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我养他

阿水推了推眼镜‘‘没那么快’’

‘‘还快?’’厉七尧指着自己胸膛‘‘我在办公室一个小时差点脱层皮，没见你俩谁去打个岔，出来就看到两只交颈的鹅，你浓我浓，谁更快’’

‘‘…………’’

交颈的林鹅，讷讷半响才道‘‘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

‘‘说得好’’厉七尧拍拍他肩头‘‘今晚还睡你家，记得给我留门’’

‘‘不行’’林鹅身子滑出老远‘‘断腿了还怎么守妖怪，今晚开始我就去守，不信他吃饱了’’

‘‘…………’’

厉七尧僵在半空的手转个圈，阿水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副蓄势待发。

厉七尧悻悻收回手，插进口袋，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

林木原不愿收留他，不是因他抠脚不洗澡，邋遢不修边幅，而是他，太，鸡，毛。

厉家生意遍布全国，更有一个会长爷爷，厉七尧从小就是富家子弟，带了一身富贵病。

玄关的画怎么是赝品，这个杯子质地不行，都不是正宗货，毛巾怎么还掉毛，床单怎么那么糙，颜色图案还那么幼稚，枕头太软了，睡一觉头发像头套，

床太硬了，像睡板砖诸多如此等等，等等，好似林木原家的东西没一样能入眼，偏偏他一犯错不敢回家又往他那里躲，既嫌弃又占着坑。

林木原天天祈求天降个神物，来治他那一身公子病，最好是他伺候人家。

厉七尧伸个懒腰‘‘行吧，今晚你挑几个人去东区街蹲着吧，阿水继续研究虫子，有结果告诉我，我走了’’

‘‘不是说你带队吗’’林木原在身后喊道。

‘‘我是老大，为什么要干活’’

‘‘…………’’

东区街的老灯黄昏开始发光，街尾微整形两边各一盏。

还今晚光顾的妖只有一个，他的脸被火烧变形了，江衍没问他原因，他不关心这些，漫长的岁月里，他对很多事物都无感，激不起一点波澜。

把妖的脸修补完后，他笑呵呵地付钱，这几天他是唯一一个有钱的妖，江衍把钱收进抽屉坐等下一位。

直到月上枝头，也没有妖上门，江衍揉捏着发涨的腿，最近几天，老感觉里面的血肉膨胀的似要爆开，异常的难受，恨不得剁了它。

江衍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播的是昨晚那场大雨，专家说下雨量破了多少年来的记录，非常稀罕

接着画面一转，出现一栋大楼，看得出中间往上部分被烧过，镜头往下出现两个男人，他们蹲在几具焦黑的尸体旁，画面只有短短几秒，不知是谁偷拍的，接着是记者解说。

记者:昨晚藤黄大楼发生火灾，几名男子身陷火海，从窗户跳了出来，奇怪的是火苗不仅没有被大雨浇灭，反而像火上浇油，直把人烧干为止

更诡异的是看似如此凶猛的火焰却只烧血肉，骨头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连指骨都没成灰。

这样的新闻屡次不鲜，江衍无趣地关了电视，低头继续弄他的瓶瓶罐罐

余光里金光一闪，一张金卡出现他眼前，顺着金卡往上，他看到昨晚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厉七尧晃了晃卡，愉悦道‘‘给你送来了，随便花’’

他真出现了，卡也是真的，这是泡妞的高级手法?

这人看着就不靠谱，许是图个新鲜，江衍如是想

厉七尧仿佛有读心术‘‘我只对你一人说过喜欢的话，虽然所有的喜欢都是见色起意

但我既对你起了意便是一辈子的事，或许初相识说这些过于轻浮，但时间可以证明我，请给我个机会’’

厉七尧手中卡又进一步，他眼神坦诚，面容有些严肃，从肺腑出来的一字一句，显得神圣不已

江衍一时被他庄严的致辞晃了心神，昨晚的流氓不是他，不过只一瞬他复又恢复清明，他转动轮椅到他面前

‘‘这样还喜欢吗’’

厉七尧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他缓缓蹲下身‘‘你腿怎么了？’’

江衍平静述说‘‘废了’’

‘‘怎么伤的?还疼吗?’’

‘‘胀’’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些’’他声音沉沉的，眼中浓浓的道不明的情绪，唯独没有嫌弃

装的那么好吗！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厉七尧没走，蹲了下来，再次问‘‘怎么伤的?’’

‘‘天生的’’

厉七尧没说话，在他腿部按揉，他手法很专业，专挑穴位下手‘‘有什么感觉吗?’’

