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飞鸟和游鱼

从前的谢怀渊和谢怀酌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只是谢怀渊是因为觉得周围人都是蠢货，不配和自己成为朋友，而谢怀酌则是生性淡漠。

只是从此以后，每日饭点，大家都会看到谢怀酌身边多了个喋喋不休的身影，而他只是一言不发默默扒饭到嘴里。

谢怀渊与谢怀酌很快成为了所有杀手中的最强者，他二人接着最难的任务，杀着最强的人，很快名声传遍了江湖。

谢怀渊嗜血残忍，谢怀酌冷面绝情。

二人出手，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

“闷葫芦，来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

谢怀渊脸上沾了几道炭迹，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碗走了过来，谢怀酌往里一看，已经漆黑到看不出本来形态的面条，不知道何种水平才能煎出来绿色的蛋。

谢怀酌没有名字，谢怀渊说那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喂喂吧，这样子，反正你那么闷，不如我就叫你闷葫芦。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准会不满，但谢怀酌是个神人，字面意义上的。

谢怀渊只觉得谢怀酌好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毕竟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心地善良。谢怀渊实在没法把他这种冰清玉洁的人和魔族联想在一起。

他将碗放在谢怀酌面前，兴致勃勃地邀请他品尝。

他第一次在谢怀酌地脸上看到了一些波动。

然后他听见谢怀酌问，“你是在炼药吗。”

“炼药？怎么会？”谢怀渊不解，撑着脑袋偏头看他。

谢怀酌看了谢怀渊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定他没有开玩笑，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怎么样。”谢怀渊兴致勃勃。

谢怀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了起来，进到厨房。

谢怀渊尝了一口，只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做饭天赋。

过了一会儿，谢怀酌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清汤寡水上飘着几滴油花，添了几片漂亮新鲜的油菜，又打了个漂亮的荷包蛋。

谢怀渊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尴尬地挠挠头，同样是做饭，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谢怀酌将碗递给他，自己却坐了回去，重新吃起谢怀渊做的那碗面。

“哎。”谢怀渊阻止他，“做的不好吃，你还是别强忍了。”

“还可以。”谢怀酌擦了擦嘴，他竟然真的将那些面都吃了，“就是有些咸。”

谢怀渊不知道，这是谢怀酌这辈子第一次收到他人真心相送的东西。

所以格外珍重。

谢怀渊以为他二人的生活就这样平淡如水打打闹闹过去，却突然收到了传唤入宫的消息。

他还没见过魔君，不知道魔君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从何得知自己，谢怀酌等在殿外，他独自进去。

魔君名为赤凰，谢怀渊本想拜见他，赤凰却亲自走过来扶他平身，凝视着自己好一会儿说道：“你都这么大了。”

赤凰熟捻的语气让谢怀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接着他听到了这辈子最让他震惊的事情。

他竟是赤凰的亲生儿子，因为排行第十七，所以取名为十七。

赤凰作为一个父亲，对于把他丢去影窟毫无内疚之心，说着和你母亲那么多年没见了，你母亲很想你。

谢怀渊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有母亲的，他记得母亲暖和的怀抱，记得睡前母亲轻声哼的歌，只是这些东西在他血色淋漓的生活中太过虚无缥缈，让他以为这些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现在赤凰竟然告诉自己，那些东西是真的，

谢怀渊攥了攥手，他对于情绪的把控一直很好，此刻却想一剑刺向赤凰。

赤凰浑然不知，转回头来，谢怀渊眼中的杀气瞬间烟消云散。

谢怀酌见谢怀渊出来，赶忙走上前去。

“我们不用回去了，你若是不想留下，可以离开。”

…

谢怀酌也留了下来，这里和影窟确实不一样，在这里他们不用再刀尖舔血，不用提心吊胆。

但是她并不为此感到开心，唯一让他他高兴的事情，大概是看见了谢怀渊与母亲相认。

谢怀渊从母亲那得知，她原是南疆圣女，与去执行任务的赤凰一见钟情，二人一夜云雨有了谢怀渊，后来当了魔君，将她和已经五岁的谢怀渊接了回来。

只是赤凰起初是说谢怀渊跑丢了，前段时间突然告诉自己，将谢怀渊找了回来。

谢怀渊没有告诉谢云归真相，他想若是母亲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应当不是这个态度了。

其实谢怀渊也知道，谢云归说过的事情大抵是美化过，比如赤凰风流，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她。就像他知道赤凰不喜欢自己。

而此番谢怀渊回来，竟是托了谢云归妹妹谢唯的福，赤凰看上了谢唯，而谢唯以魔君将谢怀渊找回来作为入宫条件，不然谢唯就自刎。

赤凰此时对于谢唯正是上头之际，大手一挥将谢怀渊唤了回来。

谢怀渊只觉得悲哀，他一直在隐藏自己这些年的卑劣不堪，可谢云归似乎是早就看穿了一切，摸着自己的脸。

谢云流说，其实这些年一直在给谢怀渊做衣服，想着他长多高了，可惜今日一看，竟是都小了。

十七这个名字并不特殊，赤凰是个除了自己其余都漠不关心的家伙，他妻妾成群，孩子也不少，懒得花费时间取名，干脆按照年龄顺序取名字。

谢怀渊正巧是他的第十七个孩子。

入夜，谢怀渊和谢怀酌一起坐在房顶上吹风，这是他二人时常干的事情。

谢怀酌对于赤凰的做法很是义愤填膺，他是个当杀手都不愿意杀好人的家伙。

“影窟这种东西，不应该存在。”谢怀渊看着天空说道，“我要成为魔君，改变这一切，让这世间不再有滥杀无辜，让世间不再有对魔族的偏见，”

然后他转回头来看着谢怀酌，“我可以没有名字，你不行，天地广阔，本就到处都是你的容身之地。你应该翱翔于天际，从此以后，你就叫谢翼。”

谢怀酌听完他的雄心壮志笑了笑，这是谢怀渊第一次见到谢怀酌笑，很轻，好像风一吹就消散了。

谢怀酌说：“你一定会成为魔尊，而我就是伴你左右的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