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目录

第6章Chapter.6

秦以恒终于皱了眉,伸手抓住沈迟的脚踝微微用力,沈迟就疼得变了脸色:“放手。”

“首先,我认为你对待新股东的态度过于差劲,其次,”秦以恒依旧没松手,抬头看着即使坐在桌子上也没高出他多少的沈迟,“你大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揣测我,我只希望你可以走在正道上。”

沈迟也跟着皱眉:“怎么,在你眼里我像是会走歪路的人?”

秦以恒不再回答,起身往门外走。

沈迟犹豫了两秒还是叫住了他,等对方停下脚步的时候犹豫着开口问:“小琛……知不知道我回来了?”

秦以恒忽然转过身来,那对拧紧的浓黑的眉毛似乎一刻也没有松开过:“你很心虚?”

“我为什么要心虚?”

秦以恒似乎是不耐烦了,扔下一句我不知道就走了,怎么喊都不再停下。

被这一通搅得心情差了不少,沈迟回了办公室就从抽屉里摸出烟点上,一个人对着宽大的办公室发呆,而后给宋嘉川打了电话。

他是掐着时间打过去的,那时候宋嘉川和秦以琛的钢琴课刚刚结束,两人正玩闹着呢,沈迟的电话一过来秦以琛就冷了脸不说话,站在一旁看着宋嘉川。

宋嘉川莫名有些心慌:“诶,昭扬啊,咋了你,我这边刚下课。”

沈迟挑挑眉,角色扮演的游戏还没结束,看来秦以琛就在旁边。

出于一些私心,他有些想从秦以琛嘴里撬出来些什么,便喊宋嘉川开了免提,不再避开宋嘉川,和秦以琛说上了话。

“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和你名字有点像啊,不会是你的兄弟什么的吧?”

那头安静了两三秒,才响起秦以琛的声音,冷漠的,疏离的:“是,他是我哥哥。”

此言一出,连宋嘉川都变了脸色。

他早就听闻秦家早些年走丢了一个孩子,找了十几年时间至今未果。

沈迟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依旧是沉默之后再回答:“三岁。”

“那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问出这话之后沈迟就有些后悔了。秦老爷子曾飞往纽约和他见过几次,两人也留下了一些照片,他无法判断那些照片是否经过秦以琛手里。

“不记得。”

沈迟这才松了口气,打算继续敲打:“那你……”

“你话很多。”

宋嘉川也愣了一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说话呢?没礼貌。”

秦以琛偏过头:“也不帮我找人,问这么多做什么。”

沈迟只能苦笑:“我会帮你找的,找到了,我就让他回家,说家里还有人在等他。”

他不知道第一次意识到秦以琛在寻找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抛开其他的不谈,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兄弟。这世上没有哪个哥哥能够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哭泣而无动于衷的。

除了秦以恒那个混蛋。

下了班沈迟依旧心不在焉,刚走出大门口就瞥见熟悉的身影,利落地换上那个熟悉的笑容朝沈昼挥挥手:“哥,你来啦?”

沈昼便给他拉开车门:“看来工作很辛苦啊,脸色都差了不少。”

“哪有的事儿,”沈迟习惯性否认,等沈昼转过头来瞥他一眼的时候才讪讪地笑,“好吧,是有点儿,尤其是……”

“尤其是你哥登门拜访,”沈昼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他,沈迟似乎听见对方话语中参杂的一丝冷笑,“真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啊。”

沈迟也听不出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没敢接话,默不作声转过头去装睡。

沈昼却不愿意放过他:“不过秦家在京城呼风唤雨,可不意味着他什么事都能做到,尤其是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去。”

沈迟这下倒是品出来他话里的味道了,几次想出声为秦以恒辩解都放弃了,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怎么,不为他说说话?”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车子在红灯路口缓缓停下,沈昼闭上眼睛阖神:“早些年我听过他的做事风格,只能说他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一个疯狂的资本家,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人。尽管事到如今我仍不清楚你离家出走的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但光这一点来看,整个秦家都不是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不论如何,一个年幼的孩子的出走都不应该被无视其背后根本原因,态度和结局也并不能混为一谈。那天在酒吧房间的谈话,秦以恒的一字一句沈昼直到现在还记得,也记得对方说出这些话时的神情与姿态,仿佛秦以迟的离开对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

也难怪秦以恒在有些事情上的造诣如此之深,所谓上帝给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他开一扇窗。优秀的背后就是丧失人性最基本的道德情感,如果真是这样,他还挺庆幸沈迟离开了那个家,活成了现在这副有血有肉的样子。

与此同时沈迟也已走神得相当严重,沈昼的话不无道理,可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秦以恒那张脸。为什么他一空降公司秦以恒就找了过来,虽然对方给出的理由相当充分,又为什么年仅十七岁的秦以琛也在不停寻找自己丢失的哥哥。依普遍性而论,他不该在对方仅三年的生命中留下足以影响至今的深刻印象。

可要他去承认那是一个相当没有人情味的家庭他又实在难以做到,六岁前的母亲待他与其他孩子并无不同,所以他不恨那个女人。他仇视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秦殊,和无论从哪里看都和秦殊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秦以恒罢了。

所以沈迟必须要秦以恒和他那个风光了大半辈子的爹吃到苦头,要他们和自己一样痛苦才算原谅,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或许他自己也疯了,沈迟无奈地想,他赌自己可以游刃有余地拿下秦以恒,他赌秦殊会为此发狂到形象完全破灭。这是一场绝处逢生的博弈,在这场博弈中,每个人都会付出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没有人例外。

要怪,只能怪二十三年前秦殊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出轨了另一个女人。所以到头来是他最为罪孽深重,他必须为每个他对不起的人感到愧疚,理所应当地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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