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Chapter.11
沈迟一愣,皱着眉别开目光,事实上心虚得是不敢去看沈昼的表情。
那些事情他从没和沈昼提起过,想来是对方太过担心他,是以对他的家庭做了调查。
“好歹是养了你好几年的名义上的母亲,你不愿让她难堪,又不想让秦殊好过,同时不希望伤了弟弟的心所以你很矛盾,找不到宣泄口。”
沈昼自顾自地说着,看着沈迟渐渐低下头去,最后不得已开口制止他:“别说了。”
沈昼自认为很了解沈迟,见他这样也只当做是被看破后的恼羞成怒,但还是闭上了嘴。
“你说得对,我就是很矛盾,我甚至开始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不管不顾地离开家,还是后悔半个月前不管不顾地回来?
不过这些话沈昼没能问出口,说白了他也在害怕,害怕沈迟的答案。
“后悔那年听到了秦殊和戴涟漪的对话,如果没有听到,我就不会发现我是私生子,就不会因此和秦殊翻脸,即使成年之后有机会得知事情的真相,也不会像幼时那般冲动。”
沈昼沉默地听着,没有发言,没有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母亲去世之后我花钱收买了家里的管家,要他替我隐瞒一切,等我顺利抵达大洋彼岸之后又拜托他帮我做事,那时候我了解到艾迪逊酒店失火事件,借此做了手脚。”
沈迟顿了一下,余光瞥见沈昼无声地皱起眉,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那一家三口其实都死在了大火中,我冒名顶替了那个小孩的身份,并谎称自己失忆,利用了你的同情心顺利进了沈家,目的只有一个,报复秦家,要秦殊付出对等的代价,对我来说才算公平。”
他自暴自弃地离开椅子跪到沈昼跟前:“对不起,我品行恶劣,也知道沈家容不下我这样的人,你打我吧。”
沈昼始终低着头,安静了几分钟后才抬起头看着沈迟,慢慢举起右臂。
沈迟便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但那只手并没有落到脸上,而是落在脑袋上,并轻轻揉了揉。
沈昼笑得很勉强:“我知道了。”
“你……”沈迟哑了一阵,“你不生气吗?”
“我气得不行,”沈昼实话实说,“气到想现在再抽你一顿狠的,至少三天下不来床的那种。”
沈迟便低下头去:“我不会反抗的,你能消气就好。”
沈昼轻轻叹了口气:“但那没有意义。我无法切身体会你当时的痛苦,所以无法认可你的做法。可事到如今,你是我养大的,在我身边待了十几年,你觉得我会因此把你赶出家门吗?”
沈迟猛地抬起头看他。
“我做不到那样狠心,毕竟……你也很可怜。你当然可以报复秦殊,只是作为兄长,我只能提醒你不要用太过极端的方式,比如涉及人命以及法律底线,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你犯下那样的错误。除此之外,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眼前人不知何时重新红了眼眶,沈迟抿唇看着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在选择告诉沈昼一切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现在沈昼却揉着他的脑袋告诉他没关系。
泪水再次决堤,沈迟不管不顾地扑进沈昼怀里抱着他很用力地哭,哭湿了对方胸前的衣服。
沈昼哭笑不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嗯?好了,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肿了。”
他其实也相当意外沈迟会选在今天告诉他一切,但心疼大过被欺骗带来的愤怒,同时也很意外年纪尚浅的沈迟做事如此周到,又不得不怀疑起秦家对他的重视程度来。
说到底人教人很难教会,事教人一次就够。倘若没有那一年的真相,沈迟恐怕还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在成年后的某一天被迫接受那个不堪的事实。
周六,秦家别墅。
基于邀请函在龙虾店里就被拒之门外,沈迟尴尬地站在秦家别墅门口尴尬地挠头:“稍等,我打个电话。”
“不用了。”沈昼摇摇头,冲他身后扬了扬下巴。
秦以恒穿着合身的精致黑色西装,从拥挤的一楼大厅缓缓踱步到门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人,朝门口的接待人点点头。
沈昼便领着人进了屋,秦以恒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忙便走了。
沈迟有些恍惚以至于脚步都轻飘飘的。十几年过去,秦家别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和以前每次生日宴一样隆重,甚至更胜一筹,有的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他都选择无视掉了。
有时候他也不得不感慨时光的流逝,许多陌生的面孔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又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现在他又会是以一种怎样的心境和身份站在这里。
转过头一看,秦以恒正站在露天阳台上看着他,通话已经结束了。
沈迟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昼,对方却伸手捏捏他的耳朵:“找你的。”
沈迟顺手端起身旁佣人端着的酒盘子上两杯红酒,大步流星地朝秦以恒走去。
鉴于秦以恒身上强大的气场,即使是秦家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往他身边靠,沈迟这么一走,倒是有不少人好奇地看了过去。
沈迟也不在意,算得上客气地递给对方一只高脚杯。
秦以恒十分好脾气地接过酒杯,沈迟又凑过去和他碰杯:“居然还有能让大名鼎鼎的秦总放下个人工作来参加的宴会,真难得。”
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秦以恒似乎已经习惯了,又扫了一眼大厅里的沈昼:“连沈总都屈尊参加的宴会,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沈迟难得被他逗笑,倚在栏杆边小酌一口酒:“多亏你的好心,公司现在发展得很好,昨天还完成了一个新的开发项目,营养师照顾得也很周到。做这些,你想得到什么回报?”
秦以恒侧过脸不去看他,眸中情绪捉摸不透:“不需要。”
“真是冷淡啊秦总,不真的给你点儿甜头的话,你岂不是很亏?”
秦以恒又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沈迟坏心思地把他拉到角落,厚墙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沈迟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拽着秦以恒的领带逼他低头,自己踮起脚尖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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