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剑吟
“此处乃本层阵眼所在。待会儿我数三个数,谢道友你就冲着这棵树打。记得使出浑身力气——不,力气还是尽量小一些。等打到底盘嗡鸣之时,就是破阵之时。”
“这还不简……”褚渊手伸到一半,突觉不对,拧眉瞧他,“你心里不会还藏着别的主意吧?”
谢寒璧承认:“我心里确实藏着别的主意。”
“你不跟我走?”
“我还有别的事。”
“我不能知道?”
谢寒璧没说话,等于默认了。
他似乎就是这个性子,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总是以沉默替代,似乎这样就能躲过,别人就不会再问了。
褚渊定定看了他一会:“你总是有自己的主意。”
“算了算了。”褚渊烦躁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至少、至少我在这里等着你,记住了,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
这话不免有点耍无赖的嫌疑,但谢寒璧他偏偏就吃这套。
一瞬间,谢寒璧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谢道友,你、你……”
褚渊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好话来听听,耳朵都准备好了:“怎么?”
谢寒璧转头取出了他的剑:“既如此,不如你把行止剑也借我用一用吧。”
“……”褚渊挥袖,“拿去拿去!”
谢寒璧安排道:“谢道友,若是一个时辰后我还没有回来,你……”
褚渊抢声:“我是不会自己走的!”
谢寒璧示意他冷静,他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我知道,到时候谢道友切记要过来救我。”
谢寒璧走到一半,还不忘冲他挥手:“切记啊!”
“你既如此怕死,”徐之遥道,“为何还要独自前往?”
前方迷雾重重,肉眼可见之处不过在身前十寸之间,似乎无论往哪走都不对,谢寒璧以行止剑为拐,点着地面哒哒的走。
行止剑平时被褚渊用来杀敌,染的是敌人的血,折的是其他的剑,不用时,自有剑仆侍奉,打磨用的是最好的磨粉,挂的是最高的阁,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竟然被人用来当拐杖使?!
行止剑不甘心的扭了扭,企图脱离谢寒璧的掌控,谢寒璧察觉到,在它剑柄上敲了一下。
“行止剑可破万障,不用你来探路用谁探,旁边的木棍子么?”
行止剑委屈的嗡了一声,它左动动右动动,似乎在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怎么?好奇我的身份?”
“嗡——嗡嗡——”
谢寒璧老神在在道:“不告诉你。”
“嗡!”
徐之遥见谢寒璧只管往前,不管方位,忍不住道:“你这样走,就不怕迷了路?”
“怕啊。”
“那你怎么——”
谢寒璧看他:“这不是还有你么?”
徐之遥尚未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只见谢寒璧一只手笼过来,只在子仲钵上轻轻一扫,他便立刻感觉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再立不能。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接下来,是我的私事。”谢寒璧道,“劳烦先睡一觉罢。”
谢寒璧将子仲钵,或者说是子仲钵里的徐之遥托起,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只见一道灵光从徐之遥身上盘旋而出,在额前三寸处停留些许,接着拖着尾巴飞进浓雾中。
谢寒璧拿着行止剑紧跟上去。
这世上还有另一种追踪之法,更准确,也更好用,但也最不常用,名为引灵。
用的是,同一个人的两半魂魄相互吸引的性质,指引人寻到所寻之处。
但通常,很少会有人为了寻路,就把别人的魂魄活生生撕成两半,就连百年前以残忍闻名修真界的上任魔尊,这种事儿也是不常干的。
凡此种种,无论好与不好,那也不能掩饰一点,那就是它确实很好用。
“比子午玉好用多了。”谢寒璧如此感叹。
谢寒璧带着行止剑,跟着徐之遥的引灵步入一处地方,周围不见有什么树木,光秃秃的似乎全是山石,但徐之遥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从刚踏进来的那一瞬,脚下的地面就不一样了。
他所在的地方不再是第三层惊堂雀,而是——“第二层。”
“你竟然,还呆在第二层。”
谢寒璧眼中映出一只身姿佝偻的怪物,牠长着原潼的脸,脖子以下的位置全部都是腐烂的,只有一头黑发细长,蔓延无边,以整座山作为置物架。
但这并不影响牠杀人,或者说,为了找人而杀人。
听到谢寒璧的声音,怪物鼻端耸了耸,丢掉手上掐着的韩霜,如一头饿了多日的饿虎般纵身扑向谢寒璧,嘴里高叫:“肉!肉!!”
谢寒璧抽出行止剑,以剑为笔,在地上画下半圆。
行止剑刚阳,跟随褚渊的日子里又饱饮人血,里面压制着的煞气随着剑笔蔓延出来,竟然迫使此等晦物生生止住了脚。
行止剑这玩意儿和它主子一样,既然已经出鞘,那就必须做点什么再回去,虽然现在握着它的是谢寒璧,它仍兴奋的嗡嗡叫,谢寒璧满脑子都是激动的“杀!杀!杀——”
“闭嘴。”
行止剑的煞气制住的可不只是“原潼”,同样还有谢寒璧。
如今这具身体娇弱,他的魂魄又还没补全乎,根本无力控制行止剑,更枉论挥动它,反而被它一闹,肝胆烈烈的疼,只能尽快出声制止它。
行止剑感受到使用者的脆弱,努力控制住剑尖儿,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虽然一把剑懂得也不多,它还是能感觉到自个儿主子是有多稀罕这个人的。
主子稀罕的人,它就不能动,这是行止剑从它为数不多的智商里刨出来的结论。
谢寒璧深知,行止剑在他手里,只能威慑,不能解阵,困不住这东西多久。想要拿回东西,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
“笨剑,”谢寒璧道,“你且配合着。”
谢寒璧在自己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很快一缕灵气自体内涌出,紧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尽数流入行止剑中。
如此庞大的精纯灵气供应,行止剑剑身瑟瑟发抖,猛的发出一声清鸣,如龙吟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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