江衍蹙眉，轮椅后退，厉七尧一把抓住‘‘我不走，以后你想去哪我带你去，你想看的风景我背你看，我很认真的，给我点时间好吗’’

江衍有一瞬间的恍惚，我带你看风景，这句话好像有人对他说过，只在脑海浮现一刹那，短的来不及捕捉

厉七尧看他不说话，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衍看了他一会还是回答了‘‘江衍’’

厉七尧微笑‘‘我叫厉七尧，我，对你江衍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流氓’’

‘‘有始有终叫痴情汉’’

就是流氓！！

厉七尧笑弯眉眼，白牙都露出来了‘‘你住哪我一会送你回去’’

想登堂入室的流氓！

‘‘不用，自己回’’

‘‘那怎么行，我得护送我男朋友，他那么美，遇到登徒子怎么办’’

还能比你更登吗！

‘‘我有人送’’

厉七尧立刻如临大敌‘‘谁?’’

江衍对角落勾勾手指，厉七尧看着那雪白修长伸缩的手指，他的魂跟着动荡不安。

黑暗中走出一人，厉七尧一眼看出是个人偶，人偶也称傀儡，无魂无意识，靠符文控制，力大无穷且听话，很普遍。

可随着人偶的靠近，厉七尧还是惊讶，这人偶是木头做的，面部表情勾勒的栩栩如生，衣服下隐约可见符咒遍布全身，而不是寥寥几笔做普通苦力使用

这个人偶可高级多了，看他利索的动作便知道了

但他还是不满，因为人偶是个男的。

于是他万分嫌弃，义正言辞道

‘‘那么丑，不要他，改天我送你个漂亮姑凉’’

随即他又否决

‘‘漂亮姑凉也不行，以后都由我来送你回家，谁都不能和我抢’’

‘‘他能给我打下手’’

‘‘我也能’’

‘‘你不能，厉队长，你身兼维护秩序的责任，你有时间玩吗’’

厉七尧弯腰，手撑在轮椅扶手，靠了下来，勾唇一笑‘‘你认识我呀’’

江衍点头‘‘电视上看多了’’

‘‘这样啊，那是电视上的帅，还是我本人帅?’’

江衍目光聚焦在他鼻梁，似笑非笑道‘‘整一整，更帅’’

‘‘哈哈……’’

‘‘不整了，让它缺陷吧，我男朋友才是完美无瑕’’

‘‘男朋友你还没告诉我住哪呢’’

江衍对他锲而不舍无奈摇头，真不是一般人啊

‘‘南门路’’

南门路在一片老城区，这个老只是年岁久远，代表房子有些年头，但房价很高，因它地段好，处于南市区，离审判大楼不算远

‘‘离我上班很近啊，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许是你高得看不见瘸子吧’’

‘‘才不是，以后你在我背上，高低随你’’

厉七尧笑容灿烂，像朵花，还是朵红花，他头顶那撮支棱的红毛，摇晃着非常夺人眼球

江衍看得心痒痒，不客气的伸手，将那两撮红毛揪到一起，厉七尧笑眯眯的任他在头上作乱

‘‘好了’’江衍缩回手，将手指东西悄悄藏在袖口里，厉七尧在头顶虚晃，‘‘弄服帖了，还是你厉害，我送你回家’’

厉七尧一再坚持，江衍随他，夜深人静，闹市街静悄悄，只有车轮碾压道路的声音，厉七尧推着他穿过小巷

江衍突然朝他勾手指，厉七尧从善如流靠近

‘‘我靠，我们在吹老北方，他跑去泡妞，还说带队，带个锤子’’林木原蹲在屋顶暗处，咬着扣下来的石子，埋怨道。

‘‘还是老大厉害，出来一趟就结束单身了，我是不是也要去染个头发’’严溪江羡慕不已。

‘‘哼，你以为他是靠头发，当然不可能，他靠的是……’’

‘‘是什么？’’

‘‘骚气，他够骚’’

卓木滔说‘‘大林你在背后说老大坏话就算了，别把人教坏了’’

‘‘教坏谁？小严?他懂的可多了’’

‘‘我懂什么？’’严溪江不明所以

一身骚气的厉七尧被江衍的气息，喷进耳廓，又麻又痒，人有点晕乎

江衍见他没反应，又重复一遍‘‘角落那里，有红光’’

厉七尧侧头，红光一闪，微弱的月光下，是一团黑气，红光是两只眼睛，厉七尧火团一丢，黑气一晃，出现在江衍身后，厉七尧揽住他的腰身，将他抱进怀里

火团甩出，又被黑气避开，黑气突然膨胀，然后一分为二，厉七尧脚尖点地，跃上屋顶，喊了声

‘‘聊够没有?’’

