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Chapter.13

三楼，书房。

戴涟漪已经平静下来了，拉着沈迟在真皮座椅上坐下。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你被送到家里来的时候其实我也有点儿接受不了，但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那天在书房和你爸爸吵架，也是因为得知了你妈妈生病的事情。在那之前我知道她肯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已经患了重病。”

沈迟安静地听着，没有回答。

戴涟漪担忧着看着他，悲切溢于言表：“我知道这件事是你爸爸的错，也知道一直瞒着你不对，但我们当时确实是考虑到你年纪还小，打算再长大一些再告诉你真相，可你妈妈已经……”

“别说了，”沈迟忍不住打断他，这些令人心碎的话语他一句都不想再听了，“我不怪你，相反，我很庆幸你们那天吵架了，我才有机会得知真相。”

他看着戴涟漪，一字一句：“我依然尊重你，也愿意喊你一声母亲，但我不可能原谅秦殊，这辈子都不可能。”

沈迟站起身来：“你们大可以对外宣称失踪的秦以迟已经找到了，也可以就现状不管，于我而言无关痛痒。但我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秦殊。”

戴涟漪仰头看着他：“小迟……”

沈迟平静下来，伸手拢了拢女人的发丝：“很抱歉坏了您的心情，我本来只是想来见一见小琛。他还小，不适合知道这些，尽量瞒久一点吧，我不介意背这个锅。”

可命运向来喜欢开人的玩笑，沈迟推开门就看见秦以琛站在门口，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心里咯噔一下，沈迟抬手要去碰对方的脸，却被躲开了。

秦以琛抓住他的手：“我都知道了，大哥都告诉我了。”

沈迟又在心里痛骂了一遍秦以恒，那个杀千刀的什么事都喜欢往外抖。他只好扯出一个笑容：“今天是你生日，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的。”

秦以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哥……”

“好好好不哭了，小寿星再哭就不好看了，”沈迟无奈极了，“你怎么比我还难过，搞得好像被骗的人是你一样……”

也是那时候，沈迟才后知后觉，秦以琛也只是一个高中生，一个尚未踏入社会的少年。他还没见过社会和人心的险恶，只想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那就是他的全部。

和秦以琛分开之后沈迟一个人躲进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仿佛那样就能把心口上的刺麻痹掉。身边不时传来一些八卦的声音，只字不落地落进他耳朵里。

“十几年前秦家丢的那个孩子还没找到啊？现在小儿子都十八岁了。”

“要我看，还是别找了好。他们家这么多家产，兄弟俩估计都得争得够呛，要再回来一个，不得扯翻天。”

“是啊，听我爷说，前两代秦家人抢那些钱抢得可凶了，还死了好几个。搞不好因为这个，秦殊才没敢生太多孩子吧？”

沈迟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试图借此麻痹自己。

“诶，那不对。据说二儿子生之前，我没听过有人说秦夫人怀孕了啊。总不能到了孕晚期都不显怀吧？”

“你这么一说，不会——”

“诶诶诶，我可没说，你不要乱讲啊。”

沈迟抬起头往声源处望去，八卦的那几个女人已经端着酒杯走远了。

沈迟离开角落是一个小时之后，沈昼和邵宴在角落里洽谈合作，他便端着酒杯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脚步都有些发飘。

秦以恒被人群簇拥着，身旁站着一旁身材高挑相貌出众的女人。

“两位真是门当户对啊，听说还是青梅竹马，不妨借此机会订个婚？”

沈迟还没走近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而后人群都响起一片哄笑声。

秦以恒作为被起哄的男主角，表情却依旧很平静：“各位说笑了，邵小姐想必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一旁的邵缦婷这才缓缓开口：“别这么说，以恒，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秦以恒便抬头去看她。女人身姿窈窕，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并不合时机。

“抱歉，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秦以恒微微颔首，再抬头时就看见不远处倚着的沈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脸蛋却红扑扑的，“所以邵小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也不是那种会过浪漫日子的人。”

拒绝的话一大串，邵缦婷倒也不觉得尴尬，无所谓地摆摆手：“那我只当你暂时不想谈恋爱，说不定以后就想了呢？”

“抱歉，失陪。”秦以恒不想再和那群人周旋，大步朝沈迟的方向走去。

沈迟这才一挑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秦以恒撂了一桌子人义无反顾地朝他走来，连带着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只当是自己酒喝多了。

直到秦以恒一把夺走他手里的酒杯，拽起他的手腕把他往楼梯口拉。

“你干嘛？”沈迟有些恼了，挣脱不开男人有力的禁锢，路过之地无不朝他们投来疑惑目光的人。

秦以恒一路不吭声，连路过沈昼那一桌时都没有停留，一直把沈迟半拖半拽地扯上楼。

第一间就是客房，关门落锁一气呵成，沈迟已经倚着墙有些神志不清了。

“喝了多少？”秦以恒这才开口问他，连气息都不太稳。

“什么喝了多少，我酒量好着呢。”沈迟嘟嚷着，脸颊飞起两抹红色，一副醉了的模样。

秦以恒不由得咂嘴，一走近沈迟，那该死的酒味儿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秦以恒暴力地脱了他的外套扔在地上。靠得近了，沈迟身上混杂的味道便一股脑往他鼻子里钻，带着火气一起直往天灵盖冲：“胃不好还敢喝这么多，你不要命了？”

沈迟酒量不差，只不过短短一个小时，红的白的啤的混着喝，其中不乏一些度数高得吓人的，总之现在活脱脱醉虾一只。

“关你屁事啊，你以为你是谁？”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绷断，沈迟扯着秦以恒的领带故技重施，等那张愠怒的脸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又仰脸亲了上去。

秦以恒还扶着他的腰，面不改色地原地僵了一会儿。

沈迟这次倒是顺利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却被对方猛地咬了一下舌尖。

“呜……”沈迟吃痛，想撤退的时候却被箍紧了腰身，整个人都贴在秦以恒身上。

秦以恒轻而易举拿回主动权，一手扣住沈迟的后脑勺，一边霸道地攻城略池，比起沈迟只会横冲直撞的吻法，他倒是稳重得多。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疯了。