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Chapter.12

唇齿相碰，沈迟明显感觉到秦以恒身体一僵，但并没有急着推开自己。

等到沈迟试图撬开他的牙关的时候才被一股大力拽住后领往后一扯，整个人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后背重重砸在墙上，疼得他脸都白了。

沈迟又得逞一般舔了舔嘴唇，十分享受于在秦以恒脸上看到一些除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就像此时，对方微微张着嘴皱眉看着他：“你疯了。”

沈迟心情好得不得了，尽管实在疼得厉害：“此话怎讲？”

秦以恒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甚至对象还是自己的弟弟，表情瞬间阴沉得可怕。

“嗯……有些事情我想你有权利知道，”沈迟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翘起一个喜人的弧度，“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有钱，有权，长相出众的成熟男人。”

可惜，他再也没能在秦以恒脸上看到其他表情。

对方对他的表白视而不见，抬手指着阳台大门，喉结上下滚动：“滚。”

沈迟便耸耸肩，走了。

沈昼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只是手里多了一只高脚杯。

两人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他也没动弹，直到看到沈迟重新出现在眼前，脸上挂着一个寓意好心情的标志性笑容，十分有边界感地没去问。

“你需要和他谈谈吗，他现在可能心情很差哦。”

沈昼敲敲他的脑袋：“你就作吧，巴不得把他气死你才开心。”

沈迟无辜地摊手，转头往楼上扫了一圈，目光锁定在站在走廊的人脸上。

客人大都聚集在一楼，二楼便是本家人的地盘，秦以琛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刚刚看到邵哥了，他应该也知道你来了，去打个招呼？”

“嗯，正好，他过来了。”沈昼应着，沈迟也转过头去看。

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缓缓踱步而来，看见两人的时候便笑开了：“两位，真是好久不见。”

沈迟便乖乖和他打招呼：“邵哥。”

来人是邵家的公子哥，邵宴，前段时间在纽约度假的时候结识了两人，经过一番攀谈后发现挺有缘，便一直保持着联系。

沈迟便不参与两人的对话，打过招呼之后就往楼梯口走。秦以琛那样看着他，想必也是有话要说。

依沈迟多年从不出错的直觉，对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转过弯之后两人视线相撞，秦以琛率先皱眉看着他：“秦以迟。”

沈迟短暂一愣，继而跟着皱起眉来：“秦以琛。”

两人相顾无言，残缺的十几年时光洪流从他们中间奔腾涌过。

沈迟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看见秦以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红了眼眶，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哽咽：“……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甚至连第二个名字都不愿意让我知晓，为什么当年一声不吭地一走了之。

沈迟在心里叹了口气，几步走到秦以琛跟前。

少年仍是少年，在哥哥面前也只能仰头看。

沈迟伸手抚去他脸上的泪痕，对方却突然扑进他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力气大得吓人。

沈迟吓了一跳，不过也只好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

“你好狠的心，要不是我缠着大哥打听了你，你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沈迟先是在心里痛骂了一遍秦以恒，继而才挂上充满歉意的笑容：“我向你道歉，当时事态紧急，确实容不得我考虑那么多。”

“有多紧急？急到连我都不要了？”

沈迟抬起他的脸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多大了，还撒娇？”

印象中秦以琛也是这样，小小世界里唯一乐此不疲的事情就是缠着秦以迟撒娇求抱，可当他在家人面前提起的时候对方又冷着一张脸：“我没缠着你，你别自恋。”

尽管直到离开时仍不知秦以琛究竟为什么变脸如此迅速，但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以白昭扬的身份碰面，秦以琛展示出来的只有疏远。而以秦以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秦以琛又和十四年前一样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抱住他。

秦以琛吸吸鼻子，摆好被自己弄乱的领带：“给我道歉。”

沈迟哭笑不得，微微弯腰和他面对面：“好，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秦以琛又问。

“因为我撒谎了，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让你白白找了我那么久。”

秦以琛眼睛还红着，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走，为什么不管不顾地把我们扔下？”

这下沈迟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秦以琛知道他不是无意走丢的，但也不知道他其实是秦殊的私生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沈迟颇为纠结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没开口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

抬起头去看，身着华服的女人已经捂住了嘴，泪水争先恐后地从漂亮的双眸里溢出，一旁的秦殊倒是平静得很。

戴涟漪看上去激动异常，好几次想说些什么都忍住了，最后还是颤抖着声音开口了：“小迟……”

沈迟也只好扯出一个笑容，开口喊出了那个称呼：“妈。”

秦以琛在场，该做的戏还是得做。

秦殊松开妻子的手，戴涟漪便摇摇晃晃地走到沈迟跟前，沈迟十分配合地展开双臂和她轻轻相拥。

再次触碰到日夜思念的孩子，戴涟漪再忍不住，万千思念化作泪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迟无法对这个女人狠下心，因为一切的罪孽皆因秦殊而起，而戴涟漪养了他六年，从心底里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一点沈迟深有体会。

他轻拍女人的后背：“我要喘不过气了。”

戴涟漪这才松开手后退好几步：“对不起，妈妈失态了，”她又转过头去瞪着秦殊，“愣着干嘛，叫以恒上楼啊。”

没人愿意给予她打击，秦殊顺从地拨通了秦以恒的电话，对方也顺从地上了楼。

沈迟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笑，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寒暄的话就免了吧，”秦以恒率先开了口，不管母亲嗔怪的表情，目光落在沈迟身上，“下面一大群人等着呢。”

这两个毫无人情味的男人戴涟漪看了也心烦，拉着沈迟要再往上一层楼。

秦殊率先下了楼，秦以琛恋恋不舍地看着沈迟远去，转过头看了一眼秦以恒：“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秦以恒也不心虚，转过头和他对视：“你成年了，有些事情确实应该告诉你了。”

秦以琛皱眉看着他。

秦以恒又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缓缓开口：“你知道当年他为什么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