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煮面

厉七尧笑着说‘‘你这人长的好看，说话也好听，什么机遇，只是被罚而已’’

江衍自动忽略他动不动就赞美的话‘‘闭门思过?’’

说起这个厉七尧很无奈‘‘拜我爷爷所赐，别人闭门思过是包吃包住的，他什么都没有，噢，有菜和灶台’’

厉七尧搅动碗里的鸡蛋继续道‘‘他会把我丢到一个农家屋里，每天有人定时送菜和木材’’

‘‘有吃的啊？’’

厉七尧嗤笑‘‘是生的，材也得自己劈，但我不会做菜，只能吃面，每天就是做面劈材，劈材做面，那半个月我都吃吐了’’

江衍咂舌，这位厉老大爷的思维真一般啊

‘‘你就是上次学会的吗’’

厉七尧打开了煤气烧锅倒油‘‘不是，十几岁时候就会了’’

‘‘那你经常面壁思过’’从他轻快的语气不难听出调侃的味道

厉七尧灵巧地给鸡蛋翻面，回头看了他一眼‘‘倒也不，看情况吧，一般是关一个星期，上次最久了’’

‘‘因为什么?’’

厉七尧把荷包蛋铲到盘子里，给锅里放了水，回身撑在大理石桌上，‘‘男朋友你真想知道?’’

‘‘嗯’’

厉七尧坏坏一笑，侧过脸‘‘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江衍一愣，随即抓起旁边的黄瓜拍他脸上，厉七尧一闪，哈哈笑‘‘武器，家暴’’

江衍丢掉手里的黄瓜，不禁莞尔

锅里水咕咕冒泡，厉七尧下了面条盖上锅‘‘你知道为什么要水开再下吗’’

江衍挑眉，难道冷不行吗

‘‘因为不开就会粘在一起啊’’他一本正经的说

江衍又想拿黄瓜砸他，厉七尧眼疾手快把黄瓜丢远了，歪着脑袋坏笑着，那洗过的红毛，仿佛胜利的小旗摇摆着，还是那几撮最可爱

江衍朝他勾勾手指，厉七尧立刻靠过去低下头，江衍果然弄他头发，厉七尧哑然失笑，他就知道

‘‘留点，别玩秃了’’

‘‘其他可以秃，这几撮留着’’

厉七尧哭笑不得‘‘求放过，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从了你’’

江衍还是给他编辫子，最后打个结，满意了‘‘去煮面’’

十分钟后，厉七尧把面盛在碗里，把荷包蛋铺在上面，还有些许菜心，厉大队长最拿手的面完美出炉

厉七尧用勺子舀起汤，吹散了热气‘‘尝尝汤的味道’’

江衍轻啜了一小口‘‘很鲜，你是有天赋的’’

‘‘我也觉得，哈哈’’

厉大队长又开始喂养模式，筷子和勺子他就只拿一份，江衍什么也没说，喂了就吃，小半碗下肚后，他摆摆手‘‘不要了，你吃’’

厉七尧劝道‘‘再吃点?’’

江衍摇头

‘‘好吧，我的厨艺有待提高，男朋友只吃半碗’’

厉七尧吃面就快的多，他不像江衍要细嚼慢咽，他滋溜滋溜就去了一半，最后把江衍那半碗也吃了

‘‘平时是人偶做的吗’’

江衍眸光微闪‘‘嗯’’

‘‘嗨，那他们厨艺不怎么样，你这么瘦’’

厉七尧捏捏他手腕又道‘‘可以再长点，我抱你去睡觉吧’’

在把人抱起来的瞬间他又想到，没轮椅，那他今晚回来又是人偶抱，这算什么事，自己男朋友老被别人抱，没心没肺也不行，明天再催那家伙

溶溶夜月，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般穿过窗户泄进房间

江衍下巴抵在他肩头，厉七尧抱了他快半个钟了也不放，地上月华流转，潺潺浮动，他轻轻说‘‘隔壁有客房’’

厉七尧手紧了紧，轻笑出声‘‘半碗面就被收买了啊，哎不动不动，再抱会，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不睡了，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江衍轻轻嗯了声，闭上眼，把扰人的月光屏蔽在外

厉七尧手一下一下的轻落他后背，直至听到怀里人平稳的呼吸，厉七尧才不依不舍的把人放平

盯着他沉睡的面容，厉七尧眸光深深，似锁定猎物的兽，就连觊觎江衍半边脸的月光也颤颤巍巍地弱了几份，厉七尧把窗帘拉上，谁也不能夺了去，哪怕是九玄之上的月

次日清晨，一楼接待处的小姐姐看着今日早的离奇的厉队长，还有他那一身家居服，欲言又止，最终摒弃杂念以专业的职业道德含笑打招呼‘‘厉队长早上好，您今天打扮很时尚啊’’

当然时尚，男朋友送的，从男朋友那里磨磨蹭蹭待到天际泛白才离开，此时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照往日厉大队长不迟到已经是奇迹了，今日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早，今天是你轮班?’’

‘‘是呀，厉队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买一份’’

‘‘噢行，谢谢’’说话间他已经进入电梯了，电梯关门，开门也就十几秒的事，他办公室敞开着大门，他大步夸进去，往椅子一靠，长腿搭在桌角，闭目养神

不知过多久，走廊外不断有脚步声经过，直到林木原声音响起‘‘嚯，厉少爷你这是什么装扮，昨晚成功留宿了？不像啊，成功了不得温存到中午?’’

