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再遇谢怀酌

三峰长老全在内门事务厅候着，等季骛汇报此次行动，其他弟子则在旁边低头听。

谢怀渊心知自己那点伎俩糊弄一下后生还可以，但眼前这几位难保不会发生异常，便想着找机会偷溜。

“你是说，你们去了？遇见了旱魃，结果什么也没发现，雾就自己散了？”

一墨衣男子走了进来，他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看起来年纪不大，座上的三位长老却瞬间露出敬畏的表情。

谢怀渊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陆不夜。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他在无数个夜里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现在竟然主动跑到自己眼前来了。

“听你们说，这名弟子未曾和你们一起行动。”陆不夜走到了谢怀渊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

若是以前的谢怀渊，怕是要张牙舞爪地瞪回去，但是现在的他只是默默低下头，甚至还装模作样抖了两下。

平庸。陆不夜在心里想着，却露出和善地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既然大家都受了伤，那就去药坊领一些补品，我已经批了。”

四下响起此起彼伏道谢的声音。

“旱魃？”门外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蓝色的身影踏门而入，那一瞬间，谢怀渊听见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空翼掌教。”

听其他人这么叫着，谢怀渊突然明白过来，危崖派的掌教正是谢怀酌，空翼是他的化名。

谢怀酌走了进来，冲着其余人点头示意，亦走到谢怀渊身前。

谢怀渊的手藏在垂下的袖子里，刚才是装的，他现在是真的在抖。

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掏出剑来把谢怀酌砍了。

谢怀酌看着虞陵，轻声问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陆不夜不明白为何谢怀酌突然出现，更不明白他为何对一个名不经传的弟子问候起来。

“禀掌教，已经无事了。”谢怀渊伸出手来，像曾经他喜欢向谢怀酌撒娇的那样示弱。

虞陵手上的伤确实已经接痂，再抹点祛疤药就好了。只是虞陵的目光，竟莫名让谢怀酌胆战心惊，那目光…

与谢怀渊同出一辙，可谢怀渊是真真切切死在自己面前，尸骨无存，一点念想都没留，怎么会是他呢。

虞陵可怜巴巴地目光只闪过了一瞬，就变成了寻常的敬畏，谢怀酌只道是自己过于想念亡人，眼花了。

谢怀酌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谢怀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做了个决定。

…

入夜，谢怀渊又来到了他补灵的那处小溪旁，实际上那次以后，他再也没见过王多宝，也再没见过逐游了。

“在叫我吗？”逐游自树梢上跳了下来，落在谢怀渊面前。

谢怀渊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刚才是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听说你入了内门，还下山去执行任务了。”谢怀酌依旧戴着他那副奇怪的面具。

谢怀渊点点头，“是啊，我有了自己的灵剑，只是任务的时候啊，那旱魃太难对付了，打的我可疼了。”

逐游的目光透过面具注视着谢怀渊。

”怎么了”谢怀渊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东西？”

“没。“逐游转回了头去，“白日里听说你们还去了拍卖坊，虞仙友出售很是阔绰。”

谢怀渊知道这事瞒不下去，当时那么多人众目睽睽，就算季骛不说，别人也管不住嘴，便扯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在山下还遇见了一位幸存者，我救了她，她家世不错，给了我很多回礼。”

“你有什么打算吗？”逐游接着问道。

“打算？”谢怀渊想了想，“我怕我这愿望说出来会吓到你啊。”

“我想要，成为空翼掌教的徒弟。”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逐游立马没忍住咳嗽出声。

“拜他…空翼掌教，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听人说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很难相处。”

谢怀渊心说那是对你们不苟言笑，对我就挺好的。

“因为他强啊。”谢怀渊说道，“我想要变强，就要找一个强大的师父，不是吗？”

“可是听说空翼掌教从不收徒，你怎么办？非他不拜吗？”逐游歪头问他。

“非他不拜。”谢怀渊的语气很是情真意切，若是不知情的人便真的被他的执着骗到了，“我会成为宗师大会的第一。他若不收，我也不会拜他人为师，我便缠着他，直到他将我收下。”

逐游看着虞陵，突然想起自己和谢怀渊认识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候谢怀渊还没那么强，被魔君圈养的杀手很多看谢怀渊不惯，便欺负他，每次谢怀渊伤痕累累地回来，都会跟自己说，等有朝一日变强，一定会百倍奉还。

原来逐游的真实身份就是谢怀酌，他原在后山有一处温泉，那日被虞陵贸然闯入，但不愿以掌教身份压人，便戴着面具扮作寻常弟子。后山替虞陵解围亦是偶遇，只是这次，只是因为白日里以掌教的身份见了虞陵，那种距离感竟然让自己怅然若失。

于是他在此等候了许久，果不其然，虞陵又来了这里。

谢怀酌听得虞陵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实际上每年壮志重酬说要拜自己为师的不少，甚至还有别的门派长老替儿女向自己求情。

只是谢怀酌只能看见他们的愿望，看不见他们的为之付出。

虞陵与他们，会有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