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谢怀渊恢复记忆，与谢怀酌共守天下

谢怀渊本以为自己的身份败露，谢怀酌就会派人打过来，没想到仙门的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理解。”祝爻说着，“仙界虽有空翼陆不夜坐镇，可现如今魔界有你我，更何况一堆仙门人早就看不惯空翼了，他的徒弟竟是魔族，恐怕此时要被千夫所指了。”

谢怀渊点点头，现如今魔界众人早就知晓这个名不经传的青涩修士，就是曾经叱诧风云的魔尊，虽然不知道魔尊如何死而复生，但所有人都听说过魔尊踏平一座座仙门的雄姿。

魔尊身负绝学，死而复生也不是难事。

实际上谢怀渊也怀疑，自己的死而复生和赤魔攻有关。

他战，谢怀酌便应战。

谢怀渊看着谢怀酌，他说，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很耳熟，可是这次，我不会再中你的圈套了。

当年他被谢怀酌陆不夜联手逼至鬼哭渊。

谢怀渊曾经自诩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陆不夜与自己都是元婴后期修为，却也从未将其放在眼里。可是他千算万算，独独没有算到，谢怀酌竟早已和陆不夜暗度陈仓，百年间在自己的每日餐饮里下药，毒早已根深蒂固侵蚀了身体的每一寸。亏自己还以为功力迟迟不见长进不过是心魔作祟，从未怀疑过负责自己每日吃食的谢怀酌，或许他早该怀疑，谢怀酌待人接物向来疏离，怎会突然提出想为自己做饭。

可笑自己被爱冲昏了头脑，还以为是谢怀酌开了窍。自己每次吃饭时脑子里想的是下次送给他什么礼物，而谢怀酌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到底何时会死。

鬼哭渊的鹰嘴崖已然是绝路，谢怀渊站定在悬崖之上停住步伐。

谢怀酌和陆不夜也站定在谢怀渊身后不过十步的距离，陆不夜想上前去，却被谢怀酌抬手拦住。

谢怀酌静静地注视着谢怀渊，谢怀渊也知道谢怀酌在看着自己。

小时候的谢怀酌同现在一般沉默寡言，行为举止在谢怀渊眼里却带着些魔族不应该有的烟火气。

每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有一个谢怀渊在身后默默跟随，他不理解谢怀酌的行为，却顺从。

即使当上了魔教教主后谢怀渊的心一如既往，只要能一直和谢怀酌这样细水长流生活下去，哪怕不踏过那条线，只是当朋友也是满足了，若是说出来了，兴许连朋友都做不了。

现在的谢怀渊甚至有点报复性地想，轮到你看我的背影了。

“谢怀渊。”

他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叫自己的声音，熟悉是因为这是谢怀酌的声音。陌生是因为已经三百年没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了。

谢怀渊眨了眨眼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挂回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转过身来看着面前二人。

他惊讶的发现，那个一直挂着完美无缺冰冷面具的谢怀酌，被自己捕捉到了一丝别样情绪的裂缝。

“谢怀酌。”谢怀渊听见自己这么说，“从初遇你的那天至今，尔来一千二百余年，我为了还你的那份恩情早已还清。我曾经说过，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会保你不死一日。我这一生发过誓很多，能用心去遵守的却没几个。独独这个承诺，却并未食言。”

说到此处，谢怀渊已经辨别不出来自己在说什么，对面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他与仙道众修士缠斗许久，此时身负重伤，毒入骨髓，功法反噬，已是强弩之末。

“至于你们仙界修士。”话锋一转，谢怀渊看向陆不夜的目光却狠毒起来，他早就将一切错误归咎于其身上。

仙魔两界交战多年，他早就知晓仙门这群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东西打着讨伐魔道的名号，不过是觊觎魔族圣法罢了！

赤魔功，一种修习到巅峰便彻底天下无敌的功法，也是自己修习的功法。

可惜自己当年背下功法后便一不做二不休把秘籍烧了，赤魔攻已然失传。

若这世间除了自己还有谁知道怎么修习赤魔功法，恐怕就是这万丈崖壁之下的鬼哭渊了。

“传说鬼哭渊下有上古众神遗留的各种秘籍，若是你们仙界修士舍得，不如派几个高阶修士跳下这鬼哭渊，自己一探究竟吧！”

说到这里，谢怀渊竟是兴奋大笑起来，他束起的长发早已散乱被风吹起狂舞，眸中尽是睁眼欲滴的血红。

“不好！”谢怀酌低呵一声，谢怀渊此时毒火攻心，经脉倒流，是走火入魔之兆！

混乱之中，无数飞沙走石被赤谢怀渊四散的功力卷起冲向这边，陆不夜唤起周身功力护佑身体，谢怀酌却恍若无物一般，任由那些东西在自己身上划下一道道血痕，顶着强风向前走，大喊了一声，“十七！稳住心神，不要被……”

“不论是我的尸体，还有赤魔功，你们都得不到。”