厉七尧睁开眼，把他伸向小笼包的手打开‘‘我的’’

‘‘切，买的而已’’林木原再次看看他那身有些皱的衣服‘‘你昨晚在这睡的，江医生明智啊’’

厉七尧瞅了他一眼‘‘江医生他可好了，泪眼婆娑求我留下来呢’’

‘‘那你怎么不留’’林木原快速接道

厉七尧作轻松状‘‘你懂什么，爱情要细水长流，过程要品，细品，一下拨开云雾见云端了，还有什么探索欲?我们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林木原嗤之以鼻‘‘简单点就是还得需要我那狗窝呗’’

‘‘你这人……确实需要，给我换床单’’

林木原没出声，他的手几次伸缩，几个小笼包快被他吃完了，厉七尧忍无可忍豆浆杯砸过去

林木原快速把剩余的小笼包勾了手里闪身到一旁

‘‘这么没品味的东西只能我来消灭他，哎厉大少爷的薪水没了品味都……哎呦’’

厉七尧笑骂‘‘快吃，磨磨蹭蹭的那么小一个你要嚼出牛排味吗’’

林木原怎么听怎么怪‘‘你好久没请我吃牛排了，什么时候安排下’’

‘‘呵，我前天和男朋友去吃了’’

‘‘呦，就成你男朋友了，庆祝下，什么时候安排到我们?’’

‘‘行啊，一会我开会不被骂的话’’

‘‘那没希望了，就你这骚包的穿着，图老妖能骂三天’’

加上昨晚的事那就是见一次骂一次，几个队长各有负责的区域，恰巧东区是厉七尧负责的

厉七尧死猪不怕开水烫‘‘让他气血流畅呗’’

会议室里气氛沉的如被乌云密布笼罩，呼吸不畅，两排高层，有人低垂着脑袋像没睡醒，有人则一副等待好戏上台模样，有人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子样，厉七尧属于后者，他都被骂习惯了

副判长洪图胸膛起伏明显，血压器能爆表，他嗓音粗犷且浑厚，已经骂了一轮了，现在到质问环节‘‘厉七尧你还有什么话说’’

厉七尧背靠椅，桌上手抓着笔，桌下手在打字，搭在翘起的腿上，闻言抬头‘‘没话，我连人都没抓住’’

‘‘没抓住，你也知道没抓住，那你昨晚突然离场，说，不是抓逃犯，那你干嘛去’’

所有人看向他，厉七尧一时无语，什么叫突然离场，明明已经散场了好不好，他一脸无辜，抬起受伤的手‘‘去包扎了’’

洪图瞪圆双眼，血压蹭蹭上涨‘‘哼，你的地盘出问题你负全责，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还被记者曝光不同寻常的焚烧，第二次了，会引起社会恐慌你知不知道’’

‘‘收到，洪副判长’’厉七尧很识时务

洪图以为他会反弹下，到嘴的骂被堵住了，血压更高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队24小时巡逻东区，三天要把人抓住，再有人被烧，就不是扣工资的问题了’’

‘‘收到’’厉七尧头也不抬，他手指被包了一半，打字慢，给江衍发消息:男朋友醒了吗，早餐吃，突然嘭的一声，吓的他手抖了抖

厉七尧一脸茫然抬头，洪图怒骂‘‘你这是什么态度，懒散，没有纪律，不尊重上司，这是在开会你睡什么觉，啊，还有你这什么衣服，品味不如妖，短裤配球鞋，不修边幅，腿毛比我们妖还粗黑，你有没有一点人样’’

所有人以手握拳抵住口鼻，肩膀抖动，他们不敢低头，免得被说是睡觉，憋的脸都红了

厉明觉脸色难看的很，孙子在工作上被骂他无法反驳，在私事上他也想跟着骂，真真为难人

厉七尧扫了眼旁边桑葵会长裸露的美腿，悄悄做了个比较，桑葵媚眼一抛，把腿往他这边侧，小声问‘‘怎样？’’

厉七尧立即收回目光，洪图目光如炬，再次开口‘‘你的报告呢’’

厉七尧一懵，随即变脸，卖笑道‘‘洪副判长，我已经写了一半了，马……’’

‘‘五千字，一百遍，今天不交就一万字’’

厉七尧不挣扎了，而从头到尾保持微笑的审判长乔鹤乐呵呵出声‘‘敬老尊贤，洪老不错，小尧不错，一家人，一家人呵呵’’

这是典型的和稀泥，审判长一向如此，众人见怪不怪

他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和蔼老人，满头银发，脸上永远笑意盈盈，再配个芭蕉扇和藤椅，和大院里的大爷没什么区别

他温和的声音响起‘‘散会吧，两位会长留下’’

等待偌大的办公室只坐了三位老人，乔鹤的脸上失去了惯有的笑容

‘‘我刚去寒鸦城开会回来，知晓个消息，自焚的尸体那边也有，初步判断，此手段似异端所为’’

此言一出，洪图与厉明觉立即震惊‘‘异端’’

‘‘只是猜测，毕竟妖族庞大，手法也不缺诡异之处，历代更迭，万一其中隐藏了几只蛀虫，也不是不可能，但异端也不得不防，你们多注意些，先不要透露，免得人心惶惶’’

异端，便是魔，不知多少年前，魔族与妖族突然间就闯入人类的世界，妖族虽性情开放，行为举止怪癖但还能讲道理，勉强能相处

魔却不行，他们嗜血疯狂，他们的存在只有无尽的杀戮，野兽尚有虎毒不食子，魔却不分你我，喜怒哀乐全凭一己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