林木原几人跳下，半空就朝红光出手了，他手中弹出很多蛛丝一样的东西抓去，严溪江则是一把长刀，其他俩人也不甘落后，四人呈包围势围了上去。

厉七尧没有追过去，眼睛观察四周

江衍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没看出什么，干脆上手摸，厉七尧以为他害怕反手握住他‘‘别怕，我在’’

江衍才不怕，只是好奇掰开他的手指，掌心如常，没有发烫，没有火

厉七尧注视着前方，突然身后巷子又飘出几团黑雾，每团黑雾中间有两只血红眼睛，朝他们极速而来

厉七尧再次越上屋顶，同时掌心更大的火焰击出，半空与其中一团黑雾相撞，顿时爆开，厉七尧护在江衍面前，再次推出火团。

噼啪噼啪的爆体声相继响起，林木原他们跑了过来，一边还抖着身上虫子‘‘老大，又是虫子，幸好我躲得快’’

严溪江立即骂到‘‘你知道是虫子又不说，不知我头发里有没有’’

眼看黑雾又过来，俩人还在拌嘴，厉七尧抱着江衍跳了下去，把战场留给他们。

江衍坐回轮椅里，突然侧头，阴暗里有一双血红，是昨晚那双眼睛，它与江衍对视一眼，转向厉七尧的后背，江衍淡漠的收回目光。

厉七尧突然转身，双掌两条火龙推向阴暗处，血红眼睛闪了出来，它带着一团黑雾转动，似要爆开

厉七尧率先发起攻击，火龙横扫，黑雾没有爆开而是分成两团，一团缠着他，另一团朝江衍去，却被厉七尧屡次逼的后退。

江衍气定神闲地牢坐轮椅上，厉七尧的火焰很厉害，黑雾沾上一点便被烧的呲呲作响，黑雾都小了一圈。

他把目光放到林木原他们身上，在他还没拐进来时候就发现这里有呼吸声，他以为是妖，拐进来后才发现还有其他妖物。

这几人实力也是很强，确实，能进秩序维护队是不允许有弱鸡的，不然怎么降服作乱的人或妖呢。

他们很快把黑雾解决掉，这次他们有经验，在它爆开前，林木原用蛛丝编织成密网挡在身前挡住虫子。

江衍不动声色抓了一只，蚊子大小的虫子有着一口密密的细牙，张嘴就咬，江衍把它甩地上。

林木原他们本想去帮忙，但黑雾二合一后现了原身，两条腿却长了四只手，俩人近身搏斗，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他们一时找不到切入口，只能傻站一旁。

林木原偷偷瞄向身后轮椅上的人，眼中闪过惊讶，刚才在屋顶他以为是个短发女孩，现在才发现是个男孩，这人生的极好看。

对方黑黢黢的眼睛与他对视一秒又转开了，林木原感到震惊，这是狐狸精吧！

狐狸精江衍没有和人打招呼的习惯，这些人无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只对厉七尧的火焰略感兴趣，他饶有兴致的看厉七尧烤妖，

黑雾大多时候只动三只手，其中一只在一旁伺机而动，趁其不备就朝人家脖子攻击

厉七尧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立刻被烫的惨叫，一边拼命攻击，一边玩命甩手，终于他挣脱了，可他的手被烤的血肉模糊，白骨都遮不住。

他暴怒喝了一声，把受伤的手臂硬生生扯掉，瞬息间竟又从身体里长出另条手臂。

林木原瞠目结舌‘‘天，这是什么妖啊，还有这能耐’’

江衍也有点意外，手臂能再长，脸也能吧，他都不用整容了

‘‘你是什么丑东西，为什么破坏条约，滥杀无辜’’这是厉七尧第一次对战妖，先开口说话。

‘‘有这能耐，加入审判会入职不好吗’’

审判会是人与妖一起成立的，因此在里面当差的不仅有人，也有一部分是妖，副判长洪图就是妖，在典郡城会长就有四位，风长亭和桑葵就是妖，旗下各有一名队长，

队长各自带队，人妖各半，只有厉七尧这个队伍全是人，因此副判长洪图才屡次看他不爽。

黑雾嗤之以鼻‘‘在你们人类手下当差有什么好，任你们奴隶吗，说妖嗜杀，你们人就不杀妖吗，杀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