剩下的话谢怀酌未说完，谢怀渊抢在他说那些话之前自爆元婴了。

“空翼上仙，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谢怀渊讥讽，“今时若不说，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谢怀渊本以为谢怀酌和以往一样不发一言，可是他未曾料到谢怀酌说，有。

“赤魔攻，我知道你还在修习。千年前我劝不住你，可这些年来我通过结合仙魔两脉的典籍，复原出来了完整的赤魔攻。从而得出一个结论。“谢怀酌抬起头来，直视着谢怀渊，“赤魔攻会影响修行者的心智，和记忆。”

“你疯了？“谢怀渊不明白为何生死关头，谢怀酌要和自己说这个。

“你忘了很多事情，我想让你想起来。”

“忘了什么？我的记忆很好，用不着你虚情假意…”谢怀渊没来由一阵心虚，下意识不想让谢怀酌说下去。

“你知道逐游吗。”谢怀酌问道，“你知道，，逐游是什么意思吗。”

“逐游，那是你？”谢怀渊笑了，“我早该猜到。”

能什么意思，逐，追逐，驱逐？游，游是…

谢怀渊头又开始疼了。

“谢游，我觉得你忘了。”谢怀酌苦笑，“毕竟你连送给我谢翼这个名字都随意更改了。”

“可是没关系，只要你送我的，我都要。”

谢游，这个名字直击谢怀渊的大脑，瞳孔猛然缩小。

他想起那个月夜，谢怀渊当时其实给自己起了名字，他说谢怀酌应当振翅高飞那自己就当海里的游鱼，肆意驰骋。

可他忘了，鱼和鸟，本就是不同路的。

“收手吧。“谢怀酌说着，”你可以用虞陵的身份活下去，你已经死过一次，那些罪孽你已经还清。“

“但是虞陵是干净的，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便会再次将你杀掉，只是这次，我会陪着你。“

“我还有重来的机会？‘谢怀渊苦笑。

“有，我陪着你。”谢怀酌牵起他的手，“这话三百年前我就该说了。”

“不行。”祝爻猛地冲了上来。他想将谢怀渊拽走，“魔尊，我们等了您那么多年……”

“住嘴。”谢怀渊挣脱开谢怀酌的手，一把掐住祝爻的脖子，“我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你背叛了魔族…”祝爻被掐的止不住咳嗽，“作为魔尊，你应该以复兴魔族为己任…”

“复兴？”谢怀渊突然笑了，那笑满是讽刺，“你怕是理解错了，这世间，除了谢怀酌，我本就是谁也不在乎。”

祝爻登时暴起，谢怀渊一时不查，竟被他挣脱开来，祝爻一脸凶恶地看着谢怀渊，没有了之前的卑躬屈膝，“你只是被情感束缚住，待我杀了谢怀酌，你自然就清醒了。”

他双手作爪向谢怀酌掏过来，谢怀渊喊了一声大胆，硬生生接下他那一掌。

谢怀渊也感觉到自己的功力被祝爻吸走，“你也练了赤魔攻？”

“是啊。”祝爻狂妄的笑着，“而且比现在的你，强得多。”

“怀渊！”谢怀酌着急地一剑刺向祝爻，却被祝爻一掌拦下，“好啊，好啊，我就杀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去地府作伴！”

不，还有一个方法。谢怀渊看着自己源源不断被祝爻吸走的功力，主动调动起全身的赤魔攻，谢怀酌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低声叫了声，不要。

“放心，我不会死。“谢怀渊说了一声，周身泛起浓烈的红光，祝爻起先得意忘形，逐渐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停不下来了，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多功力！

祝爻主动甩开谢怀酌，谢怀渊却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祝爻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的经脉已经从皮下鼓了起来，其余人也肉眼可见的看见祝爻的身体逐渐涨成一个球。

“谢怀酌，我必须拜托你一件事情。”谢怀渊难得正色，“保护好身后的仙界弟子，我知道这是你的责任。”

谢怀酌点点头，推至谢厌离身侧，威严地低呵了一声，“起阵！”

谢怀渊将自己千年来修炼的赤魔攻尽数传给了祝爻，祝爻脆弱的身躯撑不下，终究自爆在一片红光中。

待到烟雾还未散尽，谢怀酌就连忙冲出阵法去找谢怀渊，见到他虽浑身是伤，却仍有着平稳的呼吸，喜极而泣。

转眼，三年后。

彼时谢怀渊借着虞陵的身子长高不少，却还是大不如前，更别提超过谢怀酌。

他功力尽毁，这些年重修的功力也算是前功尽弃，好在有谢怀酌这个高手在旁边，双修时倒是让谢怀渊事半功倍。

谢怀渊在仙界人人得儿诛之，但他身边有谢怀酌和谢厌离两个护法，再加上自愿抵御魔族进攻，竟是戴罪立功，在仙界横着走了起来。

只是，谢怀渊一直觉得自己作为英雄，一定会抱得谢怀酌这个美人归，但现在看来，怎么自己被美人抱了。

罢了罢了，谢怀渊在躺在谢怀酌怀里的时候想着，经过那么多的他们，能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