为骨，以人皮为＇帐''，正是这群东西常见的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

褚渊捡了把剑扒开地上那团人皮，谢寒璧解释道。

“如何？可有找到晦物?”

褚渊从里面挑出根骨头来:“看上去是人的小腿骨，性别么，男。”

谢寒璧:“拿近点我看看。”

褚渊不乐意碰这晦气玩意儿，用剑一戳，把骨头捅了个对穿，提到屋子窗户那儿。

“你看。”

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有大家伙在地下痛苦的翻了个身，动静一直绵延数里，传到大殿上。

谢寒璧仔细观察一番那根腿骨，吩咐褚渊:“收起来吧。”

褚渊嫌弃的甩了甩，掏出个落灰的储物袋装上。

“现在去哪？”

谢寒璧望向大殿:“去你原本想去的地方。”

“我原本以为，”谢寒璧道，指节在桌子上慢慢打着响，屋外褚渊行止剑一扫，又拍走大片赶来拦截的台州客弟子。

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进大殿，殿上那角飞宇反而又变得远了点，与之相反的是不断涌上来的台州客弟子，那前仆后继的数量让人心惊，台州客的弟子，本来就有这么多吗？

这些弟子的修为虽然还不至于对二人造成什么威胁，但数量多了，也是会惹人厌烦的。

褚渊刚开始还有耐心一个个捅过去，爆出不少披着人皮的【帐】。后来见得多了，褚渊的耐心逐渐耗尽，干脆让行止剑自主在身前开路，一刷刷一大片。

谢寒璧对此并未提出什么意见，他透过窗户看着那些爆出来的晦物，指骨、胸骨、前臂……脑子里已经自主拼凑出来几张残缺的尸体。

可是不对，路上遇见的这些晦物没有一个能和刚开始的那条腿骨契合，就算褚渊在谢寒璧的示意下砍断了一些，大地也不再震颤。

眼见着大殿离他们越来越远，褚渊嘀咕了声:“什么破地儿，放在平时，早就被我一把火烧干净了。”

“恐怕现在还烧不起来。”谢寒璧道，“我本以为原潼是用了药物才使惊堂雀的人都忘了徐、我，比如，修真界有一味＇忘川''丹丸，入水即溶。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