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做梦

梦回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幼小的萧也看着窗外若隐若现的闪电，窝在被窝一角瑟瑟发抖。一声惊雷忽地响起，萧也抿紧唇缩成一团，想要叫醒身旁的江野又怕麻烦到他，只能强迫自己闭眼睡去。

时不时传来的雷声一下下恐吓着毫无睡意的萧也，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用力瑟缩着身子，似是怕到了极致，又一阵雷声后，泪水从眼角滑过。这时，耳朵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缓缓睁开眼，江野不知何时凑到了跟前，小心翼翼的用手捂住萧也的耳朵，语气温柔：“小也不怕，我在。”萧也愣住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安心地闭眼睡去。

萧也弯了弯唇，紧接着画面一转，几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几个人把手中的石子丢向坐在地上的萧也，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真好玩，他都不还手。”

“没爸妈的野孩子。”

“我们走，不跟他玩。”

……

脑海里回荡着孩童刺耳的笑声，萧也的呼吸变得急促，猛地惊醒，额角还有残余的汗珠，呼吸渐渐平缓。

窗外，雨点还在敲打玻璃，猝不及防响起一道惊雷，熟睡的江野像是有感应，下意识惊醒，侧身捂住萧也的耳朵，语气里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熟悉的温柔：“小也不怕，我在。”

萧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二人在寂静的空气中无声对视。不知多久后，萧也不知所措地低头轻咳几声，江野讪讪收回了手，抬手摸了摸鼻子，又转过身去：“那个，习惯了。”萧也轻声应了一句，嘴角却挂着笑意，幸好，幸好江野没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但江野不知道的是，他早就不怕打雷了。

……

记忆中，江野离开后，萧也又变得不爱说话。那群小孩儿看他没了靠山，见到萧也又开始往他身上扔石子，他心里期望的那个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学会还手，把脸埋进怀里，任由石子砸在身上。

江哥哥，小也好疼啊，你这次怎么没有出现帮小也赶跑他们啊?

他时常去隔壁门口，靠着墙壁一坐就是一天，似乎妄想以这种方式让江野回来看看他，哪怕是一眼，都好。

江野离开后的第一个雷雨夜，萧也窝在床的一角瑟，看着窗外忽明忽闪的雷电，身子早已瑟瑟发抖。他把脸蒙在被子里，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江野的脸庞，语气温柔：“小也不怕，我在。”恍惚中，他迷迷糊糊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好像又看到了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江野侧躺在跟前，语气里尽显温柔：“小也不怕，我在。”“江哥哥，江哥哥…”萧也伸手触碰，快要接触的一刹那，身影霎时化为乌有。小手停在半空，最终垂下落在旁边冰冷的床单上，没有熟悉的气息。

他闭紧眼，把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身体蜷缩成一团。

快睡啊，我求你了萧也你快睡啊…

直到这一刻萧也才明白，驱散他心里阴霾的那束光，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